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灵脉现世

砰！

        原本坐在树上的裴千羽根本不接古少泽的话，直直扑向半空中的古少泽，整个人挂在古少泽身上。

        他埋头蹭着古少泽的肩膀：“少泽哥哥，千羽好困，快点回去嘛。”

        古少泽：……

        他为什么觉得这人有羞耻心，会不好意思的？

        血灵玉诞生后，一直养在十长老那边。因血灵玉自身品阶较低，人修接触得较少，即便开了灵智，但不像许多高品灵药那样聪明，一化人形便会说话。

        她只会咿咿呀呀的，除了发色和眼瞳，以及时不时因控制不了灵气而变成草叶的手外，和寻常人修小孩并无区别。

        自从有了血灵玉，十长老整日教小孩说话、学字，直接当成自己亲孙女来疼。

        至于裴千羽这里，鉴于木青渺没了自己的院子，他只好每日骑鹤来回云泽峰。

        听说了这些事的裴千羽问木青渺：“十长老没有别的灵药妖修吗？”

        纵然化成人形的少，但好歹为前十大顶级势力之一的古宗，这种看似稀罕的东西，对于堂堂丹修一脉的十长老，应该并不算稀有。

        “有的。”木青渺回道：“不过他们一般早早化形了，大部分是机缘巧合从别地带回来的。有的倒是宗内土生土长的，但眨一眼的功夫就化形成功，机灵得厉害，根本不需要教他们别的事。”

        裴千羽顺口一问：“有定契的吗？我看的典籍上说，若是契约灵药所化的妖修，能提升修士神魂。若灵药自身有治愈效用，可以直接转化一部分到修士身上。”

        木青渺：“没呢，不用契约，这些灵药聪明归聪明，但很乖的。若平时有需要他们的丹药，问他们要，他们会直接给一部分。至于你说的什么治愈，这种来自外物的东西于修士修行不利。”

        由灵药自愿脱落的一部分，灵气线是完整的。

        提到这里，曾被赠与过的八品灵药叶子的木青渺，想到之前他剔除的那批不明来路的低阶灵药。

        被赠予的灵叶里面的杂质同样少到几乎不用剔除，虽说可能这是灵药品阶太高，但他在剔除杂质的时候感觉到的情绪竟和那批低阶灵药无比相似。

        舒服、清爽、愉悦。

        是巧合吗？

        毕竟若是灵药自愿才能让人身心愉悦，这些低阶灵药灵智尚无，怎会有自愿不自愿一说？

        “丹修自保能力不及剑修、体修，我听别人说，丹修最好多契约几只妖修，尤其妖兽化成的。五师兄早已金丹，身边怎么没备几只？”

        “几只？”木青渺眉梢皱紧：“主仆契？”

        这次的木青渺难得稳重了起来，他道：“千羽。”

        “嗯？”裴千羽乖乖应了声。

        “主仆契几万年前凭空出现，自此妖修一族身份大降，命贱如尘埃，曾庇佑修真界和凡世的祥瑞神兽几乎消失得一干二净。师父说过，主仆契本不该存在，不知天道出了哪门子问题，搞出这玩意来。”木青渺越说眉梢皱得越紧，大抵想到了什么恶心的场面，神色间带全是嫌恶：“天道无眼，但人有情，因果相连，善恶有报。草芥妖修之命的，终有一天会遭其反噬。”

        “千羽，契约妖修可以，但别碰主仆契。”

        “好！”裴千羽重重点头：“我不碰。”

        看裴千羽脸上神情不作伪，木青渺暗松一口气，他知道裴千羽来的地方小，对修真界之事不太了解，就怕裴千羽跟别人学坏了。

        他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宗不仅我师父，历代宗主连着长老们，都不建议弟子用主仆契。一方面是听说以前的第一代宗主受过神兽相帮，另一方面主仆契看似益处多多，但实则很容易增长修士懈怠懒惰之心，长期来看对修士有害无益。”

