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师尊养的鱼味道就是不一样

这一次楚一白熟悉地直接绕到了殿后的小院里，看见师尊正盯着池子里的游来游去的几尾红鱼，一粒一粒地把手里的鱼食丢下去，看它们争来争去，模样专注而陶醉。

        “过来。”

        师尊没有看他，继续专注地喂鱼，楚一白走过去，视线也落在了池子里的胖大红鱼身上，一脸乖巧地静等着师尊吩咐。

        看了不知道有多久，头上突然传来师尊的问话：“好看吗？”

        楚一白吸了吸鼻子看着师尊，乐呵呵地说：“好看，但没师尊好看。”

        程艳书闻言一愣，眉目微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再说话，但抬眼时楚一白看得出他眼里有隐隐地笑意，一闪即逝。

        “跟我来。”

        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漠和低沉，但听得出他好像心情不错。

        楚一白跟着他走到一处亭子里，然后也不等师尊允准，大剌剌地一屁股跟着坐下，想也没想得倒了一杯茶水来给自己暖胃，刚递到嘴边结果一抬头正对上师尊意味不明的眼神，赶紧双手奉上，满口奉承地说：“师尊，小心烫。”

        然后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口却是满嘴的冰凉气味，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

        只听师尊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杯子，看着他慢悠悠地说：“小心烫啊。”

        楚一白只觉得尴尬得真想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师尊食指轻弹，半空中立马出现一本书，直接掉到了楚一白怀里，“上古符篆”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翻开来看果然密密麻麻的各种符，只可惜符认识他，他可不认识符，顿时脑子有些大。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为师学习符篆，去吧，不懂就问。”

        楚一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呐尼，师尊这是让他自学成才吗？他都不相信他自己能做到！

        师尊看着还没回过神儿的楚一白，那眼神满含着浓浓的鼓励和热切的期待，让楚一白更不好意思把内心的话说出口了，最后只好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说：“好的。”

        “听说你厨艺不错！”

        楚一白正在暗自发愁，也没太听清师尊说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说：“嗨，也就二两的量！”

        “以后做饭就交给你了。”

        楚一白：啥？还要做饭，当初也没说啊！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一白坐在书桌旁看着这本厚厚的古籍，先飞速地翻了一下，突然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眼睛蓦地一亮，喜不自禁地念叨着“桃花符”，眉梢微挑，喜滋滋地想着：楚爷的春天来了……

        幸而楚一白继承了原主的修为和天赋，对于修习其他术法术一点即通，事关他的终身大事，楚一白更是废寝忘食地练习符篆，忽忽然竟而过了饭点儿，他赶紧忙忙地奔向后厨才发现除了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灶具、盆盆罐罐以及不知道过没过期的调料外，在其他材料方面可谓是空空如也，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可就犯了难了！

        楚一白围着灶台来来回回转了十来圈，猛地想起羲和殿后的宝贝来。

        鉴于古代厨具和调料十分有限，幸而原主厨艺惊人，倒也没费太多麻烦，很快弄了个三菜一汤。

        楚一白走到师尊房门外轻轻扣了几下放门，“师尊，用饭了！”

        “进来！”

        楚一白赶紧推门而入，殷勤地将饭菜摆好，跪坐在一旁等着服侍师尊用餐。

        “看起来很不错！”

        “那是，色，香，味俱全，师尊尝尝。”

        楚一白一番自吹自擂之后恭敬地给师尊递去了筷子。

        说着依次介绍道：“清蒸鱼，糖醋鱼，红烧鱼，鱼汤，鱼粥。”

        程砚书很是欣慰地看了一眼楚一白，说：“这还是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饭，坐下一起吃吧！”

        这话听着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心酸和委屈。

        毕竟楚一白的原主心里只有那个小师妹，除了各种唯命是从外，整日里出入厨房也都是为了给她做各种美食点心。

        程砚书各自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难得的多吃了些，楚一白见了更是得意忘形。

        “这鱼肥而不腻，味道很是鲜美，跟以往很是不同。”

        “那是，普通的鱼怎能和师尊喂出来的比，师尊若是喜欢，徒儿再做便是，只不过鱼太少了不够吃，师尊可否再多养几条。”

        程砚书定定地看着楚一白，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又看了看楚一白，隐在长袖下的双手紧握的咯咯作响，最后极力忍耐地叹出口气，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那是你师祖当年在世时留下的，只这几尾，为师养了五十年。”

        楚一白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意识到他好像惹祸了，而且这个娄子捅得还挺大。

        短短几秒钟他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到了乱葬岗里一个孤零零的小土包，五尺高的坟头草随风摇曳……

        两个人王八看绿豆似得看了一会儿，楚一白赶紧惨兮兮地垂下头：“师尊，徒儿知错了，师尊别生气。”

        只听师尊好似闭上眼睛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说：“还有什么想说的？”

        “师尊，徒儿想再看一眼明天早上的太阳。”

        “嗯，那没机会了。”

        楚一白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看窗外的天色，月黑风高，非常适合杀人。

        过了一会儿，程砚书缓缓道：“明日阴雨，早点回去吧，还能赏月。”

