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姑姑之死

陈皇城，通天阁，地下十八层长老殿！
  “禀告大长老！...大长老有消息了！”一个胸前挂着金色徽章的男子说道，徽章之上，刻印着两条纹路，正是长老殿通天二阶强者！
  通天强者只是个通报传信的下人？
  面前高座的三位长老中，一个身材硕大肥胖的老人微微使用灵识，将金牌取来。
  “还真是小月儿，哈哈，真没死啊！”肥胖老人大笑起来，如同吃了一整只喷香烧鸡一般快活自在。
  “唉，大哥别高兴的太早，若小月不肯回来，难免又是一场大战，苦的还是百姓啊。”一旁排行第二，相貌大约五十多岁，身材匀称的男子说道
  “咱们三个，一会儿都去，绑也要把月儿绑回来，毕竟是国家大事，轮不到一个小娃娃独断！”一个留着长长胡须的老者说道，他的身后时刻悬着三把长剑，中间那一把长剑，竟然与姑姑地窖中的长剑长得一模一样！
  距离东明城五百里外，一处山头。
  一个身材壮实的人对众人说道。
  “各位，天下熙熙，皆为利往，然而此次合纵是三国各往签订的盟约，不管你我之间，先前有何仇怨，还请各位暂且放下，以大事为首。若是因为个人而挑起纷争，休怪我肖某无情！”肖长生浓眉大眼，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如同猛虎一般撞在心头，若是心志不坚的人，怕是已经被吓得跪倒在地了。
  “听凭肖大哥吩咐！”众人拱手。
  望去足足有三十人，各个都是通天强者！
  要知道，实力在通天五阶之上，便能称得上半圣，无不是各国的至宝。
  算上至尊强者岳月，四国的通天半圣，一共才六十一人！
  半数强者齐聚此地，竟然只是为了围堵姑姑！
  姑姑与烟雨早早起床，吃了烧饼便赶路了。
  今天万里无云，天空晴朗得很，路面上有着薄薄的积雪，踩在上面咔咔响。
  出了东明城三十里。
  三个白发老人闪身到来。
  烟雨一惊，挡在姑姑身前。
  胖乎乎老人笑吟吟说道：“呵呵，月儿，好久不见，可有想为师？”
  月儿波澜不惊，仿佛早有预料，身子上前，将烟雨挡在身后。
  “月儿，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跟我们回去，便什么事也没有。”长须老者不耐烦的说道，三柄剑在身后浮空旋转。
  “就不回去，你们能如何？”姑姑冷声说道，杀气汹涌。
  “唉唉，月儿别生气，俺们也都是为了大陈，为了你呀，况且此次四国已有盟约，小月儿可不要意气用事啊。”五十多岁的老二说道，一脸哀求的样子。
  烟雨听得一头雾水，“姑姑，他们是谁呀？”
  岳月摸摸烟雨的小脑袋瓜子，一脸溺爱，“以后便会知道的。”
  “你们走吧，我再不会回去的！”姑姑挥手说道，而后径直走去。
  刹那间，三十位半圣强者闪现而至！
  为首的正是肖长生，“动手！”
  三十位同时运转全身真气，激发了天地异象，雷电风雨，接踵而至，爽朗的天气变得阴沉不堪！
  通天强者瞬间将姑侄二人围住，毕竟是通天之尊，少一个境界都是天地之别，众人根本不敢含糊，打足了十二分精神。
  烟雨眼神慌张，三十人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
  姑姑做了个结界，为烟雨抵御威压。
  “就这么想让我死？”姑姑灵识操出长剑。
  三长老身后那柄一模一样的剑颤动，摆脱了三长老的灵识，飞到姑姑身边。
  “这这这，不认主人的狗东西。”长须老人辱骂道！
  “四国已经签下盟约，三位长老既然劝说无果，那就还请三位不要插手！”肖长生一脸严肃，哪怕是飞来一只苍蝇都是有罪的。
  “岳姑娘，多有得罪了！结阵！”肖长生指挥众人摆出诡异阵型，将姑姑围在中间。
  姑姑灵识一扫，“就凭你们？连一个通天九阶都没有，看来真是没人了！”
  姑姑操控两只长剑，长剑相互缠绵，天地之间爆发出强大真气，“去！”
  姑姑右手一挥，两剑分离，奔去三十强者。
  三十人的真气，通过奇妙阵法，相互连通，形成一个屏障。
  姑姑难以攻破。
  肖长生立在阵法上空，正在蓄势。
  姑姑察觉不妙，运转天地真气，集聚掌心，飞身轰在一人身上。
  那人屏障碎裂，直接倒飞出去，长剑顺势贯穿胸脯，真气外泄。