        裴千羽认真点头。

        估计千羽知道了轻重，木青渺不再多说，他将整理出来的灵药交给裴千羽：“千羽，你先试试剔除这些，看魂力能否承担。”

        “好。”

        担心影响到裴千羽，木青渺礼貌地往后退开。

        只见裴千羽颤颤巍巍抽出几缕蛛丝般的魂力，小心翼翼融入灵药中。

        旁边的木青渺看愣了，纵然听裴千羽说自己魂力弱，他也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想到会弱成这样啊！按道理别说筑基期，但凡有点灵根的稚童，神魂都不至于这么丁点吧！

        果然这点风中残丝般的神魂压根经不起消耗，方一融入灵药，还没开始剔除杂质，就消耗得一干二净。

        “五师兄……”似是清楚自己表现不佳，裴千羽脸色苍白，时常亮晶晶的眸子陡然暗了许多，“我是不是真的弱到不能炼丹？”

        见裴千羽可怜兮兮的样子，木青渺那句要不你还是学别的吧，在喉咙里兜兜转转好几圈，最后被他狠狠咽下去。

        “没事没事，咱不伤心。魂力弱不要紧，可以练嘛！”木青渺接过灵药，有些头疼地感叹道：“若非炼丹是个人的事，我都想替你剔除杂质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落在裴千羽耳里，他眼尾轻扬：“五师兄，炼丹只能一个人炼吗？”

        “啊？”木青渺让这一问问得发懵。

        裴千羽兴致勃勃地补充道：“五师兄不是说炼丹如同做菜吗？我瞧过别人做菜，洗菜的、切菜的、炒菜的、端盘的，全有不同的人来做。那炼丹可以这样吗？如果我一个人的魂力不足，可以同时让多个人一同剔除灵药杂质吗？如果我怕火，我可以在融炼的时候让不怕火的人来帮忙炼制吗？”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来，砸得木青渺恨不得掐死当初口若悬河地讲炼丹就是做菜的自己。

        做菜能多人帮忙，可炼丹能吗？！

        硬生生把炼丹分成多个人来完成的多个步骤，怎么积累经验，怎么晋升啊？！

        等等！

        如果不追求在丹修这途上深造，只炼制一些简单的低品丹药，似乎好像也不是不行？

        思路一通，无数大胆逆天，从未有过的新奇想法疯狂地自脑海中浮现。木青渺简单同裴千羽说了几句，当即迫不及待地找方法试验新想法。

        裴千羽瞅着木青渺从茫然到震惊，再到发现宝藏般惊喜，最后在木青渺急匆匆出院子的时候，他笑眯眯道：“五师兄慢走~”

        这边炼丹一事又一次用不上裴千羽。

        裴千羽闲不住，转而跑到符峰。符峰上也有熟人，正是先前一艘云舟上的关盈盈。

        关盈盈小古少泽两岁，因资质出色，年仅十八便是中阶四品符修。心高气傲，连自己符峰一脉的亲大师兄都看不上，独独崇拜古少泽，觉得古少泽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

        在知道自家小师兄不仅有心悦的人，而且这人还是一个天资极差，要什么没什么的筑基期男修，别说和她小师兄比肩，连小师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心中一时间无比复杂。

        在裴千羽来到符峰找到她，说想学学符箓的时候，向来刁钻跋扈的关盈盈少见沉默了。

        生气吧，人家两情相悦的，前不久因为裴千羽在木师兄那儿住了一个月，结果小师兄一出关直接买下整个院子，还亲自去灵药峰和裴千羽两人单独过了整整三日。

        怎么说都轮不到她来生气。

        可心里不甘啊！

        她小师兄要什么没什么？多少大势力出色的年轻修士，不论男修还是女修全盯着小师兄啊，连小师兄多看了他们一眼都能兴奋个好几天，怎么就喜欢上裴千羽了呢？

        这人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越想心里越憋闷，但对着面前比娇花还弱不禁风的裴千羽，关盈盈确实发不出脾气。

        “想学符箓？”

        “嗯嗯！”裴千羽连连点头。

        关盈盈道：“你先前不是跟着五师兄吗？学不会炼丹？”

