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4:00契约者与Do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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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掉下一颗星，地上死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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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垃圾堆里捡到了那个黑发的契约者，看着扭曲的脖子在自己眼前飞速地回到了原状……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不可抗力下出现的医学奇迹。

        而且是在“门”出现后，这种现象理论来说应该是见怪不怪，可当他作为观察的doll看到其他契约者轻而易举地死掉时，才意识到这家伙的特殊性……她或许是不会死的。

        契约者没有感情的支撑，对于他们来说，获取能力的根本代价是失去自身的情感……而doll作为契约者的工具来说，没有自主的意识，也没有自身的情感，原本的自己其实连基本的自理能力可能也不存在。

        但他偏偏就是那个例外中的例外。

        苏醒过来后就逃出了观测所，到现在依旧是被通缉的状态，他戴着帽子东晃晃西晃晃，避开了前来追捕的人员，最终像个拾荒者一样踏进了垃圾场。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过去的记忆已经消失殆尽，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成为doll是因为什么理由，只是那理由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就像是仅剩记忆中读过的《罗生门》里，那位拾荒的可怜老太婆一样，就这么在垃圾场上翻找着，试图寻找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于是他找到了那个家伙。

        扭曲的脖子被旋转了180度，死前痛苦的模样着实吓了他一跳，可这在“门”已经出现的世界里并不奇怪，事实上，在这个世界的背面，随处都可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所以，将它称之为《罗生门》并不过分。

        他本打算拨开黑发女孩的尸体，翻一翻下面有没有丢剩下的食物，谁知道下一秒手腕就被地上的尸体猛地握住，扭断的脖子如同奇迹一般飞速旋转，最后在“咔嚓”一声归位，紧接着她一下子摔进了自己的怀里。

        女孩的脸蛋软软的，身体却是骨瘦如柴，没什么肉，她趴在自己怀中大声地咳嗽着，似乎在因为刚刚的“死亡”而感到恶心，甚至开始了干呕。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应该可以确定是契约者，但似乎并不是追过来的契约者，于是任由对方抱着……事实上除了维持不动的模样，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大脑里并没有输入与之相关的指令，他也无从下手，只是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女孩……直到对方抬起头，无神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迷茫，接着在下一秒，就像是亮起了什么异样的光彩——她的手突然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原本瞪大的双眼突然溢出了泪水。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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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就成为了两人结伴的流浪。

        死而复生的女孩名叫黑岛岚，但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叫这个名字……她获得能力是逆流时间，代价是死亡，记忆的缺失只不过是死亡所带来的后遗症。或许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这家伙很有趣，亦或许是因为这家伙脱口而出的那句“找到你了”……虽然之后便是闭口不谈，那家伙只告诉他，他过去的名字似乎是叫“狛枝凪斗”。

        其实那女孩犹豫的模样让人很是怀疑，可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却带着异常的坚定……就好像他真的就是她口中的那个“狛枝凪斗”……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却，这家伙还记得他的名字。

        真是奇怪的家伙。

        契约者不可能拥有情感，获取能力的代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除了每次使用能力时要进行“剥夺”，最初的最初，当契约者诞生之时，他们的情感就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理性。

        “……永远不要相信契约者。”

        已经忘记是谁说过这样的话，或许是某位老者的告诫，总之无论如何……契约者的存在都是要受到监管的，失去了感性的他们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地犯罪，于是他们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虚假的夜空不会说谎。

        “我是ka-055。“

        她起初很惊讶，这样的自己居然是个doll，或许是因为她见过的doll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类。可眼前的男生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随处可见的男孩。

        ……也不是随处可见吧，男生的肤色是病态的白色，如果放在外面或许是个长相帅气温和的帅哥……在不知道他是doll的情况下的确如此。

        “……是星星的名字吗？”

        那颗星星很黯淡，似乎随时都会坠落……只有死去的契约者所属的星星会化作流星坠落……这种浪漫却是一种死亡。

        “嗯。”

        今天找到公园的凉亭作为歇脚的场所，女孩靠在男生的肩膀上，在星星的注视下闭上眼睛。

        流浪的途中也遇到过危机，不过只要让时间逆流就可以规避危险……即使代价的死亡。

        少女不知为何拥有了不死之身，这份代价最终从折磨变成了麻木。

        “我想要死去。”

        她闭上眼睛，轻声说着，明明知道身边是没有感情的doll，也知道他不会对自己的话语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感觉自己单薄的肩膀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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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的危机过去，这次的死亡是自焚。

        衣服被烧得干干净净，活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了赤/身/裸/体，狛枝凪斗……姑且是被称为“狛枝凪斗”的doll的男生找来一块布，将小小的她整个包了起来。

        她在自己怀里哆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大概是那个叫“狛枝凪斗”的男生的名字。

        他突然有些嫉妒被她挂在嘴边的男生，已经流浪了这么久，即使没有感情，他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牵绊。

        真是奇怪……男生想着。

        她有时候会提起那个男生，似乎是她走散的青梅竹马，具体却没有细说，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失落……她知道作为doll的自己会忘记过往的所有，所以即使想说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

        更何况，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你答应我的，会杀死我。”

        她颤抖着抓住了他的衣领，他们现在正躲在假山的山洞里，已经没有人再追过来了。

        这是她之前从未说出过的话，过往每当提到与他——狛枝凪斗相关的事时，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妙的向往和欣喜……尽管在下一秒转瞬即逝。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抱住意识模糊的少女时，轻轻低下头。

        “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是在为谁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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