第十二章 晦气

“不……不要，别说了。”陆鸣捂住耳朵，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蝉鸣声和幽深的杂草显得非常渗人，站在漆黑一片的户外，加俱这份恐怖。

        陆鸣眼圈泛红。

        在流浪得这些天，垃圾场路边确实有很多残缺可怖的尸体，有很多吃了被化学垃圾污染的食物身体变得满目疮痍的人，有饿得肚子肿大像个孕妇的孩子。

        沈瑾墨环绕他走了一圈，嘴角翘起嘲弄的弧度：“你找不到你哥哥，是因为他故意躲着你吧，连死都不怕也要离开医院，想想你还真是挺晦气的。”

        肉眼可见，陆鸣像是精致的瓷器碰碎，整个人魂都丢了。

        “我，我一点都不晦气！”陆鸣瞪圆眼睛，肩膀抖动剧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般近。

        沈瑾墨卸下清冷的伪装，气场全开，对上幽深的眼睛对上，强势到让人发颤。

        “不晦气？你亲生母亲不过是个陪酒女，每晚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上床，亲生父亲是一个酒鬼，喝醉只会家暴，每次你用怜悯的眼光看我的腿时，你知道我有多想笑吗？”他伸出冰冷的手指戳在陆鸣的额头上，嘴角浮起轻蔑，“是我，是我把你所有的苦难抗了下来，陆鸣，你应该感谢我。”

        沈瑾墨步步紧逼，欣赏着陆鸣脸上茫然与自责交杂的表情。

        他太了解陆鸣了，总能精准的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陆家夫妇常年忙事业，陆鸣从小体弱多病，不用去学校，请的家教，看似锦衣玉食，实则孤独的很。

        他害怕被人识破身份，害怕被人抛弃，他一直和陆家其他人都保持着一段疏远的距离；除了沈瑾墨……

        拥有共同秘密的两个人，关系总要非比寻常一些。

        “你说的不对！”陆鸣厉声反驳，但脚步却往后退了两步。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心理医生说过，他产生的所有为自责和自卑，都是在为坏人编织出捕捉自己的网。

        陆鸣试图在混沌的大脑中撕开一小方清醒……

        “我承认，是对你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沈瑾墨薄唇微启，运筹帷幄，“可你是小偷啊，警察都会把小偷关进监狱，我给你点惩罚算起来微不住道。”

        陆鸣浑身发冷，留下懦弱的泪水。

        不可否认，就连他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小偷。

        他连忙拽住沈瑾墨的衣袖：“不……不要。”

        “不要什么？你去哪都会带来不幸啊。”沈瑾墨在他头顶轻笑，“想来想去，还是离你远点好了。”

        陆鸣紧张地拉过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头顶，想往他冰凉的掌心上蹭。

        沈瑾墨把手抽回，背在身后，任凭陆鸣崩溃到放声大哭。

        “陆鸣，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陆鸣脸上的挣扎一闪而过，然后沦陷在绝望之中。

        他无路可退……

        脆弱的膝盖跪在鹅卵石铺着的小路上，手指颤抖的缓缓解开了皮带。

        一只冷白的手从上而下罩在了金发上，

        漆黑的夜里，眼里促狭的笑像是撒旦在世。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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