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3章

同临楼是赵景琛幼时突发奇想而开的酒楼，后他爹爹又从自己的私库中掏了银子，拨了人手，才得以在这十年间，开遍整个大晋，如今已有百余间。赵景琛是按着前世‘连锁酒店’的经营方式来管理酒楼，无论是这些奇巧的装饰，还是每隔一段时间推陈出新的菜品，都别具一格。

        这酒楼十余年赚的银子，可谓是数额巨大，赵景琛原本想和他爹五五分，可天启帝没要，只说让他攒着娶媳妇用，虽知道爹爹说的都是些玩笑话，可赵景琛属实有些无奈。为此，他也成了除天启帝外皇室中最有钱的人。

        不仅有着酒楼生意，赵景琛也涉猎了布行、客栈等其他方面，这些生意主要是给朝廷办的，经营这么多年，也使得国库渐渐充盈了起来。

        因着赵景琛前世家中从政，又经天启帝、太傅等人培养多年，倒是对政事十分敏锐，这几年来相继推出‘新政’，颇有成效。赵景琛入朝这五年间为朝廷做出的贡献，一众大臣无不交口称颂，以至于每每得到夸赞，赵景琛都有些赧然。

        话说远了，这清泽轩便是赵景琛在同临楼专用的雅间，日常和刘瑾煜、宋源他们吃饭主要都在这里，这里仿照赵景琛前世的居所设计，更有着近年来收集的一些奇珍异宝作为装饰，不仅新奇，还很舒适。

        秦岚昔亦步亦趋地跟着赵景琛进了清泽轩。

        待进来后秦岚昔只觉目不暇接，同临楼开在扬州城多年，她竟不知有这样的地方，只吃惊地道着：“这里是我以前怎从未见过”

        饶是秦家是这扬州城的富户，日进斗金，也没见过这般光景。

        秦岚昔有些惊奇，随即转移了目光，只见一穿着绛紫色衣裙妩媚至极的女子也在望着她，这是她罢？

        “这是？”秦岚昔转过头有些好奇地问。

        “西洋镜，从极西之国传过来的。”赵景琛回道。这西洋镜是番邦供上来的，和后世的镜子差不多，平日里他也不是特别注重衣着装饰，所以对这些东西也没有关注太多，却忘记了大晋的人现在用的还是不甚清晰的铜镜。

        赵景琛微微摇头，在心中感叹，他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秦岚昔依旧站在这西洋镜前，偷偷地瞄了几眼，只见一高大清隽的男子站在她身旁，二人相得益彰，果然李公子和她是极其相配的，他们合该是一对儿。

        赵景琛看到秦岚昔笑魇如花，也深受感染，不经意间清了清嗓子，道着：“我家还有一块更大的穿衣镜，你若是喜欢，我明日派人给你送过去”

        秦岚昔听到赵景琛的话，有些吓到了，她们家也算富商巨贾了，这‘西洋镜’她却连听都没听过，可见是异常珍贵，她怎么可以要呢

        秦岚昔忙推拒道：“公子日前送的《春秋梦华》已令我汗颜，西洋镜这样珍贵，还是不要送了。”

        提起《春秋梦华》，赵景琛倒是有些无奈，原是秦姑娘生辰，他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便去请教了经验丰富的宋源，宋源向他推荐，首饰钗环，衣衫玉镯什么的，气的他想打宋源两下。这些私密的东西大都是送给妻子母亲的，他送这些，怕是唐突了秦姑娘

        送这孤本也是左思右想才想出来的，赵景琛没在意秦岚昔的推拒，他只在意她喜不喜欢，低下头看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那本书，可还喜欢？”

        四目相对，秦岚昔的心在“扑通扑通”跳着，双颊微红，点了点头。其实她平日里也不是特别喜欢那些古书字画的，但那是他送的，自是不同。他送什么，都喜欢，秦岚昔在心中默默想着。

        喜欢便好

        不多时，刘钦便带着一众伙计们鱼贯而入，一一摆好了这些极为丰盛的菜品，不光有扬州特色，更有着大晋各地的美食。

        景琛把秦岚昔引到餐桌旁，待二人坐好后，刘钦行了一礼，一一向秦岚昔介绍着。

        刘钦好像是这同临楼的管事，却直呼李公子为自家公子，秦岚昔有些微微吃惊，试探着问道：“这同临楼是--”

        刘钦对着赵景琛行礼，道着：“这是我们东家”

        赵景琛神色自若：“上次你们家设宴招待我们，你又去府学给我送了几次饭，这次便换我来招待你如何--我私下里问了秦兄，你最喜欢这烩鱼翅快尝尝”

        赵景琛用公筷给秦岚昔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秦岚昔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同临楼是李公子的，还有那孤本、西洋镜、这整个清泽轩的装饰，有个想法停留在她的脑中，一时间不免又有些紧张。

        赵景琛看着明媚动人的秦姑娘，心底有些难过。

        “秦姑娘，那日的事，我回去想了想，只觉不妥，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好，而且你可能也对我不太了解--”

        秦岚昔停下筷子，眼睛直直地盯着赵景琛：“我了解你啊，我知道你喜欢吃蟹粉狮子头，喜欢我做的樱桃酥酪哥哥用三个时辰背不下来的书，你用一个时辰便够了”

        秦岚昔一一细数着。

        赵景琛心中微微动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一想到京中那些事，他的心中有些苦涩。

        “抱歉，秦姑娘，其实我不能娶你”

        秦岚昔的一双美目微微湿润，只听她喃喃道着：“为什么呀？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的你别这样”

        赵景琛想把她搂在怀中，轻轻哄着她，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抱歉，我家中关系乱的很，若是娶了你，才是害了你”