  那人修为较低，转瞬之间化作一摊齑粉。
  众人心里一惊，通天至尊强者，恐怖如斯！
  姑姑身影晃动，闪出四个分身，各自奔去。
  一些修为相对弱小的通天强者，纷纷殒命，一时间，阵法受损，不少强者魂飞魄散！
  肖长生看准时机，唤出一把劈山大斧，挥砍而下，力道无穷，有着开山断江的攻势！
  姑姑真气爆发，长发飞起。单手接住！玉足之下，百里山脉开裂！
  “哼，还不如你家肖老爷子！”姑姑抿去嘴角的血迹，这个阵法是肖家绝密，只传长子，三五人联合施展，便能跨越级别，斩杀强者。

  肖老爷子年轻时候，就是凭借着这一阵法，在万方大陆上百战百胜，威名赫赫。
  就算遇到比自己高出三个级别的强敌，凭借阵法，仍有一战之力。肖老爷子这才为肖家闯下了一片天地。
  肖长生实力已经达到通天八阶！现如今，万方大陆上通天八阶强者不过两位！另一位便是旁边的胖老者。
  肖长生没有想到，凭借八阶实力，外加三十位通天七阶强者，竟然还对付不了至尊！
  要知道，整个万方大陆，从古至今不过出现过两个至尊，一个是大臣开国皇帝姓陈的男子，另一个便是姑姑。
  姑姑大喝一声，身后出现千万柄锋利长剑。
  右手一挥，长剑齐射而出。
  众人结成防御阵法。
  “肖大人！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有人说道。
  肖长生心中说到：只有这个办法了么。
  “各位，肖某能与各位一起作战真是三生有幸！事到如今，成事在天了！”
  众人也都明白了什么意思，纷纷感叹。
  “哈哈，死前能和至尊过过招，这辈子也知足啦！”
  “修炼到这个境界的，哪个不是疯子，来！”
  众人从腰间拿出一只蛊虫，放入口中，蛊虫爬入体内，一点点蚕食血肉，以此激发更为强大的真气。
  不过一会儿，众人脖颈上的脉络变得紫黑，脸色苍白，纷纷吐血。
  通过奇妙阵法，众人将真气再次汇聚到肖长生体内。
  与先前不同，肖长生吞下一只蛊虫，原地打坐，漆黑的真气环绕指尖。
  姑姑没有见过这等诡异功法，手腕一抖，双手持剑，向前杀去。
  众人的防御阵法，丝毫不起作用。
  所剩的二十多位通天强者，全力奋战，拼尽性命使出自己最强的杀招，可也只是为肖长生争取片刻时间。
  他们耗费半生时间，修行至如此境界，已然十分不易，今日便如此草率葬送自己性命，这“盟约”倒地有何诱惑！
  肖长生指尖真气越发漆黑浓稠，周围百里的草木都黯淡无光，失去生机。
  “肖大哥！我们快坚持不住啦！”一旁的强者说道。
  “便好！便好！”肖长生皱眉，口吐黑血，血液洒在指尖真气之上。而后脸色快速衰老。
  这是透支生命力的邪魔功法啊，四国都明令禁止的修习功法！看来，三国为了消除这个恐怖的存在，什么招数都用了。
  可是肖家自古以来都有专门的上乘修行功法，而且修士不能同时修行两种功法，否则实力便会止步于此，不会再有所长进。
  莫非肖长生是前不久刚刚修习的？
  的确，一些有自知之明的强者，知道自己会止步于此，此生无法踏足至尊，便会修行另一种功法，强化自身实力，说不定能从中摸索出什么大道。
  外边三位老者急的干瞪眼，盟约在上，三人不便叉手，肖长生这等诡异功法，令大长老都有些忌惮，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姑姑小心呐！”烟雨喊道，心中担心不已。
  至尊虽然强大，但不少通天强者，拼命使出杀招，岳月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位通天修士，拉开与同伴的距离，挨近岳月，逆转真气自爆，威力荡平山脉，好在岳月护住内脏，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众位通天修士见此法有效，想起自己的誓言，心气一横，跟着同归于尽！
  三十里后的东明城早已变成废墟，通天强者真气雄厚，自爆的威力不容小觑。城内没有一人生还！
  岳月不敢有丝毫大意，甩出长剑，洞穿几人头颅，这才没让对方得逞。
  对方人数实在是多，几个身法灵活的人闪身便来到姑姑身边，逆行经脉，爆体而亡。
  岳月避之不及，只能用肉身抵挡，手臂，大腿上的衣服早已撕烂，露出满是伤口的皮肤。
  不过一会儿，二十多位通天半圣强者，只剩三位！