        本来以为会有场暴风雨，结果却是蒙蒙细雨，就这么过去了，还挺意外的，楚一白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师尊，这气度就是不一样，跟那个郑晚晚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一瞬间面前的师尊在他心里更加高大伟岸了。

        不过第一天来上课就闯下了如此塌天大祸，以后一定要谨小慎微一些，毕竟在他手下讨生活，还是要尽力挽回他在师尊心中的形象才是。

        从这以后，楚一白宁肯绕个远儿去山下的厨房里做好了饭带上来，也再也不敢动羲和殿后的一草一木了，没准一条虫子都比他年龄大。

        没想到当晚楚一白刚准备回卧房，就撞见了郑晚晚，楚一白直接无视把她当成一团空气，继续往前走，郑晚晚却直接追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哭得梨花带雨地要找他一诉衷肠，楚一白直接甩出一句：“请圆润地滚出我的视线。”

        郑晚晚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在她面前的是那个曾经一直对她柔情蜜意百般呵护的三师兄，嘤嘤嘤道：“是师妹做错了什么吗？师兄别生气。”说着就要施礼一拜。

        楚一白冷漠地说：“千万别，今日受你一拜，明儿你就得剜我膝盖。”

        楚一白辛苦地修习了几天术法，他简单修习了“桃花符”，“闭气符”，“回春符”等比较低阶级别容易上手的符篆，这一日正在羲和殿后的院内试验。

        突然听到一阵还珮叮咚之声，清脆悦耳，抬头望去，只见远远的有一大团云雾从中间向两侧分开来，露出了里面那座空中楼阁，竟是一处极清雅的所在，半隐在云山之中，阁中正坐着一名绿纱女子正在垂头抚弄着什么，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但凭感觉一定是极美的。

        这场面直像是海市蜃楼，如梦似幻，让人不识真假。

        楚一白看得呆了，不由得在心里思揣着这是哪一处世外桃源，这美貌女子又是谁家的小姐姐，若是能娶回来做他的小媳妇儿就好了。

        正想着那女子竟像是探查到了他所想所愿一样抬眼看了过来，楚一白浑身像触电一般，拼命地招手，口里不住地喊：“仙女姐姐，看这里，仙女姐姐，看看我。”

        女子缓缓垂下头，虽然远，但楚一白断定她一定是听到了，只是女孩儿家羞于见人而已。

        又过片刻，楼阁前两侧的云雾慢慢合拢，四周再次归于寂静。

        楚一白却是陷入深深的思念里，嘴角兀自还沁着盈盈笑意。

        一转身却发现师尊正一本正经地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差点尿出来。

        “师尊，你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师尊嘴角挂着笑，轻声说：“那你知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

        然后意有所指地看向远方的虚空，继续说：“一白啊，小心被鬼迷了心窍，到时候为师也救不了你。”

        楚一白被师尊说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然后回头又看了眼远方，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师尊的身影。

        他摸了摸他的小心脏，寻思道一个个怎么都神出鬼没的。小跑着赶紧追了上去，心里想着刚才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不觉有些失神，没留意一下子撞上……

        “师尊。”

        程砚书比楚一白高了一个头，猛一抬头额头正和程砚书撞上，发出一声闷响。

        楚一白疼得呲牙咧嘴，程砚书也是紧紧地捂住了鼻子，看着楚一白抬眼，赶紧风一样地抽回了手装作毫发无损若无其事，在楚一白头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也不轻，他对楚一白的行为感到失望，无奈地说：“心有挂碍，不得自在，还成什么大道。”

        楚一白赶紧道：“是，弟子不敢了。”

        “过来，让为师看看你这几日的努力。”

        楚一白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进去拿起笔来在纸上画着，可是偷眼去瞧，师尊的脸色却越皱越紧，越来越难看。

        直到最后忍无可忍，程砚书打断了他，说：“你这一手烂字简直是状如鸡爪，形如鬼爬，你大师兄就这么教你的？”

        “让师尊见笑了。”

        “过来。”

        “……”

        “为师教你。”

        说完走到楚一白的身后，一只玉白右手附在了他那只黝黑的手上。

        滑腻的触感让楚一白心猛地一颤，那只手指尖微凉，但掌心却是温软湿热的。

        靠得太近，楚一白甚至能闻到师尊身上的幽香，和大殿的味道一样，但是感觉又不一样，他把背绷得笔直修长，甚至能听到衣料间因摩擦而发出的簌簌声响。

        “你看从这里开始到这里结束，学会了吗，嗯？”

        最后的尾音微微挑起，像带着勾子，勾的人痒痒的，温热的气息划过他的侧脸，他感觉周身血液一瞬间就沸腾起来了，耳朵嗡嗡直响，手心也开始冒汗。

        见楚一白恍若未闻，没有回答，程砚书又教了一遍，突然间察觉到异常，轻笑着问道：“耳朵怎么红了？”

        楚一白结结巴巴地回：“呃……有……有点热。”

        “是吗？你之前不是还觉得冷吗？”

        “是吗？您不说我都快忘了。”

        “好好练。”

        直到程砚书走远了，楚一白还觉得呼吸不畅，手上仿佛还留着师尊挥之不去的触感。

        靠，他一个大直男，居然被一个小白脸一样的老男人给□□了，这事儿传出去，简直让人笑点大牙去了。

        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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