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幸好王健康走了，随后王爱国和张爱芬就回家了。张爱芬看见满炕桌的书和试卷，说，“你也歇歇吧，又看一上午书。”不一会儿，王小宁银铃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随后跑进了屋子，“翎羽，我放学了，来看你。”手里还拿着那个袋子。

        王爱国说，“还拿东西干什么？她没什么大事儿。”

        张爱芬说，“中午在我家吃啊。”

        王小宁跑到里屋爬上炕，把袋子放在炕桌上，大声说“我不在这儿吃，我哥给我做饭了。”然后把脸凑过来王翎羽面前，说，“我的姐姐，你昨天吓死我了，你没事儿吧。”

        王翎羽耸耸肩，“没事儿，可能是昨天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了。医生说我还有贫血。”王小宁“哦”了一声，低声说，“打的没事儿吧。还疼吗？”

        “没事儿。”王翎羽故意轻描淡写的说。

        小宁看看外头没人注意，低声说，“谢谢你，我哥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我哥就完了。”

        “完什么？”王翎羽忍不住不吐不快了，“我现在想来，就算打上你哥他也死不了。”后半句还是忍住了，她还想说，还不如打他别打我呢。

        小宁低声说，“那是孙老六的人，他们一直想抓我哥去签什么字。那天如果把我哥打晕了，就给抓走了。我哥的脾气肯定不会签。那后果怎么样，我都不敢想…”小宁的表情不寒而栗。

        王翎羽无话可说，瞥了一眼那袋子，红包和小盒子还在，说，“我没敢告诉我爸我妈，你拿的那些，我没法跟他们说。我不要，你拿走吧。”

        “那我们怎么感谢你呢？”小宁说。

        小宁的感谢方法实在是太好了。王翎羽拿着张赫的课堂笔记高兴急了。

        在家里呆了二十多天，复查了两次，医生说可以上学了。王翎羽早就觉得自己好了，不过有了张赫的课堂笔记，上不上课真的也无所谓了，自己在家里学习比在学校还更有效率呢。

        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张爱芬虽然没有调到妇联，但是换到了一个更轻松的车间工作。二奶奶牌运大佳，赢了不少钱，经常往家里买大枣和栗子啊，很多的小吃。松果镇近期也安静了很多，打架斗殴都少了。王健康的行为也妥妥当当的，一次没有来过二奶奶的大院，只有小宁像小蜜蜂一样，两边院子跑来跑去。唯一不太好的就是，王翎羽一直在思念着一个人，只有回到学校才有可能看到。

        冬天也来了。黄鸭蛋的房子都是在屋里烧炕灶的，到了夜里都要将灶火熄的灭灭的，最怕的就是一氧化碳中毒。晚上王爱国总要到二奶奶屋里查看几遍灶火，二奶奶说，“你太小心了，我老太太七十几年都没熏死，你怕我把你闺女熏死吗？”

        回到自己屋里，王爱国和张爱芬说，“老家里来信了，我妈去了几次医院了，还得做大手术。”张爱芬说，“没钱是不是，跟我们借钱是不是？咱们有钱吗？咱们工厂下岗前几年就不开钱了，下岗补贴现在也没拿到手。这里才正经开几个月工资啊，我们哪有钱？”

        王爱国说，“家里比咱们还难呢。也不是借钱，毕竟是我妈啊。”

        张爱芬说，“那闺女是不是你亲闺女，闺女明年就高三，马上就考大学，孩子学习这么好，等考上了，你没钱给她交学费，你对得起她吗？”

        王爱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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