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赵爷铸铁剑，李师子时离

赵爷爷嘀咕道：“莫非是新的天外陨铁？”
  烟雨道：“赵爷爷，天外陨铁是什么？”
  赵爷爷道：“天外陨铁便是从天上落下的金属，天外陨铁的品性与万方大陆上的金属有很大差异，对铸剑师的铸造水平要求很高，一般只有宏三以上的铸剑师才有足够的实力将其炼化锻打。”
  “这么厉害。”烟雨惊呼道。没想到这除去颜色略有些特殊外，再无其他显眼特征的残破盾牌竟然是由天外陨铁铸造而成，“爷爷，这盾牌品质如何？”
  赵爷爷笑了笑，“属于上乘防具，防御能力不容小觑。但若说起锻造，若是让我锻造这盾牌，定然不费吹灰之力，百锤之内便能锻打成型，半柱香时间就能将法阵篆刻完成。盾牌的防御之强，全依靠这蓝色的天外陨铁，至于镇魂法阵，虽然不是什么低级法阵，但多少有些鸡肋，所以这顶多算是一个四字下品兵器，但就算如此，我若是想将其击碎，也并不容易。”
  烟雨一脸惊讶。
  一来，自己练习缚灵阵有许久了，但最短还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这盾牌之上的镇魂法阵，极为繁杂，赵爷爷竟然只需要半炷香时间！
  二来，赵爷爷与师傅对战时候全然不落下风，实力应在通天九阶，赵爷爷尚且不能轻易打碎盾牌，可见盾牌之坚，非同寻常。
  三来，只是片刻时间，赵爷爷就能看到这么多，赵爷爷的实力果真深不可测。
  赵爷爷将盾牌小心放到一边，又端详起来乾坤图。
  “莫非...莫非...”
  “赵老头，你倒是说啊，急死人。”真龙老者一边喝酒一边道。
  赵爷爷眼看就快要想起来了，却被真龙老者一句话搅乱，气急败坏，在他头上一顿乱捶，“让你吭声！让你吭声了吗！”
  真龙老者巧妙躲过，略有些忌惮，亦不敢还手，只得躲闪，“不说就是了，打我做什么？”
  凶兽是何等高傲，可眼前这一幕，却好似赵爷爷养的一条小宠物一般，有点搞笑。
  真龙老者瞥了烟雨一眼。烟雨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龙老者能听到别人心里的话。
  赵爷爷罢休。
  “我一时间想不起这是个什么，但隐约记得这几处地方异常危险，但也有莫大机缘。”
  赵爷爷将乾坤图卷起，一并归还给烟雨了。
  “小雨，你现在手头没有多少金属，我送你一些便是。这乾坤图藏于无极小塔之内，说不定日后还有别的用处，还是不要破坏为好，虽然小塔是由地心铁浇铸，但以你目前的锻造能力，还不足以将地心铁发挥最大的作用。”说着，赵爷爷掏出一枚古朴的戒指，其上遍布细密的蓝色纹路。
  “这里都是我所收集的一些稀有金属，足够你用了。”
  “爷爷，这万万使不得......”
