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自家人

千羽有分寸。

        千羽自有打量。

        一听这鬼话就知道裴千羽提前和他爹通过口信，什么分寸，什么自有打量？！除非他裴千羽真的能多道同修，不然这根本就是在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古少泽勉强冷静下来后，他看着古宗主道：“你和裴千羽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古宗主并未否认：“千羽与你交情甚好，若他不愿告诉你，想来有他自己不便讲的理由。”

        “谁跟他交情好？！”古少泽不耐反驳。

        “好好好，你跟千羽交情不好，交情不好。”古宗主很是敷衍地附和：“总之，千羽既然不说，我也确实不便多言。你别担心，千羽不会出事的。”

        “没担心他！”

        “好好好，你没担心他，我担心他行了吧。”古宗主连忙摆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儿子这么口是心非？

        “你身子好点没有？”

        “好了。”裴千羽早中晚一到时辰跟催命似的来盯着他吃药，去哪儿都跟尾巴一样跟着，他能不好？

        回到云泽峰。

        一听见动静，原本正在看书的裴千羽惊喜抬头：“少泽哥哥，你回来啦，你方才去哪儿了？”

        古少泽面若寒霜：“你的事与我无关，我的事自然也与你无关，我去哪儿凭什么要告诉你？”

        “噫？”裴千羽一愣，怎么出去一趟，回来更生气了？

        十五日很快就过。

        古少泽身子彻底痊愈，因闯过第七层心境和剑意大有长进，在灵气充沛下，他直接闭关在晋升元婴初期不到半年内，开始冲击元婴中期。

        至于裴千羽又多花了一段时间简单看完了古宗内所有道途的典籍后，便前往丹峰。

        丹峰峰主乃古宗的十长老，而木青渺身为十长老亲传弟子，在丹峰地位只高不低。纵然木青渺性子随和，但一般弟子也远远不敢靠近。

        仗着古宗主给的令牌，裴千羽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进入内峰，但进了内峰后，鹤王也找不到木青渺具体在哪儿。

        裴千羽无法，只得问路过的一位丹峰弟子。

        “找五师兄？”丹峰弟子上下打量了番裴千羽，纵然此人修为并不如何，但不穿弟子服能来到内峰，想来身份不一般。

        只听他客气回道：“若是有急事，今日来得可不算巧。五师兄正在灵药峰采撷灵药，想来只差半个时辰便能采完，采完之后，五师兄旋即潜心炼丹。这一炼，少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

        炼丹？！

        这不正好？

        裴千羽问道：“能劳烦仙友带我前往灵药峰吗？”

        那弟子挠挠脸颊：“去灵药峰倒不麻烦，不过不管你找五师兄什么事，怕是得白跑一趟了。”

        “无碍。”

        弟子劝说无效，只得召出法宝。见裴千羽手中仅有一个竹哨，估计这人粗心大意忘摘了松子，他以前也是乘鹤的人，对本宗仙鹤的怪脾气深感了解。

        于是他好意邀请道：“你没松子了？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多谢，不用了。”说完，裴千羽吹响竹哨，停在云中的鹤王一听召唤，俯首之下，巨大双翅卷起一阵狂风。

        直到裴千羽空手上了鹤背，弟子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许久，他震惊地看了看姿态高傲的鹤王，又看了看鹤背上的裴千羽：“原来你就是那个骑着鹤王，还喊宗主为古伯伯的新弟子？！”

        剑修确实不爱说闲话，但奈何裴千羽出现在剑塔那一次实在过于震撼，所以一下子从剑峰传到了各个峰。

        这个弟子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恰好路过，运气这么好就遇上传闻中的那个人。

        听说这位不知与古宗主沾什么亲带什么故的新弟子相貌出众，尤似雨后清莲。如今一看，果真看上去清澈干净。

        这弟子带着裴千羽来到灵药峰，灵药峰乃栽种灵药之地，除了灵药峰本峰弟子，一般人只能在丹阁领了灵药采取数量的领取单才可入内。

        “劳烦喊一下五师兄。”弟子顺带帮裴千羽叫来守灵药峰的弟子。

        “有事要找五师兄，怎么现在才来？五师兄快采完灵药走了。”

