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逢“时光”里

　　姜璃默默地跟着父亲挪到另外一个房间，全程没有说话。来京就这么几天，陪着父亲出来了两趟，咋都这么惊心动魄呢？也是无语了。

　　“没吓傻吧？”杨熠还是坐她身边，见她不说话，凑近了她低声耳语。

　　“哪会。”她瞥了一眼他，露出一丝微笑。这种场合算什么，她可是见过在家门口上吊这种大场面的人。

　　“那就好。大人说话，我们吃饭。”服务员开始传菜，杨熠站起身，帮姜璃打了一碗香气四溢的汤，盛了小半碗米饭。

　　“哎？”杨熠妈妈聊着天，抬头看见儿子这边的情况，直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这小子，”她侧过头去，继续对着姜玉明，“今天开窍了，懂得关心女孩了！”

　　“呵呵……”姜玉明浅笑，情绪没刚才那么坏了。

　　杨熠见妈妈看自己的眼神里有探究，思忖了一下，重又起身，帮着妈妈装好了饭和汤。

　　“这孩子！很懂事啊！”举手之劳换来了在座的满堂赞誉，杨熠微红着脸坐下。

　　菜品次第传送上来，渐浓的食物香气缓解了刚刚不愉快的氛围，大家的心情因着美食渐渐开朗，开始有说有笑地谈论起最近屡创新高的股市，不断有新楼盘推出的房市，以及各家或懂事或烦人的孩子。

　　姜璃和杨熠安静地吃饭，两人都插不上话，只在大人有问询时，礼貌地回答。

　　杨熠时不时偷偷瞄向姜璃。身边的姑娘一袭简洁的裙衣，乳白的颜色衬得她本就白晰的肌肤更加光洁，可爱的女童发型为她增添了几分纯真烂漫，美好得恰如少年心中无数次梦幻过的仙子。

　　身边的姜璃犹如磁铁般，不可抗拒地干扰着杨熠。杨熠时不时吃口饭，他吃饭的速度一向很快，可是今天忽然想起还有餐桌礼仪这种东西，不知不觉间就放慢了下来。

　　姜璃另一侧坐着父亲。姜玉明虽然很投入地聊着天，可是每每女儿的餐盘一空，他都能及时地回过神来，帮着女儿装汤夹菜，以至于杨熠压根儿再没有，献殷勤的机会。

　　没机会就没机会，来日方长呢，杨熠不担心。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璃，发现除了浮粿海蛎煎卤面等母亲也常做的桐城菜，姜璃还特别喜欢吃酸辣汤，喜欢吃海鲜。知道了就好办。

　　桐城人的习惯，朋友聚餐惯爱拖家带口。以前母亲与朋友餐聚，也经常询问杨熠要不要一起去，每每都是拒绝的。今天晚上，是杨熠第一次跟着母亲来饭局，因为听说了，姜玉明叔叔也要一起，他就想着，姜叔叔那让自己一眼难忘的女儿，会不会也一起，便跟着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运气真好，佳人此刻就在身边。他的心里满满的欣喜，却不敢明着表现，只淡淡的，在姜璃偶尔侧头看向他时，对着她微笑。

　　姜璃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大人们聊天。股票房子之类的，于她而言很遥远，但是父亲关注这些，她便想多了解一点。

　　偶尔能感觉到身侧男孩看向自己的视线，以及，自己看向他时，他那双眼中的波光潋滟。这波光真亮啊，在他眸中流淌着，泛着异彩，以至于她觉得，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大湖中的波光都没这么亮。

　　因对他眸中如此奇特的波光好奇，她便时不时转向他，说几句话，然后探究地看向他的眼睛。如此，一餐饭吃完，姜璃发现自己的心思，竟主要在身侧这男孩的眼睛上了。

　　她在心中无语地取笑了自己一番，跟大家礼貌地告别，然后让父亲送自己回学校宿舍。

　　回到宿舍的时候，姜璃发现，舍友们难得的都在。轮番洗漱完毕后，小姐妹们开始躺床上，畅想未来。

　　张小雅：“亲爱的姐妹们，请允许我小小地八卦一下，我们当中，有谁谈恋爱了吗？喂喂姜璃，哦不，来来，你长这么漂亮，情书肯定收很多，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刚刚是约会去了吗？”

　　姜璃莞尔，“没呢。我们以前的老师抓早恋特厉害，而且也没几位同学有时间谈恋爱。刚刚我没约会，是陪我爸爸去吃饭了。”

　　苏香：“来来，真羡慕你。有爸爸在同一个城市真好，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张小雅：“嗨呀，别提了。我家就在附近，可是我爸爸妈妈忙得马不停蹄的，压根儿没有时间陪我吃饭。”

　　姜璃侧卧着，轻轻叹了口气，“我爸爸是近在京城，也爱我，关心我，挤时间陪我，可是我还是羡慕你们，羡慕你们有一个完整的家。你们说，我这是不是太贪心了？太不知足？”

　　幽幽的语音落下，寝室里瞬间沉默。

　　感觉到氛围有点沉重了，姜璃浅笑开口：“别装睡呀，姐妹们，刚刚不是在恋爱调查吗？我坦白了，没恋爱，轮到你们了，别想着耍赖啊！”

　　“哈哈哈……”寝室里恢复了笑声。

　　苏香接上话茬，“我也没谈。我爸爸妈妈倒是鼓励我在大学阶段谈恋爱，不过他们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白玉：“可是，现在极少初恋能走到结婚的。好像看过一份调查，平均谈三次恋爱才叫成熟，此后步入婚姻也更加稳固。”

　　张小雅：“是哦！两种观点听起来，好像都有道理。”

　　几个女孩皆有同感，讨论了片刻后，姜璃总结，“的确两种观点都有道理。结婚目的说呢，是指主观动机，如果恋爱双方不曾对结婚有任何期待，那只能是游戏感情，被指耍流氓并不冤枉。平均三次说呢，是指客观结果。尽管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可中途加深了解后发现不合适的，该分还得分，重新组合后发现还是不合适的，那就再组，组到合适为止，此时结婚，也就相对稳固。”

　　话音一落，寝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张小雅：“希望我以后，一次恋爱成功！重组来重组去的，多麻烦，尽做无用功。”

　　白玉：“呵呵，我呀，更轻松，一次恋爱都不用。我妈说了，结婚对象不用我自己找，只能她帮我挑。”

　　“啊？”还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家长？几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璃：“我不谈。连挑都不用。”

　　“啊？啊？……”寝室里几人，听着这高冷范，犹如听了天方夜谭般，哈哈哈爆笑。

　　姜璃：“哎哎，别笑。我是说真的。我觉得，想谈恋爱的话，可以和自己的专业谈。干嘛和人谈，太不专业。”

　　她的声音一本正经，在这小小的寝室里，却说不出的喜剧效果，几个女孩爆笑得更厉害了。

　　张小雅：“姜来来，你闭嘴！我肚子都笑疼了，哎哟……”

　　眼看着几位小姐妹真有笑岔气的风险，姜璃只得，微笑着闭嘴了。黑暗中，她迟迟没有睡意。可不是吗，母亲和父亲的结合，是初恋，但走不过7年。母亲与庄叔的婚姻，是重组了，但依然只延续了9年。希望母亲的这次再组，能够因成熟，而稳固，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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