  赵爷爷直接拉过烟雨的手，将蓝色戒指给小雨带上，抹除了自己残留的灵识。
  “好了，且让我看看你锻造之法修炼的如何。”
  烟雨深深跪拜。
  而后从蓝色戒指内找出一块精铁，送入熔炉之内。
  二百锤锻打成型，而后拿出刻刀，熟练地篆刻“缚灵阵”。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止阻塞。
  最后融合血囊，亦是不偏不倚，不滴不漏，恰到好处。
  赵爷爷笑着点头，烟雨篆刻符文法阵时候，手中运行刻刀已经很是熟练，每一处弯弯角角都能顺利勾画而出，持刀的手法也能跟随变换，这是只有勤加练习才能领悟到的，“不错，不错，看来你平时有勤加练习。”
  烟雨挠挠头，嘿嘿笑了笑。
  赵爷爷拿来一块精铁，送入熔炉，“小雨，你的锻造之法虽然熟练，但细微之处还是有些粗陋，我为你演示一遍，你且看好。”
  只见，自从赵爷爷一将精铁送入熔炉，他体内的真气便快速流动，熔炉温度猛然增加，三息之间，精铁便被烧的通红！
  “这么快！”烟雨惊呼。而且，烟雨惊奇发现，真气先是流入精铁内部，精铁从内热到外，将精铁的每一寸都烧制的极为均匀。“原来如此。”自己先前只是将真气灌注老熔炉之内，用实火灼烧精铁，精铁总会受热不均，锻打之时还需注意力度，不然就会造成断裂。
  赵爷爷虚手一托，快速将精铁移动到铁毡之上，抄起巨锤便开始锻打。
  捶打的声音密如细雨。
  烟雨赶忙集中精神，全力观察，只见每一锤的力道，以及下锤的地方与角度，都恰到好处。
  仅仅四十五次，剑胚便被锻打成型。
  赵爷爷面不红气不喘，宛如喝水。
  掏出刻刀，真气汇聚刀剑，陷入剑胚。
  只见刻刀的刀剑在剑胚之上快速移动。烟雨屏息凝神，刻刀运行的极快，运刀稳当。
  最后一笔起刀。
  掏出一枚血囊，将其灌注其中。
  一柄长剑，不足半炷香时间便铸造完成。
  烟雨急促呼吸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若是从未了解过锻造，不知锻造之艰难，定然体会不到眼前这一幕带来的震撼。
  “赵爷爷的锻造之法实在厉害。”
  “哈哈哈，小雨，用心练习，未来说不定能超过我呢。”
  “多谢赵爷爷夸赞。”
  赵爷爷笑着走了出去：“好了，时间不早，村里王家还要几把锄头，我便去了。这柄长剑我留着亦是无用，便送你了。”
  烟雨拱手拜送。
  真龙老者道：“赵老头儿，回来多给我带点酒啊！”
  毫无应答。
  真龙老者轻声一哼，归入浮雕之内。
  烟雨再次继续练习锻造之法。方才从赵爷爷锻造过程中领悟颇多。如今锻造起来，速度果真加快了许多，而且锻造出来的长剑的品质也更好了。
  临近中午。
  烟雨出了小塔。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阿娘，这位便是我的好师哥，烟雨，实力强大的很，就跟一头小凶兽一样，啧啧啧！”
  “三万兄，你又在挖苦我了。”烟雨笑道，“阿娘，你眼睛痊愈了。”
  秦三万的阿娘郑氏感激道：“多谢小雨了，若不是你，我的眼睛怕是不会好了。”
  烟雨道：“阿娘不必这般说，我与秦三万是师兄弟，小雨早已将阿娘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郑氏笑道：“小雨，饿了吧，快来进屋吃饭吧。”
  原来这香气是从屋内飘散过来的。
  烟雨小跑进去。
  小青、小妍、狗蛋儿母子以及赵爷爷都已经在大快朵颐。桌案上正放着四大盘菜花。
  烟雨这才想起来西疆城内，秦三万用菜谱为一位大娘换取了出售菜花的事情。那可是令城内居民想迷糊的美味珍馐。
  郑氏为烟雨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烟雨大口吞咽起来。
  不一会儿，香味传遍村庄将村里的人全吸引了过来。
  郑氏就去教他们如何制作。村中正是收采菜花的时节，每人家里几乎都有菜花，调味料也极其简单。烹饪的步骤并不麻烦，众多妇人看了一遍就记住了，赶忙回到家里尝试制作。
  做出的味道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郑氏亲手制作那般香气诱人，尽管如此，依旧是无比可口。
  “阿娘，孩儿觉得日后可以在村里开一个小餐馆了。”秦三万笑道。
  郑氏道：“嗯嗯，确实是个好办法，日后你就在前台收账，阿娘在后厨忙活。”
  “呵呵，老夫平生还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哎呀。”
  突然，烟雨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秦三万与烟雨同时抬头，四目相对。
  “阿娘，师傅叫我和烟雨，我们去去就回。”