        裴千羽点头：“炼丹一途过于复杂，我魂力太弱，甚至剔除不了灵药杂质。”

        关盈盈：……

        她眉心狠狠一跳，纵然符修和丹修不如何沾边，但时常和木青渺接触，耳濡目染之下她对丹修也有了解。

        剔除灵药杂质得是第一步吧！

        神魂得多弱啊，连灵药杂质都剔除不了。

        关盈盈本想说，你丹修一道学不了以为他们符修就很好学了吗？

        话到嘴边，关盈盈突然想起这是小师兄喜欢的人！

        如今裴千羽和小师兄的关系只他们云舟上的同门清楚，可凭借着两人这黏糊劲迟早有一天不仅整个宗门，连着外面的人全会知道。

        到时候堂堂古宗少宗主，弱冠便晋升元婴，众人一生只能望其项背的天之骄子，竟然喜欢一个仅筑基初期的修士，这传出去像话吗？！

        想到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抓着小师兄辫子，瞧小师兄的笑话，关盈盈怒从中来，陡生满腔热血。

        就算裴千羽是一滩烂泥，她也得想方设法地给他扶上墙！

        她道：“符修一道与丹修一道大不相同，丹修确实更为依赖修士神魂，但符修方入门时对这方面要求不高。若你诚心想学，我会的全教给你！”

        于是裴千羽开始来返符峰。

        但当初豪气万丈的关盈盈还没十天，就让裴千羽折腾得面黄肌瘦。

        魂力差没关系！

        可她没想到裴千羽资质和悟性也这么差啊，甚至连复杂一点的符纹都记不住，还时不时提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问题出来。

        不知是不是宗内天资好的人太多了，头一遭遇见裴千羽这样的，关盈盈差点没被逼着吐出一口血来。

        好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裴千羽很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除了符峰丹峰几处跑，裴千羽还抽空去古宗的执事殿逛逛。

        这里每天会更新成千上万来自修真界各地的任务，报酬丰盛，更以便弟子们出去历练。

        做完任务的弟子归宗时，第一做的便是来执事殿上交任务，这些在外历练的弟子通常会带来许多外界新鲜事，故而执事殿也是无数消息汇聚之地。

        这天。

        裴千羽照常过来，执事殿任务接取处又新增了一百多个任务，其中有十几个全是秘境。

        化神符修秘境。

        合体剑修秘境。

        合体音修秘境。

        ……

        古宗不愧为大宗，在一些细节方面做得十分出众。这些新出的秘境后还加有一定的介绍描述，甚至提出适合哪些修为，修行哪种道途的弟子进去。

        裴千羽过了一遍，正当他以为这次又要一无所获时，他看见了一个名为“雪域”的界外界任务。

        雪域乃这个月方现世的界外界，是独立于修真界外的一方小世界，因和修真界融合所以被修士发现，等两界彻底相融的时候雪域会变成万千秘境中的一个。

        因结界连接处裹挟寒冷冰霜的灵气自界内直直渗入修真界，导致附近三里全冰冻三尺，故而取名为雪域。

        裴千羽喜欢暖和的地方，对雪域这种界外界，别说进去，单看名字便没了兴趣。

        但吸引他的在后面，据探查，雪域里面的灵气极为活跃丰沛。想来此界并非初诞，而是自我衍化了一段时间后才与修真界渐而融合，所以这里面定生了不少天材地宝，而且这般浓郁的灵气至少里面有条二品以上的灵脉。

        二品以上的灵脉！

        裴千羽又一字不落地看完，确定没有别的信息遗留，这才离开执事殿。

        与此同时，宗主所居的望仙峰。

        古宗主看着古少泽，道：“上次你晋升元婴，因方从剑塔出来，休养了几个月，还没来得及稳固一番，如今又晋升了元婴中期。虽看你气息沉稳，灵气顺畅，但速度未免太快，若是没多加锤炼稳固，只怕于日后修行不利。”

        “知道，我接好了任务。”

