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普普通通的考核

　　翌日清晨。

　　七点半左右时间，琐事收拾干净的方天画，便来到了外武院所在地，黑叶峰脚下。

　　与杂事院、外勤院分成四个宿舍区，分布在幽云门各处，方便处理门内琐事不同。

　　整个外武院，四五千弟子的宿馆，都集中在黑叶峰四周。

　　每间房屋分配序号辨认，方天画远眺看去，除了外武院的弟子外，更多的仆役侍婢、家属亲眷以及离幽云门较近的一些村镇百姓和散修武者，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挂旗挑幡的各类商家、吆喝不绝的地摊木车随处可见。

　　奔跑嬉闹的孩童，满脸严肃的武者、等着体力活的力工、摊位前奔走挑剔的主妇……

　　相比杂事、外勤两院宿舍区，冷清单纯的居住功能。

　　外武院宿馆已经形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镇规模，而幽云门附近的人称呼这里，也的确就叫黑叶镇。

　　穿过喧闹的黑叶镇街道，方天画与山下值守弟子说明情况，便顺着黑叶峰北面的长长石梯，拾阶而上，走了片刻，周围环境便逐渐清幽起来。

　　黑叶峰山峰中段，有一片山庄式高低起伏的建筑群，规模不小。

　　隐在淡淡蒸腾的雾气和青山绿树中，颇有几分水墨意境，这可能也是其绿雾山庄名字的由来……

　　这里是外武院的日常活动场所，武学传授、每月的武资发放、门内任务交接等诸多事项，都在此处进行。

　　远远看去，在这里就基本没有闲杂人等了，都是背负武器衣甲的外武院弟子。

　　方天画那一身杂役服，在此处倒还有几分显眼……

　　顺着石阶再向上走上五六分钟，方天画身边的同行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一处宽敞肃穆的矮殿，在前方山顶雾气中若隐若现。

　　黑叶堂，正是此次方天画的目标，这里是整个外武院的中枢之地。

　　但却也是日常人气最少的地方，除了十几个仆役和力士伙夫外，便只是四个外武院执事和院主办公之地。

　　门口的力士听了方天画的诉说后，便客气的将他引到左侧偏殿。

　　丝毫没有因为他那一身杂役服看低——

　　能自己觉醒天赋血脉的人，是公认的最不确定因素，根本就无从猜测人家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客气些总没坏处。

　　不消片刻，一个一身藏青色长袍的中年执事，走入偏殿之中，手里拿着一堆纸张文件。

　　先是抽出一张他的画像比对片刻，确认无误后，才点点头道：

　　“接下你考核任务的真武院师兄，要等会才能过来，你稍等片刻吧。”

　　门外两个随身仆役，一个手里拎着个小木箱，另一个则拿着些早餐茶水，那执事径自走到殿内的长桌上，自顾自吃起了早餐。

　　等了十几分钟，一个身穿水蓝色纱披，内衬月白劲装，二十来岁，皮肤白皙、五官端庄的师姐，来到了殿内。

　　“哎呦，可没想是孙师姐前来，快进来歇息片刻。”

　　还在悠哉吃着早餐的青袍执事，飞一般来到门前，满脸堆笑，和刚才判若两人。

　　呸！舔狗！

　　方天画轻轻耸肩，后退了两步，看人下菜碟无可厚非，外武院四个执事，也都只是普通武者而已。

　　或头脑灵活，或有些门路才当了执事在此处办公，拿份酬劳。

　　整个外武院，不设任何官衔，除了院主是货真价实的气境高手外，四个执事都只是打工人……

　　但只有一百多人的真武院弟子，却个个是货真价实，体境后期的强手，不参任何水分。

　　要么天赋出众，要么就拥有整个外武院里最顶尖的家势财富，才能在数千人里脱颖而出。

　　他虽然在外武院挂着个执事名号，但叫人家一声师姐，实在是正常……

　　“不必了，他便是此次待考之人？”

　　“正是。”执事点头哈腰。

　　方天画也在一边微微躬身，真武院十二位亲传弟子姓名，穆文君早就告诉他了，但并没有这一位姓孙的师姐。

　　“那便好，来吧！”

　　这孙师姐也是个急性子，人情往来一点不也敷衍。

　　或者说，在场这俩货，可能也不值得她敷衍……

　　偏殿门外不远处，有一个占地不小的院落，硕大青石板铺就一片空地，四周围了矮墙。

　　三人走入其中，两个仆役守在墙外，整个院子十分陈旧，石板缝隙长满杂草，空地中间，除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空武器架外，啥也没有。