        秦岚昔听得这话眼中的泪水终是滚落下来，有些委屈地道着：“你这是要拒绝我嘛？可是你已经收了我的香囊--”

        香囊？那天她塞给自己的那个香囊吗？赵景琛把放在心口处的香囊拿了出来，这香囊这几日已经被他细细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待递还给秦岚昔，她哭的更凶了，赵景琛有些心疼，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别哭啦秦姑娘是我的错可盛京规矩繁多，实在是不适合你”

        秦岚昔在心底的那个猜测终是得到了印证，他果然是出身世家大族，而她却--

        秦岚昔垂眸，心碎不已，是自己配不上他，原来是她痴心妄想了--

        赵景琛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看着秦岚昔这般模样，他感觉针扎般的疼痛。是他的错，既舍不得娶她，又何必招惹，白白让秦姑娘伤了情。

        赵景琛愧疚不已，甚至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给秦岚昔夹着菜。

        看着面前小山般堆叠的佳肴，饶是山珍海味，秦岚昔也失去了兴致。

        身份的差别，犹如天堑，横在他们中间。秦岚昔从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助。她甚至很卑微地想，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她不在意是不是他的妻子。

        夹起一块鱼，秦岚昔放在口中，平时最喜欢的菜竟也尝不出味道。犹豫多时。只见她抬起头，用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向赵景琛，有些卑微，轻声地道着：“若我想只做你的妾室，不奢求主母的名分，这样可好？”

        秦岚昔期待着赵景琛的回答。她觉得只要能陪着他便好，只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她也认了。

        赵景琛有些惊讶，可是他怎么舍得。若是娶了她，势必她会远离熟悉的家乡，身处后宫之中。若是他处理政事，略微忙了一些，照顾不周也是有的。但他最怕的是，她被欺负了怎么办？盛京之中有太多权贵，皇宫之中又有那么些公主妃嫔。

        赵景琛略微犹豫一下，对着秦岚昔满怀歉意道：“可是秦姑娘，你值得更好的人，他会一心一意爱你，若是和我在一起，恐怕会压的你喘不过来气，我不值得的。”

        秦岚昔那满怀希望的眼眸有些暗淡，喃喃道着：“我不怕的，我不怕的，既想和你在一起，我又怎么会惧怕这些呢？”

        看到赵景琛起了身，背对着她，似乎有些不想面对她。秦岚昔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上前抱住赵景琛，抱住他劲瘦的腰，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

        有点乞求，垂泪道：“做妾都不成吗？只要陪着你就好，做妾也可以的。”她从来没有这样卑微。

        赵景琛只觉得后背贴着两片绵软，想要挣脱开，既舍不得，又怕伤了她。

        “秦姑娘，别这样。”赵景琛终是脱离了她。

        秦岚昔忍不住了，“原来竟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秦岚昔也自觉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感情一事，双方情愿才好，是她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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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昨日浑浑噩噩回来之后，秦岚昔便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谁也不见。第二天秋桐进去看了看，生怕姑娘闷出病来。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帘，只见秦岚昔脸上还有着干涸的泪痕，可见是昨日夜里哭的狠了。也是，姑娘自昨日回府便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谁叫也不出来。

        秦岚昔昨夜睡得很晚，一直在想着赵景琛对她说的那番话，直到天蒙蒙亮，才稍稍睡了片刻，这会子又是醒了过来，可是她不想动，只想瑟缩在这方寸天地。

        秋桐轻轻唤了唤秦岚昔，有些担忧，“姑娘，夫人那里派了人过来，传您过去用早膳”

        秦岚昔听到母亲派了人过来，不想让母亲担忧她，应了一声，便被秋桐扶了起来。

        接着秦岚昔又被人伺候着洗了脸漱了口，却仍是蔫蔫的，没有什么神采，只闭着眼睛，让秋桐给她梳洗打扮。

        “姑娘，今日戴哪套首饰呀？”秋桐似乎是想让秦岚昔高兴一点。平日里姑娘可是最喜欢打扮自己了，特别是遇到李公子后。

        “打扮素净些便好。”秦岚昔此时觉得说两句话，都会耗费她很大的力气。

        姑娘这一个多月来，都是尽量打扮地明艳夺目一些，怎么今日便是不同了。

        秋桐为人沉稳，心思细腻，隐隐有些猜到了什么，昨日自从同临楼回来，便是这样了，应该是与李公子有关。

        “姑娘，婢子去小厨房拿些如意糕过来罢您平日里不是最爱吃了吗昨日送过来的饭菜，您都没动几口，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秋桐继续劝道。

        秦岚昔微微摇了摇头，心力交瘁，她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到母亲的院子，“别忙活了，我不饿，你先出去罢转告母亲，今日便不去给她请安了，我一个人待会儿”

        正给秦岚昔涂抹颈霜的手停顿了一下：“姑娘，这还没梳洗完呢”

        “出去吧，今日不洗了”秦岚昔继续道。

        秋桐想再劝劝，可是看着姑娘的样子，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是家生子，从小便在姑娘身边当差，说是陪姑娘一起长大的也不为过，平时姑娘遇到事情都是冷静沉稳，还是第一次这样失态。但她是秦岚昔的婢女，只能唯姑娘的命是从。秋桐看着秦岚昔一眼，放下手中的盒子，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秦岚昔无精打采，用手微微敲了敲头，爬到床上，闭上了眼睛。昨日没睡好，再加上哭了一晚上，实在是有些头痛。

        昨晚，秦岚昔想了很多，原来他出身士族，是自己配不上他，可是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从初见时的悸动，到现在爱慕，已经无法自拔，非他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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