        “不是我找，他找。”

        “他？”清秀的守峰弟子看向裴千羽，蹙眉后又松开：“不是我们丹峰的弟子？难怪不知道五师兄这习惯。”

        “你找五师兄炼丹吗？”

        “是的。”裴千羽上前一步：“有劳你了，只同五师兄说裴千羽来找他便可。”

        “好吧，你在这儿等等，话可以替你带到，不过五师兄来见不见你我可不保证。”

        “好。”裴千羽双眼一弯。

        纵然他们古宗不缺好看的人，但裴千羽这一笑，还是不小心看呆了守峰弟子。

        “裴千羽，人如其名，倒真是个矜贵漂亮的。”守峰弟子嘀嘀咕咕上了峰。

        带着裴千羽过来的弟子也没有直接走，毕竟传闻里这个叫裴千羽的身份怎么看都不一般，就是不知道到底能有多不一般。

        还没半刻。

        一道木青色的身影直接飞跃而下，伴随着木青渺熟悉的声音：“千羽！”

        裴千羽身边的弟子一愣，五师兄还真的来了？！而且看样子两人似乎很熟？！

        “五师兄。”

        木青渺手上还沾着些许灵土，宽松袖袍堆在手腕处，一看就是听见消息立马下来的，根本还来不及整理。

        “快三个月没见了吧，怎么瘦了许多？”

        “有吗？”裴千羽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分明弱冠的人，不算小了，但看上去就是莫名带着几分可爱气，让人情不自禁想揉揉这人脑袋。

        木青渺心里软得跟一滩水似的：“第一次来灵药峰吧，走走走，我带你上去看看，正好我还差几株灵药。”

        “嗯，好！”

        走前，裴千羽还不忘再对旁边被前所未有热情的木青渺震住的弟子道谢。

        “千羽，听说你住在大师兄那儿？大师兄没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要知道宋雅辰的不正经就跟小师兄暴躁脾气一模一样，在整个修真界是出了名的。

        “没有。”

        “这样啊，大师兄前些日子去了秘境，如今你一个人住他院子里吗？”

        裴千羽还是摇头：“我住少泽哥哥的云泽峰。”

        “噗！”木青渺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喘上气来：“你住哪儿？！”

        “云泽峰。”

        木青渺抹了把脸：“你住了几天？”

        裴千羽算了算：“加上今天，正好一个月。”

        木青渺面色复杂地看着裴千羽，果然是小师兄喜欢的人，这待遇，完全不一样啊！他们这些人，别说在小师兄的云泽峰住一个月，就是过去待了一两个时辰都要被小师兄赶走的。

        “千羽，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跟你学炼丹。”

        “学炼丹？跟我？！”木青渺难得不好意思：“我只是个五品丹修，跟着我没什么好学的啊。我们行课堂每日又六品的丹修长老讲课，你若真的想学，可以去行课堂，我教不了你什么的。”

        “不需要教，如果五师兄不介意的话，千羽在旁边看你炼丹就行。”

        “看我炼丹？”许多炼丹师不喜欢炼丹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不过木青渺还好，除非晋升的那次，平时炼点小丹倒无所谓。

        “真的跟我学？”

        “嗯嗯！”裴千羽点头。

        “行吧。”木青渺一边挖剩下的灵药，一边对跟在他旁边的裴千羽讲些基本的东西：“丹修炼丹灵药消耗太大，所以宗内不会无偿提供灵药给丹修。你若想领宗内的灵药，需先前往丹阁报备所要炼制的丹药，然后得到一张灵药领取单。每领一份灵药，按及格成丹率的三分之一上缴给宗门当做报酬。比如你炼制一阶聚灵丹，一炉聚灵丹合格的成丹数量在三颗，这三颗你得分一颗给宗门。当然，如果你用自己的灵药，自然是不必交的。”