        在修行方面古少泽还是知轻重的，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古宗主问道：“哪个任务？”

        古少泽：“雪域。”

        闻言，古宗主脸色一沉，厉声道：“不行！先不提新出的界外界好东西虽多，但结界不稳很容易界塌。”

        “最重要的这个界外界合体修为之下皆可进入。也就是说，里面极有可能存在化神巅峰的修士。你一个元婴中期便算了，还是雷火双灵根，这个界外界名为雪域，雪域啊！天生克你灵根，你到里面能发挥的实力能有元婴初期吗？！你究竟是想历练还是想找死？！”

        古少泽神色不变：“剑修当遇强更强，当初我入剑塔六七层的时候，你们不也觉得我不自量力，是自寻死路，出不来了吗？”

        古宗主一时语塞，但依旧不让步：“不准去！”

        古少泽：“我剑意方能化刃，雪域对我的灵气压制正好能淬炼剑意，雪域我非去不可。”

        古宗主气得灵气暴增：“好啊，你去！死了活该。”

        雪域开启的时间就在下个月，从古宗乘云舟前往雪域算下来这几天动身正合适。

        这段时间，自打裴千羽回来住之后，每天早上必要来古少泽门前溜达一圈，不管古少泽回不回答都要说一声：少泽哥哥，千羽走啦！

        本欲直接离开的古少泽，在走前还是敲响裴千羽的门。

        天未明，只着了中衣的裴千羽睡眼惺忪地推开门，鸦羽般的及腰长发懒懒散散垂在身后，在晨风中勾勒出清瘦纤细的腰线。应是还没睡醒，潋滟的桃花眼中布着朦朦水雾，甜腻的声音带着些许哑意：“少泽哥哥。”

        古少泽只看了一眼，便避了开，他道：“我接了任务，需离宗一段时日。”

        “少泽哥哥要离开很久吗？”裴千羽嘴巴一扁，眼尾当即红了起来：“千羽舍不得少泽哥哥，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可以保护你呀！”

        “不可能！”古少泽一口否决：“你一个筑基修为能保护得谁？自己都顾不好，还想来顾我？是嫌我不够麻烦吗？我可没时间分心照顾你。”

        “哦。”裴千羽嗓音低低的应了声，失望地半垂下脑袋。

        突然，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扔到裴千羽怀里，裴千羽下意识接住。

        “咦？”裴千羽抬眼疑惑地看着古少泽，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许多灵石，粗略一看至少上万，关键全是上品灵石！

        从未见过上品灵石的裴千羽一下子愣住了。

        后者很是嫌弃道：“别看了，是我爹硬要我转交给你的。他听说我要走，担心你一不小心给饿死了，不好向月叔他们交代。”

        “哇！”裴千羽开心道：“那少泽哥哥替我谢谢古伯伯！”

        “嗯，走了。”

        走前还不忘一阵风，很不耐烦地将人推进去，砰地一下顺带大力关上了门。

        被强行重新推入房里的裴千羽指腹好心情地扫过储物袋下面绣着得一个“泽”字。

        古宗倡导穷养，弟子们不仅没有月俸，反而除了每个月得交一笔灵石费给宗门权当住宿外，大大小小到处都得花灵石。

        而身为古宗的宗主，裴千羽深知古伯伯的责任心，古伯伯才不会给他开小灶。

        前往雪域的云舟起航。

        待在自己房内闭目养神的古少泽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是他后山闭关室的聚灵阵被触动了。

        后山闭关室设有禁制，外人不得入内，这个时候能进到闭关室的只有住在他峰内的裴千羽。

        不务正业了这么久，怎么一下子勤快了？难道今早他走的时候话说得太扎心窝子，扎到了这家伙的羞耻心，觉得修为太低着实上不得台面，想好好努力一把？

        哼。

        昳丽的眉目舒展，雪域一趟来回最少花上四五个月的时间。本做好耗费大半年乃至一两年，方离宗的古少宗主突然开始归宗心切，想时间过得再快点。

        他倒要看看等他回来的时候，这家伙能修炼出了个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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