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任平生

“师父，告诉我嘛~”小道童拽着王澄清的衣袖不撒手。

        澄清道长略一沉吟：“后来，你苗咕咕就离开长歌门啦，她说她之前总是为世事所累，也想从此以后任性自由，就去到处游历了。对了，她现在莫问心法学得可好，下次遇见她回门中处理事情，你可以跟她切磋切磋~输了就回去抄剑谱~”

        杨苗哭够了，找人把陆火火的尸身火化，带着骨灰罐子回了长歌门，葬在一颗桃树下。

        “这下轮到你在长歌门等我啦，我可不会像你一样骗人，我每年中秋都会回来的。”杨苗把最后一抔土压好，放上那支桃花钗。

        韩非池已得到消息，也不扰她，只是替她重新斫了一把琴，在杨苗决定离开长歌门那天赠与她。杨苗拜谢师恩，为此琴取名为平生任性，便一路北上，她终于看到了那些缤纷的外边的世界。

        她去五毒教寻找书中那些鲜有人见的药材，学习生涩的各族语言。

        她去纯阳宫拜访澄清道长师徒，与玉虚道长论道，看纯阳日复日的落雪。

        她去万花谷找华臻乡，与她交流离经易道心法中太素九针的精妙之处。

        她去到龙门荒漠，牵着骆驼在一望无际的大漠里行走。

        她终于来到了极西的明教地界。

        她是要来的，她也是怯于来的，于是便在路上耽搁了这许多年。

        几年前的光明寺事件使得明教元气大伤，圣墓山上弟子也稀少。她见不到陆危楼，去往生涧见了圣女陆烟儿。

        陆烟儿一身长长的红白裙装，捧着一盏天灯。

        她对她说：“教中前辈牺牲，我不敢忘，但我们也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陆烟儿顿了顿，“不过我们有机会还是要回中原的，父亲他……虽然激进了些，但是，你可能不明白他一生都想回到长安，我么，我也是想的。”

        见过陆烟儿之后，杨苗便去了三生树。

        三生树极其繁盛，茂盛的枝叶像是笼在树顶的紫色烟雾，盘根虬枝的树干稳稳扎在岩块和沙砾之中。夜幕四合，一轮皎皎明月东升，果真像她以前想象的那样，三生树的枝叶将月光分割成一条条的银丝，月下的沙子闪亮亮的，像碎碎的宝石。

        “大漠的月亮，果真很好看呀。”杨苗抱膝轻轻说，除了风，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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