        裴千羽认真地听着。

        “至于炼出来的丹药你可以挂在丹阁出售，也可以去一百一十一街出售。”

        “一百一十一街？”

        “对，那是宗内最大的一座山峰，一共有一百一十一条街，所有宗门弟子缺什么，或者想卖点什么，都可以去一百一十一街。”

        “丹药值钱吗？”

        木青渺让裴千羽这一问，给问懵了。

        他道：“值啊！你不知道吧，这修真界啊，最值钱的道途其中之一就是丹修。就拿一品聚灵丹来说吧，下等品质的聚灵丹一般在一百一十一街卖不出，但是外面至少十枚下品灵石一颗。”

        “哇！”裴千羽双眼噌地一亮，要知道他出门前，月生花给他的全部家当也就十枚下品灵石。

        不过赚灵石虽重要，但裴千羽没忘自己的目的。

        他顺口问道：“丹修这么好，那炼丹难吗？”

        修真界中屈指可数的天才年轻炼丹师木青渺沉思片刻：“不难吧。”

        裴千羽又问：“可炼丹需要这么多的灵药，如果记不着灵药药性、灵药配比、灵药种类该怎么办？”

        木青渺不太想教坏新师弟，他道：“记不着就努力记。”

        裴千羽丧气低垂着头，鼻尖微红地伤心道：“试过了，天天记，夜夜记，休息时也在记，但怎么记也记不着。”

        原本还硬着心肠，绝对不能让裴千羽刚接触炼丹就学坏的木青渺一见裴千羽这样，心立马又软了。

        确实有天资愚钝之人，在对这些事情的记忆和理解方面十分困难。

        千羽如今弱冠才勉强筑基，而且看他上次只是磕碰了一点，伤口迟迟未愈，想来在修炼这方面可能确实有什么缺陷也说不定。

        木青渺安慰道：“不急不急。若你想在丹修这道上深入下去，这些东西是必背的。可若实在不行，每次炼丹前抄一份在手边备着，一边炼一边看。虽说刚开始时这样定是难以成丹，但时间一长，习惯了，成丹的可能性也会跟着上去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裴千羽又道：“我听说炼丹还需要利用魂力，若我魂力稀薄，无法调用魂力，或者难以控制魂力，那我还能炼丹吗？”

        “炼丹时在所难免会靠近兽火，五师兄，倘若我怕被火烧着，是不是也不能炼丹？”

        ……

        好几个问题劈头盖脸对准木青渺砸下来，问得他满头雾水，这是诚心想来炼丹的吗？真的不是来故意找茬的？！

        若是别人，木青渺直接不客气道：不背书，魂力又不足，还怕火烧着，你炼丹炼个什么狗屁丹药？给他有多远滚多远！

        奈何他面前的人是裴千羽。

        再多重话一瞧见眼前这双水汪汪的眼睛，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青渺凝声道：“千羽，你真的想炼丹？”

        裴千羽重重点头：“想。”

        这表情，确实不像玩闹的。

        在木青渺迟疑的时候，只见裴千羽双眼一红：“五师兄，难道千羽真的不适合炼丹吗？”

        “别哭别哭！适合适合！你最适合！”原本还在思索该如何礼貌劝退裴千羽的木青渺心一横，“不就是魂力不足，记不着东西，还怕火吗？多大点事？！炼个丹而已，五师兄帮你想办法啊。”

        千羽这么听话，加上小师兄对千羽这么认真，如今两人还住一块去了。帮千羽就是帮小师兄，自家人，不分你我！而且指不定他帮了千羽，以后还能在小师兄那边邀邀功呢。

        木青渺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得到木青渺肯定的裴千羽则无害地一笑：“谢谢五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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