  此时的肖长生已经憔悴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饮恨归天。
  剩余的两位强者奔去岳月，二人形成一个枷锁，将岳月困住。
  岳月竭力挥剑，剑法精妙绝伦，斩断二人的一半身子。
  那两人拖着残缺的身子，不要命地死死抱住岳月。
  二人同时自爆！
  岳月运转全身所有真气，护住身躯，但还是被震飞了出去，落在烟雨身边。
  岳月半天站不起身。
  至尊强者也受不住这般不要命的轰炸啊！
  “姑姑，你没事吧。”烟雨喊道，爬起身去扶起姑姑。
  肖长生身躯干瘦，面颊凹陷，剩的皮包骨头，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
  一只蛊虫从他眼孔中爬出来，跳入指尖漆黑的真气。
  那个真气小球，动如脱兔，朝着姑姑袭来。
  “月儿，小心！”大长老说道。
  三位长老若是干预截杀，日后怕是会遭遇天谴，飞升进阶的打算彻底落空，再也没有机会进阶至尊了。
  三长老眉头一皱，操纵四把飞剑挡在黑球的必经之路。
  那黑球直接融穿，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他娘的，只要月儿能活，我大陈怕他个毛线！”二长老顾不了许多了。
  他动用全身真气，在岳月前方，形成一道坚硬无比的屏障。
  不料，直接被黑球穿过！
  大长老爆呵一声：“月儿，快起来！”
  而后双手猛然合十，默念咒语。
  岳月身前的一片空间被大长老尽数压缩，将黑球锁在里边。
  黑球的速度骤降！
  二长老、三长老起身去救，脚力之大，地面龟裂。
  大长老口吐鲜血，支撑不住。
  空间结界被黑球冲破。
  岳月脑袋嗡嗡作响，撑起身子。
  姑姑回过头，却发现面前是一张稚嫩的脸颊。
  “小雨，快闪开！”姑姑眼睛通红，布满血丝，脸色惊恐，大声喊道。
  这等蕴含着三十位通天强者内力的一击，一个小娃娃如何能承受得住！
  姑姑一把推开烟雨。
  奈何为时已晚。
  黑球，结结实实撞入烟雨身体。
  刹那间，毒素扩散全身，烟雨岌岌可危。
  姑姑抱起烟雨，痛苦哀嚎。
  烟雨用着仅有的力气，颤抖声音说道：“姑姑，我不想你死，姑姑，我不想死。”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洗刷着残缺的千万江山。
  姑姑仰天痛哭：“三国！我岳月，你们没完！”姑姑屈身为烟雨挡雨，“小雨不会死，不会死。”岳月紧贴着烟雨。
  三位长老松了口气，最起码月儿保住了，送上自己的前程，那也值了。
  三位长老前来安慰，月儿根本听不进去。
  姑姑抚摸着烟雨脸颊，为他擦干净脸上泥土，“姑姑这便带你回村，再不出来了，再不出来了。”
  “我说月儿，你到底在没在听啊。”三长老无奈说道。
  姑姑眼睛一动。操控着三长老身后三柄残破的长剑，各自横在三位长老的咽喉，三位长老不敢妄动。
  “胆敢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念师徒之情！”月儿咬牙说道，用真气压制烟雨体内毒素，抱起烟雨朝着村庄飞去。
  飞了一天一夜，一刻都没有停息。
  看到远处村庄，姑姑再也坚持不住了，怀抱着烟雨栽落下来。
  姑姑用仅剩的真气，操控发簪飞去。
  发簪颤颤巍巍的落在几十里外，桥下傻子身边。
  傻子流着鼻涕，被这东西吓了一跳，捡起来看了看。
  一点光芒在发簪中亮起，而后飞入傻子的脑海。
  傻子头痛欲裂，往事涌现。
  傻子的耳边响起话语：过来！
  傻子不屑一顾，“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
  闻了闻身上臭烘烘的味道，傻子一脸嫌弃，找了一块破布，撕下一条，当做发绳，将散乱的头发扎起来，抹了抹鼻涕。
  “想活命，你就快来！”傻子耳边再次响起话语。
  他最终还是过去了，搀扶着姑侄二人。
  傻子找来一块木板，载着二人，飞去院子。
  “这是......烟雨？都长这么大啦，嘶，病得不轻啊，怎么弄的？”傻子闲不住嘴，说道。
  “三国合纵截杀我，小雨给我挡下了最后一击，你快看看他伤势如何？”姑姑担心说道。
