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爱而不得

楚一白眼看程砚书要去了，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句：“早些回来。”

        程砚书回头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嗯，我不会再丢下你了！既然答应了你，我一定会做到的！”

        待程砚书的身形远了，楚一白才说道：“最后再相信你一次，若是再骗我，我就真的再也不会理你了，程砚书，你最好说到做到！”

        程砚书回到广阳宫之时，广阳宫上下正严阵以待，比往日更加戒严，程砚书直接奔向玉镜殿去拜见掌门冯骄骄。

        冯骄骄一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着程砚书，讽刺他道：“阁下身为魔界中人，不知来我广阳宫有何见教？我这陋室粗茶的，怕是招待不好阁下，实在不便想留，还请见谅！”

        洛一冰见了赶紧在一旁劝冯骄骄道：“掌门师兄，二师兄回来必是得了陌北受伤的消息，你就……别难为他了！”

        冯骄骄道：“我难为他？你怕是忘了，他当日可是口口声声说不再回来的，我广阳宫岂是他说想去便去，想回就回的？程砚书，你既然已经做了魔界的入幕之宾，还有何面目回来？”

        程砚书说道：“掌门师兄，事出突然，陌北毕竟是我的关门弟子，他受了伤我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看看的。”

        冯骄骄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师兄，有陌北这个弟子，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楚一白那个孽徒竟然舍得让你独自回来？不会是……吵架了吧？”

        洛一冰道：“掌门师兄，二师兄难得回来，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冯骄骄道：“你也说了你二师兄难得回来，我这次要是再不多说，还说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见着他呢？你也不用拿他做幌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还不就是因为那个巫竹！真后悔没灭了他，留下这么个后患，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儿，不然为了师门名声和基业，我也只能将你也一并扫地出门了。”

        洛一冰一听顿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掌门师兄从没有对他说过这般严厉的话，她本想从中劝和一番，哪成想竟然引火烧身，掌门师兄将她也给骂进去了，也顾不得长辈的形象，便呜呜咽咽地辩解着：“明明是一番好意，掌门师兄却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我再不理你了！”

        说完就推开众人一溜烟跑出去了。

        程砚书无奈叹息道：“掌门师兄又何必如此？”

        冯骄骄说道：“这是我门派内部的事，与你无关，我没有把你从师门除名，已经是看在多年师门情谊的份儿上了，我还不知道等我陨落之后我该如何和师尊他老人家交代我在位期间他最宠爱的二弟子竟然公然和魔尊苟合之事呢？”

        程砚书说道：“既然如此，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说，但请师兄告诉我，陌北那孩子在哪儿？如今怎么样了？”

        冯骄骄说道：“师尊和师弟同时入魔，大师兄沦为废人，小师妹失踪，你觉得他能好吗？本就沉默寡言，如今又遭受非议，自然心情不佳，前几日我便好心让他下山去转转，也好散散心，哪知道竟然为歹人所伤，险些灵力尽毁，只是他心脉受损，体内灵力暴走，我已经替他稳住了，但是他受的伤太重了，怕是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的了！哎，可怜啊！后山灵气充沛，我将他安排在廊庑洞内，你自去吧！”

        程砚书叩首道：“多谢掌门师兄！”

        冯骄骄冷笑道：“他是我门中子弟，救他是我应该做的，并不为你，莫要想多了。”

        程砚书道：“是，掌门师兄一心为了师门，砚书知道，砚书这便去了。”

        临出殿门，冯骄骄突然问道：“你可有后悔过？”

        程砚书道：“不曾。”

        冯骄骄又问道：“若你从今以后与魔界，与楚一白一刀两断，你就还是我广阳宫的人，还是羲和殿的程殿主。”

        程砚书却仍然固执地说道：“对不起，师兄，我做不到，我已经负了他一次，绝不会再负他！”

        说罢扬长而去！

        留下身后的冯骄骄呆坐良久，两行眼泪从面上划过，他哈哈大笑，说道：“好，真是好样儿的！程砚书，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无情，就别怪师兄我无意了。”

