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们离婚吧

第十五章、我们离婚吧

        季禾黎在家休息了几天，就去芳汀工作了。

        好在后面都是施工的问题，她的图稿已经完成，没有什么太多要改动的，只用交接就好了。

        就这样，她在季家也住满一个星期了。

        周日，季禾黎坐了飞机回a市。

        除去看看公公婆婆，她还想收拾一些东西带过来，她预计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下了飞机坐上车，一条信息闪进来。

        “傅太太，你占了别人的位置心安理得地过了四年，不想来见见我吗？”

        陌生号码。

        又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时间地点。

        “师傅，换个地址吧，我们先去这个地方。”季禾黎把手机拿给他看。

        “好嘞。”司机掉了个头，转换目的地。

        到了地方，季禾黎下了车，走进咖啡馆，一眼就看到，最里面那桌坐着一个人。

        她背对着这边，还是一头黑长直发，即是仅从背面看，也知道她坐得很端正。

        季禾黎垂眸定了十几秒，然后朝她走去。

        走到跟前，季禾黎没有打招呼，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季禾黎没打算先开口，静静地等。

        反而是徐芳羽，率先没有耐心了。她开门见山道：“傅太太，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本该属于谁？”

        季禾黎心情实在不好，她抬起头看着徐芳羽，对着她挑了挑眉毛，似乎并不着急，又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吗？然后呢？”

        徐芳羽没想到季禾黎这么能忍，面色不见一丝崩溃，甚至都没有太多惊讶，她只好按下火气，说：“如果不是你，谦语他根本不会跟我分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突然跟我提分手，连一个理由都没有。凭什么，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季禾黎现在心里有点惊讶了，她细细一想，才觉得这一切通了。

        是了，好像就是从某一天开始，傅谦语本来对自己还算缓和的态度直接退回陌生疏离的地步。

        现在想想，不就是从自己在餐厅碰到傅谦语和徐芳羽的见面时候开始的吗？

        比起今天的眼睛发红，那天徐芳羽的表情，要更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一点。

        想来，傅谦语就是那天提的分手了。

        季禾黎在心底笑了自己一下，怪不得，虽然他本来也算不上多么体贴温柔，但刚开始那段时间的关心照顾，多多少少给新到傅家的自己增添了些许熟悉感和慰藉。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们的关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后来突然一下疏离自己，原来是被迫跟所爱分离，把气撒到自己这里啊。

        季禾黎静静地想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在长白山，那晚……

        而且如今，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一步错，步步错。

        徐芳羽早不来找她，现在才来，如今，倒要自己怎么弥补呢？

        季禾黎抬起头，没好气地说：“既然你们如此情深义重，那我们结婚前，你怎么不来找我？”

        徐芳羽暗暗惊讶，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季禾黎竟还没有乱了阵脚。她咬了一下嘴唇，道：“我们分手，他自觉对不住我，许我出国留学，费用由他来承担。所以，我这才来迟了。但是我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赶来见你了。”

        季禾黎听完，觉得实在没意思，不想再与她交谈，便站起身，道：“你见也见到了，那我先走了。”

        徐芳羽傻眼了，自己说了这么多，她就这反应？

        而且，她这是什么态度，是觉得自己如今是傅太太了，有高高在上和自己说话的资本了？

        她越想越气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把脚悄悄往外一伸。

        季禾黎本就想早点离开这里，一时间没注意脚下，快步经过徐芳羽身边时，突然被绊了一下，于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

        徐芳羽静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站起来往前看去，却见倒在地上的季禾黎脸色早已变得苍白，她再一看，季禾黎的裙底已经沾上红色的血迹。

        她一惊，连忙走上前去，道：“你怎么了？你，你流血了啊。”

        季禾黎此时腹痛阵阵，下意识将手伸向她，尽量发出声音说：“我怀，孕了。120……”

        徐芳羽更惊讶了，顾不得许多，赶紧找出手机去打120。

        季禾黎一边腹痛一边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终于等来了救护车，被人抬了上去，然后好像又过了很久，终于到了医院，她又被抬下去。

        被推出抢救室时，季禾黎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

        徐芳羽在抢救室外面等着，心里止不住地惊慌，她不认识季禾黎的家人，狠下心来，拨通了傅谦语的电话。

        直到季禾黎被推回病房，徐芳羽一路跟着，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她站在角落，闷闷地说：“住院费我交过了，傅谦语说他立马回来……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怀孕了啊，我就想给你一点教训，我……我真的没胆子害你的孩子啊！”