  二人飞快朝南方的一个山头奔去。
  小林和小璐也来了。
  “小雨哥！”二人喊道。
  四人到达山顶，李孝早已在此等待了。
  李孝从树上跳下，“回到村中也有两日，今夜我与小雨便要前往四国游历一番，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你们还要去么？”
  三人略有犹豫。
  自从隆冬时节离家后，心中就一直牵挂故乡，如今时隔将近一年时间再次归来，这才体会到爹娘的不易，愈加难舍难分。
  此前的这一段奇妙经历，令小林对外界越发好奇，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仔细看看。
  小林率先站了出来，“师傅，我去！”
  “小璐，你呢？”
  小璐脸上有着些许迷茫：“......师父，我修炼是为了什么？”
  清风吹拂山崖柳枝，飘飘荡荡。
  枯黄的柳叶飘落山崖，浮在河水之上，流入远处人家。
  李孝转过身去，长长舒了口气。
  “修炼......，修炼不能增人寿命，不能得道成仙，亦不能扭转时运，说实话，为师也不知道自己修炼是为了什么。”
  “只是感觉自己喜欢这一条道，这与读书人喜爱书籍、浪荡公子喜爱美妇、商贩喜爱钱财并无差别。  人活一世，到头来都是一个死，短短百年时光，当然要寻个自己喜欢的活法。为师觉得，修炼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快乐活法。”
  小璐低下头，心想：【吃遍全天下的糖，算是快乐活法么？】
  师傅揉了揉小璐的头，“就算小璐不愿意去也没关系的，三万，你二人若是想好了，今夜子时便来此地吧。”
  “是，师傅。”
  小璐心不在焉的跑回了家。
  小璐的娘亲正在喂鸡，看到小璐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便放下手里的活，“怎么小璐，不开心么？”
  陆猎户正在房中擦拭着女儿为自己打造的精铁弓箭，虽然有点重，但只要催动真气，这点重量便不算什么。一杆箭射出，足以洞穿三棵大树！
  陆猎户听到妻子的声音，道：“小璐回来了？”
  陆猎户高兴出门，“你师父可说了什么？”
  看到女儿一脸愁容，陆猎户也收住了笑容。
  “爹，娘，师父今夜便要走了，问我要不要走。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
  阿娘一愣。小璐刚刚回来不久，若走，自己怎会舍得。但也不愿耽误女儿前程。小璐娘亲是村里面数一数二的聪明人物，与村民们关系极为融洽。像她一样的娘亲并不多见。

  陆猎户也有一些迟疑。扭头看了看手中雕弓。又看了看小璐的眼睛，旋即将目光收了回去。
  爹爹看出了小璐心底的愁绪。
  小璐对外界很好奇，但对家中很依恋，这种依恋占据了大部，这才让小璐如此愁苦。
  小璐娘亲轻轻道：“小璐，你若是想去那便去吧。不过是三四年时间嘛，日后你学有所成，说不定还能得到些成就。娘也就知足了。”
  陆猎户能猜到了，妻子定然也能猜到。
  爹爹道：“小璐，日后学成归来，可要给爹打造一把比这还大的弓啊！”
  “爹，娘，可我不想走，我想在家。”
  阿娘热泪盈眶，转身将自己锁进了屋子，蒙着头呜咽起来。
  “呵呵，小璐，你总会长大的，就像是山鹰，要学会独立自强，家可以是念想，但不能是归宿。你的人生，你的人生还需自己做主，但你现在还小，或许不懂得这些，但凭着心中所向，一路走下去便好，人活这一世，不就图个快活么。”
  “爹，师父也说过类似的话。”
  “哈哈，小璐，你不是喜欢吃糖么，那就将四国的糖全部吃个遍！”
  天色渐晚。
  秦三万一直在阿娘郑氏身边，抢着帮阿娘干活，收敛心绪，尽力将自己保持一个极为高兴的样子。至于走或不走，秦三万心中早有答案。
  母子二人吃过晚饭，坐在门槛上看着西边落日。
  “阿娘，你后悔嫁入秦家么？”
  “呵呵，儿，你问这干什么？”
  “他们那般对待阿娘，我实在不知阿娘为何要嫁入秦家。”
  阿娘微微一笑，“儿，瞧见那朵红色的云了么？像一只小狗的那一朵云。”
  “看到了，像是在追前边的大鱼呢。”
  “嗯。有时候呢，自己的命运自己并不能作主，就像那些云，它们想变成大鱼或小狗吗？不是的儿，是天，是风，同样也是你，是我。”
  一阵晚风吹过，吹起秦三万的长发，扶在阿娘脸上。郑氏揉了揉。
  “我儿也快要是个大人了......也快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呢。”
  秦三万不好意思一笑，“阿娘，我还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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