　　“可有武学在身？”

　　“刚刚开脉，还未曾学。”

　　孙师姐点点头道：

　　“尽全力攻来吧！”

　　“好！”

　　刚刚适应开脉身躯的方天画，此刻正是膨胀状态——

　　是你让我揍你的嗷？小姐姐！

　　“师姐小心了！”

　　方天画右手握拳，直奔对方白皙俏脸而去，因为第一次跟人交手，怕出什么意外，还是留了几分力气。

　　啪！

　　快到看不清的拳头，被一只分外修长的纤细素手捏在了掌心。

　　“时间有限，你不必留力，全力攻来就是。”

　　带着点冰凉的掌心和他的拳顶一触即离，但方天画却感觉到自己打在了一块铁皮之上，这么大的力，对方却连点晃动都没有，一点也不科学啊……

　　左手摆拳，再次打向对方脸颊，这回方天画可是用上了全力。

　　但结果和刚才没任何不同，那纤细的手掌，仿佛跟他商量好是的，总是能出现在方天画的拳路上。

　　摆拳被挡回到胸前，右腿接着狠狠蹬向对方小腹，这次借着前冲之势和腿部的结构特点，虽然动作不雅，但速度和力量都和拳头不可同日而语。

　　啪！

　　孙师姐并指成刀，轻轻向下磕在方天画右腿膝盖，所有气力瞬间改变了方向，不受控制的右脚，狠狠跺在了地面上。

　　方天画反应也不慢，右脚刚刚踩牢地面，左腿再次猛然鞭起，踢向对方太阳穴。

　　这种双脚急速换力支撑的动作，普通人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但方天画此刻用出，却是行云流水。

　　白皙手掌挡在了方天画的脚踝上侧，左手轻轻拍在方天画肩头。

　　明明看不出什么，但身体却感到一股巨力传来，不受控制的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是初中物理，人体结构也是固定的，要用出多大的力，必然要附带相应的动作幅度。

　　但看对方那纤细腰肢，以及风淡云轻的动作，实在想象不出她是如何发出这么巨大力量的？

　　方天画摆正身形，嘴角翘起一个√，脸上竟是满满的笑意——终于有点超凡侧的感觉了……

　　他此时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却没有半点气馁的意思——

　　不管你再如何不科学，还能有女神监狱不科学么……

　　“可以了。”

　　孙晓月收起手掌，却忽然看到对面的方天画笑了，被虐了一顿，还笑的出么？

　　回想自己当年刚开脉之时，被考核师兄三两下应付过去，那时同样信心满满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时间有点久记不太清，哭了么？好像是的……

　　微微愣神之后，孙晓月也没再深想，但却微微对着方天画点了点头。

　　考核过不少人，这算是给她留下印象比较深的一个。

　　修武一途，坎坷无数，拥有强大心态的人未必都有建树，但起码有希望……

　　“嘿嘿！孙师姐功力又有精进，我看离这亲传也不远了。”

　　无视了青袍执事的恭维，三人回到殿内。

　　孙晓月亲手填上了方天画的考核评价：

　　体数：两倍半虞多，三倍不足。

　　武学基础：无。

　　武学悟性：不详。

　　其他天赋血脉：暂无。

　　特殊体质：暂无。

　　心态韧性上佳。

　　所谓的“体数”就是普通体质个数的简称，一个体数就相当于二十岁成年男性的躯体能力的量化称呼。

　　将评价交给青袍执事，拿了任务回执后，孙晓月再次对方天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好了，莫看了。”

　　相比孙晓月对方天画态度的微妙变化，这青袍执事却没本事看出什么来，只把他当成了个好运的杂役。

　　“这木箱内，有编号钥匙一把、身份木牌一枚、《雨露锻体法》一套、外武院统一秋装武服三套、棉衬铁护腕一双、止血粉一瓶、响箭三支。

　　另外，你还有一把连鞘长剑和本月补给你的聚血丸，待你等会下山安顿好后，明日再来此处领取，以后每三个月一发，自行去绿雾山庄办理。

　　上述武资中，除衣物和聚血丸应时统一配发，其余损耗，今起自负，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还有，这聚血丸为外方禁丹，只可在门派内自买自用，若拿给外面的其他武者换取钱财，被发现便是直接死罪不饶，此是死规矩，你千万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

　　“弟子明白！”

　　青袍执事点了点头，指着箱子道：

　　“上前查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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