        季禾黎不想说话，只是躺在床上，把头转向窗外。

        静了很一会儿，徐芳羽见季禾黎不理自己，只好轻轻关上门，出去在外面的椅子上守着。

        季禾黎眼神飘忽，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不远处还看得见一个商场里的摩天轮的半边，她用眼神细细描摹着这一切。

        不一会儿，傅父傅母就赶到了，季禾黎终于转过头，一出声有前所未有的苦涩，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傅母脸上上去握住季禾黎的手，声音也是止不住地颤抖，道：“谦语一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赶过来了。小黎，你受苦了。”

        季禾黎开口道：“两个月了，我也是前两个星期才察觉出来的。本来想坐稳了再告诉你们的，现在，”季禾黎顿住，不再说下去。

        傅父和傅母待到晚上，傅母就让傅父先回去了。

        晚饭时阿姨送来了鸡汤，季禾黎慢慢坐起身努力喝了一碗，然后躺下身，浅浅睡去。

        季禾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进来，想来已经天光大亮了。

        季禾黎缓缓将眼睛转向右边，看见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傅谦语。

        见到他，季禾黎终于有了一些情绪变化。

        傅谦语见她醒了，急忙起身来到她身边。

        男人眼底发青，嘴边隐隐起了胡茬，眼神里也有忍不住的疲惫。

        母亲躺在病床上精神麻木，父亲一夜未睡风尘仆仆赶来。

        真是一对可怜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傅谦语这样，季禾黎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气好像一瞬间都消散了，她不再把它们放在心里了。

        她很平静地开口，道：“两个月，是蜜月的那次，怀上的。我一个星期前发现的，本来想当面跟你说的。不过不用了，现在不用说了。”

        一个星期前，正是她让自己抽时间回来的时候，傅谦语听到这话，一时间仿佛心紧紧收缩、开始隐隐发痛。

        那时候，自己只在为芳汀酒店的事情跟她争吵，根本没顾上她的话。

        她当时说，重要的事情……

        是这个。

        傅谦语想到自己的表现，低下头，口中发苦。

        傅谦语艰难地开口：“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有了，”季禾黎声音平静得让傅谦语觉得可怕，继续说道：“我们离婚吧。”

        傅谦语听到这话，盯着季禾黎的眼睛，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禾黎并没有等他斟酌好的意思，她接着说：“你知道吗？

        昨天我一直醒着呢，从流血，到上救护车，到抢救室，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我很绝望，为什么我不直接晕过去，这样也好过一路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它的流逝……”有多绝望呢，绝望到不仅孩子在流逝，他们本就没有多少的感情也在流逝。

        季禾黎宁愿回到从前，她想，即使回季家，她也不要跟傅谦语在一起。

        “傅谦语，我们结束了。”

        傅谦语头低得更甚，闷闷地说：“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是的，”季禾黎直接回道：“自从外公走后，我跟着你，就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

        说了这么多，季禾黎很累了，她不欲多说，又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至于傅谦语，她话已至此，要走要留，她管不了了。

        傅谦语心里很乱，听了季禾黎的话，他很愧疚也很伤心。

        她说自从跟自己在一起后，她就没有快乐过，傅谦语心中闪过一丝慌张。

        从前明艳的季禾黎好像，真的被自己弄丢了……

        季禾黎又睡了一觉，等她醒时，傅谦语坐在椅子上。

        见她醒了，傅谦语主动说：“刚刚阿姨来过了，送了一点饭，我扶你起来吃饭？”

        季禾黎“嗯”了一下，缓慢起身。然后傅谦语把桌板推过来，又从茶几上把饭盒拿过来，接着将菜一一摆出来。

        阿姨今天准备了清炒空心菜，清炒虾仁，炒土豆片，配一碗骨头汤。

        季禾黎尝了一口空心菜就没再吃，后面就只吃了剩下的三道菜。

        傅谦语在一旁静静看着，莫名出声问道:\"你不喜欢吃空心菜\"

        季禾黎回答：“没有，只是这个太淡了。”

        说完，两人就没有更多言语。

        傅谦语想起自己也有一份饭，便去拿出保温盒里的筷子，然后拿起空心菜的盘子，夹起两根空心菜尝，傅谦语了然，自己也觉得空心菜炒的有点淡。

        季禾黎本来只想吃完休息，傅谦语要不要吃饭她根本没想。

        但是看他在自己面前晃，季禾黎实在没法直接无视，她指了指茶几上的另外一份饭，说道：“你也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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