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啼

阿静搬了张凳子，独自坐在棚屋的门口。虽然是白天，但秋冬的森林终归多了几分寂静，而寂静诱发内心的恐惧。

        她看了看左边的密林，侧身往右边的棚屋挪了挪，背靠着木棚，抓紧时间修炼查克拉。

        专心冥想的她没有发现密林中窥视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若她能分出一丝心神，也许能发现。但此时此刻，她全神贯注地想研究着如何运用查克拉，以及为何原主生来便有查克拉，但却不被承认为忍者的事。

        刚修炼出来的查克拉在体内的经脉里游走运行，舒缓着她步行了半天的不适和疲倦。阿静发现查克拉去到眼部附近时，便会异常活跃，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似的。但她可不敢乱试，始终是眼睛……

        「唰！」

        左手突然传来的剧烈痹痛打断了冥想，阿静睁开眼发现手臂上插着一根千本针。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数根千本向她飞来，她几乎是依靠本能地闪避，躲到棚内，避开这一轮的攻击。

        傻子也知道这是敌袭了。

        她背靠着木板，咬牙将上臂的千本□□，银色的针身泛着幽幽的青蓝。阿静心想这蓝光是沾了毒，还是被火灼过的痕迹，「嘶啦——」棚屋的地上传来细微的声响，她脸皮一变，绑在苦无上的起爆符燃烧着火花，已经没了一半。

        「嘭——！！」

        阿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上桌子，从屋子的侧面窗口跳了出去。爆炸产生的热浪将她掀倒在地，她卷曲身体并抱着头，以减低受伤的机率。

        回过神来，只见木棚小屋被炸得破碎，燃烧着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散落四周，小屋剩下可怜的木架在苦苦支撑，内里冒着黑烟，袅袅上升。阿静被烟呛得咳嗽，她爬起身，惊魂未定地面向着千本飞来的方向。她将双手放在左侧的协差上，一边后退，一边慌乱地扫视四周。

        一阵枯木之风在树间穿梭呜咽，阿静仿佛看到一阵像风一般的残影在林影下掠过。蓦地，右边的草丛「沙沙」地摇动，她尤如惊弓之鸟般转身，草丛晃动了几下之后，从中蹦出一只毛色灰杂的野兔。

        ……还好只是兔子。

        阿静如此想道，没发现身后逐渐显现的暗影。

        直至听见刀刃破空划破空气的声音，刀刃在她背上划过，拉出一条从左肩到右后腰的伤口。阿静狼狈地向前避开刀锋，然后转身面对偷袭者，拔出身侧的胁差。她躲得太晚了，背上的伤口不深，但火辣辣地痛，提醒着她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拔刀太慢，警觉太低。」对面的偷袭者似乎是个年轻的男性，穿着其他样式的忍服，他对阿静上下打量一番，鄙笑道：「还以为宇智波有多厉害，原来是个废物。」说毕，就提着打刀冲过来，阿静仓皇举起手中的短刀应对。

        打刀击在胁差上的力量大得让她的手跟着一颤，阿静吃力地挡住他的进攻，一边连连后退，还得分心注意地上燃烧的木块。

        在她分神刹那，对方用打刀挽了个剑花，一打一挑之间，竟将她手中的胁差挑飞至一边的地上。阿静骇然，随即被一脚踹飞，狠狠地撞上树干，痛得闷哼出声。

        跌坐在树底的阿静头晕目眩，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稍大一点的动作都会拉扯至更大的痛楚。混沌中听见那人说了些什么，也无法理解，她垂着眼，只能看见一双穿着忍鞋的脚渐渐步近。

        头上戴着的斗笠被挑走，那个人的刀尖抵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然而近在咫尺的刃尖并没有刺向她的咽喉，而是斜斜地从她的衣领，沿着她的胸部，慢慢向下滑去。阿静的喉咙紧张地咽动，事到如今，她怎可能不明白对方的意图，问题只在于他想先杀后干，还是先干后杀。

        阿静背靠着树干，哆嗦着想从背后找把备用的苦无，岂料对方见她有所异动，干脆俐落地一刀刺向她的肩膀，剧烈的痛楚像闪电般袭向全身，阿静痛得惨叫起来。抽搐的右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这下子，她被痛得清醒过来。

