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郁结

徐卉一个多月没有来上班，请的是病假。再来上班的时候，原本微微鼓起的肚子已经没有了。大家也都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偶尔也会在背地里小小的议论一下，但是谁都不好意思主动在她面前询问这件事情。

        中午杨诺照常给路悠悠送饭的时候，徐卉第一次看见了她的小男朋友。其他同事对于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全单位都知道路悠悠有个体贴入微的小男朋友，每天不厌其烦地给她送午饭，而且每天都会给她送花。

        徐卉回来后，路悠悠把手头上契税的工作交接给她，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

        下午上班的时候，徐卉忍不住问：“中午那个，是你男朋友？”

        她很坦然地回答：“嗯，刚在一起没多久。”

        “他看上去很小的样子。”

        “对，他比我小六岁。”

        关于年龄差这件事情，路悠悠从来不在乎。重要的是人，不是年龄。有时候别人也会有一些议论，但是她不是很在乎这些闲言碎语的人，别人问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也都是坦然地回答。毕竟感情这件事情，大部分人也都是劝和不劝分，就算有些微言，终究也是抱着祝福的态度。时间久了，就没什么人再提这件事情了。

        徐卉回来后的状态不是很好，从她的气色上也都可以看出来。毕竟失去了一个快五个月的孩子，不是小事。

        她慢慢地开口：“我跟他在一起三年，她母亲一直觉得我比他大，配不上他，像是我占了什么便宜一样。什么配不配得上，我的工作是正式的公务员，父母都有正式的工作，退休以后有退休工资，不需要我给他们养老。最重要的是我爱他。就因为我爱他，才这样拖拖拉拉地扯了三年。”

        说着她慢慢地流下了眼泪：“她母亲的态度我无所谓，她家人对我好不好我也不在乎，重要的是他。时间越久，我就越来越觉得他一点都不在乎我。跟她母亲有矛盾的时候，他屁都不放一个，跟个没事人一样。他都二十七了，只要一下班，就跟他那些兄弟出去疯，出去玩。我妊娠反应都快吐死过去了，他只会跟我说多喝热水。”

        “唐筛的结果指标有问题，后来又去做了个羊水穿刺，结果说胎儿神经管畸形。医生建议马上引产，终止妊娠。当时我的世界都要崩塌了。那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在我的肚子里，我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体温。”

        “坐小月子的时候，婆婆一直给我眼色看，宁愿去打麻将也不给我做一顿饭，最后还是我妈过来陪我的。我不知道这一个月哭了多少次，感觉眼泪都要哭干了。这世上除了我的父母，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关爱我的。我真的对他死心了，彻底死心了。这段时间在商量离婚的事情。我看透了，我才三十，有正式工作，手里还有些存款，有着美好的未来，为什么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再跟你说不要找年龄小的。我的问题错在找的是个错的人，错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年龄。只想告诉你要擦亮眼睛，女人一定要爱自己，不要轻易相信男人，更不要一股脑地陷入爱情中。女人要自立自强，凡事要依靠自己。更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晚上杨诺来接路悠悠下班的时候，她的心情不算好。她本来就替徐卉感到不值，现在更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

        但是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这个大男孩这段时间对她什么样，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而且几天前生理期的时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更令她温暖和感动。她知道自己已经动心了，并且决定付出真心去对待这个人。虽然没有到无法自拔的程度，但是这段感情已经对她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今天徐卉的话让她开始思考和纠结，是不是不应该在感情上投入太多，趁还没有完全深陷的时候，将自己抽离，让自己的理性大于感性，减少对于感情的付出，恢复到原本坚持自我的生活状态。

        徐卉的事情给她带来的郁结无法排解出来，她不想无缘无故对着杨诺发火，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杨诺很明显地就能看出她的情绪不好，这让他很心急。他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开心。可是问她，她什么也不说，他害怕反复的询问会让她产生厌烦感，也不敢再继续问。

        路悠悠无神地开着车，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路过了学校。

        她看着身边的人，叹了口气：“一会儿前面的路口，我掉头。”

        “不用掉头回去了。”杨诺试探性地询问，“晚上去你家可以吗？我想去陪陪你。”

        路悠悠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他继续说：“还跟上次那样睡沙发。”

        开到路口后，路悠悠终究没有掉头，继续往前走。

        到了舞蹈教室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练一会儿舞，出一点汗，当做放松心情。

        舞蹈教室就在小区的门口，路悠悠指着旁边的快递驿站的位置：“我去练舞，你帮我取一下快递，然后送回家，在家里等我。”

        “我不能在舞蹈教室等你吗？”

        “我快递有点多，之前一直忘了取。你就帮我取一下嘛！”路悠悠怕杨诺再待着她身边，自己真的会无故对他发火，只能小声地撒着娇，先将他骗回家，“你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吧！上次不是已经自己找去了么？门锁密码是1228。”

        杨诺原本想跟着路悠悠一起，但是听到她后面一句话之后，心情骤然变好：“那我帮你把快递送回家后，再过来好吗？我想接你下课。”

        跳完舞之后，她放松了很多，心里的郁结确实解开了不少。出了教室的门，看见杨诺坐在大厅等她。路悠悠过去，发现他正在玩手机游戏。

        “你这么喜欢玩游戏吗？”路悠悠站在一旁问。

        杨诺抬头看了她一眼：“等我一下，这一局马上就结束了。”说完继续低头玩游戏。

        路悠悠的心情本来好了一些，看到他那么专心地玩游戏，浮躁的情绪又钻入心里。她对于男生玩游戏这件事情没什么想法，游戏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但是现在的他专心致志的玩游戏，根本不顾眼前的女朋友，这让她有些不开心。恋爱中的女人似乎都会因为游戏的问题跟男朋友生气，她竟然也没有逃脱这样的矛盾，只觉得在他看来，女朋友还没有游戏重要。

        她立刻转身往前走。

        杨诺注意到之后，马上退出游戏，跟了上去：“生气了？”

        “你继续玩游戏啊！”路悠悠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反正游戏最重要，女朋友根本什么都不是。”

        杨诺知道她肯定生气了，连忙觍着脸拉着她的手。

        路悠悠轻轻一甩没有甩掉：“你这样直接退出，别人不会举报你吗？”

        杨诺抓地更紧：“游戏算个什么！女朋友天下第一重要。”

        路悠悠很轻易地就被哄开心，没有再计较这件事情了。

        杨诺看着她的心情变好，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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