  傻子用灵识探查，眉头紧锁，“没见过，这毒并不寻常啊，毒气已经进入全身经脉，料想这小子撑不过今夜了。”傻子笑道。
  不一会儿，到了家。
  姑姑喝了点水，从地窖中取出些许药品给烟雨吃了，暂且性命，压制毒气扩散。
  姑姑运转全身真气，配合着天材地宝，让自己达到巅峰状态，好为烟雨疗伤。
  傻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姑侄二人，“你真要救他？”
  姑姑不说话，这世界上，烟雨就姑姑一个亲人，自己不救他，谁会救他？
  傻子见岳月不搭理自己，索性蹲在门口。
  姑姑用真气一点点探查烟雨的身躯，绞尽脑汁，只想出了一个办法。
  姑姑掐指，心中又掀起万千仇恨，扭头叫傻子，“诶，答应我三件事，我便解开你的封印！”
  傻子吊着一只枯草说道：“你先说说看。”
  姑姑声音颤抖说道：
  “第一，一会儿不管谁来，都要保住村子，不得让人闯进来！
  “第二，如若，如若我死了，你好好照顾小雨七年。
  “第三，在七年内，尽全力寻医，救治小雨！他爱吃糖，别让他看邪书。”
  傻子冷笑一声：“他若是不听话怎么办？”
  姑姑一愣，而后笑道：“那便由他！”
  傻子小腹之中一阵绞痛，天地真气突然涌入，内力充盈起来。
  “哼哼，放心吧！”说完，傻子腾空而起，守在村外。
  姑姑唤来玉簪，在上边留下一串话语。
  而后还是运转全身真气，灌输到烟雨体内。
  从烟雨七经八脉中一点点将毒素逼出来。
  有些毒素早已融入血肉，姑姑眉头冒出密集的汗珠，一点一点将毒素与血肉割开。
  真气将烟雨小腹中的黑球包裹，姑姑不断灌输真气，在黑球外结上十层封印。

  姑姑喘着粗气，这等在别人体内结印的事，是最消耗真气的！
  毒素被封印在内，暂时不会爆发，但是在封印的时候，一些毒素已经顺着真气流入姑姑体内。
  这等毒气说来也怪，中毒者修为越高，毒素威力越大，姑姑头发尽白，刹那间衰老几十岁。
  褶皱的手掌抚摸着烟雨脸颊，“小雨，姑姑不能陪你了，这叨扰的世界，但愿你能喜欢。”
  村外的傻子已经与前来斩杀姑姑的通天修士搏杀起来。
  “小雨，你先躺着，姑姑这便回来！”
  岳月手持长剑，踏空而去！
  秀发长依身后，眸子明亮有神，杀气充盈无比。
  岳月稳稳立在上空，杀气包围着整个村子。
  “谁先来！”姑姑高声喊道！
  村外二十多个通天半圣强者，怕是全大陆所剩的有名强者都来了。
  众多强者看到岳月花白的头发，料想面前一身臭气的傻子说的不假，岳月真是耗尽了所有阳寿。
  众多强者不愿再拼，料想这位至尊活不过今夜，便纷纷退去，守在五百里外，静观其变。
  双方都撤了回去，有些人还在哀叹。
  姑姑抚摸着小雨，汪汪泪眼，自己猛然咳嗽，口吐黑血。
  “李孝！”姑姑叫来傻子，“你我的缘分，就此结束，咳咳，还请你不要食言，好好照顾小雨！”
  李孝走过来：“我有数，你就不恨他们么？要我替你报仇吗？我最爱报仇了！”
  姑姑苦笑，“你能照顾好小雨就不错了。”
  姑姑不舍地看着小雨，“时间不早，我要去了。”
  一条光束从天而降，落在房顶。
  姑姑身体轻盈，飘在空中，缓缓上升。
  “这便是至尊强者升天消散么！”是世人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天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形成卷风，姑姑一点点化作风尘，随风飘落。
  随着最后一寸血肉的消散，金色光芒冲天而起，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五百里外的通过天强者皆被震撼到了，冒出虚汗，至尊强者离世，竟然能引发这等天地异象！
  一代天骄，就此终结，世间再无至尊！
  陈国没了至尊，三国便不再忌惮，只是此次伤亡惨重，一连失去三十多位半圣！
  而陈国，除了至尊岳月，其他基本没有强者伤亡！
  三头狼望着一头受伤的雄狮。
  依然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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