        「嘻嘻，叫得真好听。」那人阴恻恻地笑着：「我还没试过宇智波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呢，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恐惧漫上阿静的眼眸，但是身上的疼痛反而令她清醒过来。

        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弃生命的理由。

        想到这里，阿静反而冷静下来。

        恐惧是正常的，为此而颤抖亦是正常的，但恐惧绝不能成为阻止她前进的理由。

        拼上一切的一切，她都要活下去！

        她抬着头，双眼垂下，冷静的神情反而激怒了对方。

        在这样的境况里，这个女人应该惊慌失措，应该恐慌尖叫，惟独不应该如此冷静淡漠。这来自宇智波的傲气啊，反而更让他迫不及待想动手折断她的傲骨。

        他弯下腰，伸手就想去揭起她的族袍。

        机会来了！

        阿静的查克拉涌上双眼，冷洌的眼神看着那个人，她能清楚地看见眼前的脸上所有的神情，包括他是如何从志在必得褪变成惊慌失色的模样。

        那个人的每一丝表情，每一下动作都似被放慢了数倍般，在她眼里缓慢地上映。阿静有足够的时间看清他的动作，并作出反击——尽管她的身体不是很跟得上——她用左手抓起一把泥沙，趁机向对方双眼撒去。那人痛呼着，捂住眼睛跌坐在地。

        趁此机会，她用尚能活动的左手握住肩上的刀刃，刃锋割破皮肤，血液从掌间流淌下来。阿静看了仍在地上揉眼的那个人一眼，咬紧牙龈，强忍着钻心的痛楚，俐落地把插在右肩的打刀拔了出来。她把打刀竖立在地，左手握住刀柄，借力站了起来。

        「喂！你！」她以左手把打刀□□，指着地上的男人，神情嚣张地步步进逼道：「不想死就去把那边的胁差给老娘捡回来！」

        那人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最后在接触到腥红的双眼后，畏惧地低下头，爬去捡起插在地上的胁差。

        「站起来！」阿静又命令道，「像刚才对打那样、拿着胁差！面对我！」

        见对方依她的说话照做后，她眼神一沉，双手抡起打刀就朝对方劈头砍去。

        「叫你砍我！让你砍我！」

        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半边的族袍，然而她浑然不觉，只知握着刀柄向眼前的人砍去。冰冷的金属与骨肉摩擦的感觉和声音犹然在耳，痛楚刺着肌肉和神经，阿静的右手抽搐着，几近无法握住刀柄。

        「我不是廢物！」

        她说着咬牙切齿得像是从牙缝挤出来一样的话语。

        「可恶……这就是写轮眼给予的力量吗？」男人挡下阿静一击，却不敢看向她的双眼，一边又顾虑着地上的障碍，只好节节后退。

        他尽力想从阿静的身体动作判断她下一步的攻击方向，却越来越心惊。她的攻击动作怎会与他的动作如此相似？甚至——她用打刀挽了个剑花、再一打一挑——他的胁差就飞了出去，斜斜插入树干上。

        那人一直望住胁差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悚惧起来，他下意识回头一看，腥红的血眸配上散乱的黑发，背后是那飘散的浓烟与炽热的火光，那模样像极了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被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想往后逃去，不料却被地上的树枝绊倒在地。

        阿静的右手已经握不住打刀，她用左手拿着打刀，在地上拖行，一步一步走近那个男人。

        「嘻嘻……」她阴笑着，让对面那个人不寒而悚，「写轮眼啊，真是好东西。」

        「别——别过来！」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惊惶失措地往远处逃去。

        阿静深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自然无法追着他跑。她靠的不过是状若癫狂的气势，还借了宇智波的写轮眼之名，这才把对方吓跑。

        阿静步履蹒跚地前行，写轮眼消失了，她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整个人无力地向前倒下去。

        好沉重……不论是双腿、双手，还是眼皮，都好沉重……

        那人的惨叫声从头顶的方向传来。

        「不可以……就这样合上眼……」阿静在心中默念，「……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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