        “来人，魔族败类已经入圈，众人听我号令，绝不可私自行动，万一坏了大计，死不足惜，先将临风和洛一冰扣押起来，免得他们顾念往日情分，手下留情，将来遗祸万年，到那时也是悔之晚矣了！”

        程砚书急匆匆赶到后山的廊庑洞中，一路上很是顺利，甚至没见到半个人影，他心下觉得很是不安，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不过掌门师兄果真没有骗他，陌北确实是被安置在此。

        陌北紧闭着双眼，身上并无其他的气息，这一点倒是让程砚书感到很是奇怪。程砚书能感知到他周身灵力运转艰难，各处都仿佛很是闭塞，程砚书现在必须替他打通各处经络，让灵力正常运转。

        只是程砚书现在自己身体尚未恢复过来，加之这么长时间心神不宁，休息也不好，再替陌北疗伤之后更是一时间虚弱地连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

        正在此时，他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四周真气陡然间一变，程砚书意识到不好，赶紧艰难地起身，扶着墙壁就要走出洞去看，但是刚到洞口就被一道屏障给拦截了去路，将他震得向后跌去。

        冯骄骄在洞外瞧见这一幕眉头紧锁，脸上无限凄楚之色：“砚书啊，如果你听我一句劝，今日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了。”

        程砚书慢慢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冯骄骄说道：“哈哈，想不到掌门师兄竟然为了留住我，有一天会开启御山大阵。”

        冯骄骄说道：“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御山大阵一旦开启，廊庑洞中只许进不许出！十日以内，大阵心底的所有生灵都会被净化干净，成为大阵的养料。砚书，只要有你在，不怕他楚一白不来啊！”

        程砚书只要一想到楚一白，立马就红了眼眶，他喃喃地想：“一白，一白，终究又是我连累了你，不，你千万不要来，不要来。”

        冯骄骄得意地笑道：“怎么，你在为他祈祷吗？这一次我要叫他有来无回！”

        程砚书怒吼着：“一白他纵然是魔尊又如何，他从未伤害过任何无辜之人，师兄竟然用这么无耻的办法害他，难道真是为了除魔卫道吗？”

        冯骄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许久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他看着程砚书一字一句地说道：“砚书啊，我们师兄弟在一处百余年了，我对你究竟如何？”

        程砚书道：“师兄一向待我很好！”

        冯骄骄听了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最后笑得竟然直不起腰，在抬起头时，竟然是满脸的泪水：“砚书，这么多年了，我从来真心为你，什么事都顺着你，让着你，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笑起来什么样，生气的时候什么样，我全都记得，你呢？你又记得我的喜好厌恶吗？”

        程砚书皱眉深思，好像才发觉自己曾经遗忘了的很多小事，很多细节，如今想来才发现原来另有深意。

        冯骄骄说道：“你看不见我的付出，没关系的，我可以不在乎的，真的，只要能在你身边，能时时刻刻看着你，我就觉得很满足了，哪怕明知道你会娶妻，我也不在乎，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楚一白呢？他是个男人，如果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陪了你百年了，我还可以一直陪着你，他楚一白可以吗？他只会给你带来污点，骂名。你看看你现在，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自甘堕落，朝秦暮楚，抛弃新婚妻子与魔界的大败类搞断袖，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程殿主吗？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程砚书道：“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旁人。”

        冯骄骄道：“到现在了，你还在为他说话，你从来就没将我放在心上过，哪怕只有一刻呢？”

        程砚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兄，抱歉，我们没有缘分！如果你生气，杀了我吧！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冯骄骄道：“无辜的人？哪个人手上不曾粘血，又有哪个人无辜呢？就算有，就算全部都搭上性命，我也要替天下，替苍生除掉楚一白。”

        程砚书颤抖着嘴唇一遍遍地重复着：“你疯了，真是疯了！你忘了师尊的教导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冯骄骄丝毫不为所动地说：“是吗？我疯了吗？那就让我疯一次吧！如果再不疯，我就被憋死了！”

        程砚书道：“你把师妹临风他们怎么样了？你……”

        冯骄骄道：“他们好得很，只是让他们睡一觉，等醒过来就是雨过天晴，你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师弟，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魔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程砚书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鲜血汩汩流出来，程砚书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猩红着眼盯着冯骄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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