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0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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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总是在厌烦最为普通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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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难得的周末。

        或许因为是春天，暖洋洋的太阳照进窗户，落在少女的身上。

        早上第一件事应该是起床，然后在狛枝凪斗起来之前，赶紧去厨房，为了避免那家伙一时兴起，结果冲进厨房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她知道男生起床之前总是会先洗上一遍澡，然后清清爽爽地擦着那头毛绒绒的头发，穿着半干的浴衣走出浴室，接着面对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干贝排骨粥与鲜虾饺，是标准的广式早餐，或许是因为国中时期在外公家住过，所以这种菜式对于黑岛来说不是问题，昨晚泡开的干贝已经拿了出来，和同样泡发的干香菇一块配着新米煮的粥放在一起，另一个锅里则炖起了排骨。

        包虾饺的皮是用了包春卷的水晶皮，因为是自己做，所以虾仁也是煮好了的一整只，此刻几只虾饺正躺在蒸笼里，看起来晶莹剔透，如果蘸上点醋，可能会更加好吃。

        黑岛解下围裙，撸了撸袖子，除却粥以外，她还屯了些豆瓣酱，原本是为了过年时蘸饺子的用的，不过最近狛枝发现喝粥时蘸上一点也不错，所以她便拿了出来，小心地舀了一小碗，放在了狛枝的位置。

        浴室里的声音停下了，洗好澡的少年已经走了出来，湿漉漉的热气扑面而来，或许因为是寒冬刚过，房间里还开着地暖，所以即使他穿着单薄的浴衣，也不会感到很冷。

        狛枝凪斗已经很久没有生活在这种平静而温和的环境里了，这种平和到了极点的日子，反而让他感觉到有些慵懒和不适……原本的生活最低程度都可能是颠沛流离。

        多余的话已经不需要再讲，即使讲了，那家伙也未必会去接受，所以安心地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或许比多说什么要更好一些。

        已经一起生活了许久，狛枝凪斗不是没什么眼力见的人，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等他坐到餐桌前，看着已经把围裙挂在椅背上的黑岛，只是轻声笑了笑。

        “早上好。”

        “早上好，凪斗。“

        黑岛朝着白发少年微微笑了笑，将左右田做好的机械手放在了桌上，随后给自己换上那小一号的右手。

        “今天起得可真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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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界程序最终还是保留了黑岛的意识，让她从近乎死亡的状态重新活了过来……虽然这其中至少有一大半是狛枝凪斗的功劳。

        如果他没有留在程序世界，带着黑岛逃进双叶莲设置的平板里，在这么多个世界里漂流，也许她就真的会死去，无法明白的情感，不想承认的情感都将伴随着失去的记忆一起消失殆尽，最后融化成了没有她的未来。

        幸亏最后握住了她的手，狛枝凪斗想着。

        已经喝完粥的少女坐在一边看起了书，距离他们作为“世界的敌人”隐居贾巴沃克岛已经过了整整两年，虽然没有正式提出些什么，可毕竟已经在程序里过了那么多世，早已体会过了每一种人生……所以就算不说什么，他们也已经心知肚明。

        只不过……

        有些贪的狛枝凪斗再度起身舀了碗粥，里面盛满了炖烂的排骨，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越过餐桌，今天的黑岛穿的是一件贴身的白色毛衣，她惯常是喜欢睡懒觉的，再加上昨晚折腾了许久，已经张开的身段还是让他有些愣神……他不由自主地想，也许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孕育出一个可爱的，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公主。

        软乎乎的小家伙就和小时候的她一样，只是不会再叫他哥哥，而是奶乎乎地叫着自己“爸爸”。

        想到这里，白发的少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明明还只是进行了第一步，他却已经一如反常地开始幻想属于他们的未来。

        果真是活得太过于安逸了啊。

        “……凪斗，在想些什么呢？”

        也许是他的眼神已经露骨地在她身上停了很久，正在看书的黑岛终于抬起头，即使已经表露了心意，可一想到自己原本将他看作自己的希望与“神明”，黑岛也会稍稍有些害羞，她注意到狛枝的目光，只是轻轻转过头，看向桌上还未动过的两只虾饺，假装自己的注意力还在那并没有吃完的食物身上。

        “嗯，只是在想……”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世界重新恢复正常后，天空也变回了蓝色，窗外的鸟儿也多了许多，正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天气这么好，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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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持贾巴沃克岛的人可不止他们这么十几个人，偶尔也会有宗方和苗木，甚至是偷偷回来摸鱼的双叶莲他们这样的，驾船过来查看情况……比起警戒，更多的是担心。

        不过幸运的是，这座岛屿几乎还原了程序世界的贾巴沃克岛，所以当他们带着记忆离开了程序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熟悉得有些过分了。

        椰子树还伫立在沙滩上，只是这次它不再是能扭出礼物的扭蛋器，而是货真价实的椰子树。

        他们十指相扣，走在沙滩上。

        无论是在程序里，还是在无数次的轮回里，除却最后几次，他们的关系都止步于恋爱之前……以至于出来之后，狛枝凪斗甚至被已经完全将神座分离出来的日向吐槽说“不行”，当然那个ai神座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似乎觉得自己和狛枝很熟，甚至还把他好好嘲笑了一番，结果遭受了这家伙一个显而易见的白眼。

        ……是男人怎么可能是不行呢。

        握紧的双手带着温度，即使两人都缺失了一只手，可哪怕是失去了全部，他们也依旧会选择拥抱，去感受对方的温暖。

        “……我记得，这里是我醒来的地方。”

        黑发的少女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看了看脚下柔软的细沙，抬起头看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狛枝。

        白发少年的目光正落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听了这话，才微微转过头。

        “我当然记得……你在这里抱住了我。”

        11037次的轮回让最终还是洗去记忆的黑岛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也许那时候剩下的，也只有本能罢了。

        ……名为“爱”的本能。

        “我想坐在这里晒晒太阳。”

        她握了握少年的手，像是难得撒娇一般，将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了狛枝凪斗的肩上。

        “现在，你会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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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忙碌之后，人们总会更加地厌烦日常，因为日常总是最普通的，不怎么需要改变的……一切的一切只要按部就班即可。

        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只有日常是最为难得的吧。

        狛枝凪斗轻轻揽过女孩的肩膀，轻轻理了理挂在她脖子上，一直未曾离身的浅蓝色围巾。

        “好。”

        我们会彼此相依，直到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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