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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好不要脸


沈梨本想派人去给苏烬报一声平安,谁知在回屋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撞见了守门的小厮,一问才知,原是那人不放心自个先过来了。

“这般早。”沈梨喃喃道,“难道陛下和太子没有留他吗?”

如今大燕的一伙人都在金陵城呆着,苏烬身为卫隅的左膀右臂,这么个特殊的时日,怎么还有空在宫外溜达。

沽酒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大氅,他微微垂着头,将大氅披在沈梨的身上后,又绕到前方来,亲自将它给系好。

沈梨垂眼看了看,只道:“去请苏公子进来。”

许是太过震惊,没有想过沈梨竟然会这般快的回来,当苏烬进来的时候,脚步蹒跚,几欲叫门槛给绊住,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可相对的,坐在他眼前的姑娘,却显得太冷淡了些。

听见声音,她也只是将手中的茶盏缓缓放下,冷淡而疏离:“苏表哥,请坐。”

苏烬一愣,他似乎从未想过有一日,沈梨竟然能这般冷淡的对他,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喊出一句清清淡淡的:“宜姜。”

二字明明轻若鸿毛,可如今对苏烬而言却重若千斤。

阑珊端了刚煮好的姜茶上来:“苏公子,外面有些寒凉,是以郡主特地吩咐奴婢给您端了姜茶来,还请您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苏烬平静的接过,可真的将那茶端在手心中的时候,却颤的有些厉害,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的情绪来。

他勉强的稳住心神,低头喝了一口,依言暖暖身子后,问道:“昨儿你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沈梨敷衍道,“贪玩罢了。”

贪玩吗?

苏烬可不会真的以为如此,他同她自幼一起长大,她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是明白不过,旁人或许会因贪玩彻夜不归,但这些人中绝对不会有沈梨的存在。

他心下也明白,沈梨不愿将此事同他说,见着人没事,他心中稍微感慨一番后,便起身告辞了。

可还不等他走出去,就见卫砚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身怒气难耐。

沈梨依旧平静的看了卫砚一眼后,便对着沽酒道:“你先送苏表哥出去。”

卫砚听见她的声音,这才想起了屋内还有一个人存在,他转身看了眼苏烬,拱手:“苏表哥。”

“王爷。”苏烬回了一礼,神色恭谨,可眼中却是止不住的好奇。

他的这位表弟,向来冷漠,也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般震怒,要知道就算是当年,沈轻毛遂自荐去了东宫,也不见他这般失态。

卫砚将自个的怒气隐下,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漠:“若是苏表哥无事,就先请苏表哥暂时回避下。”

苏烬微笑着颔首,没有在多问一句,转身便跟着沽酒一同走了出去。

还没走多远,苏烬便听见屋内传来了茶盏摔在地面的声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转头朝着紧闭着的屋门看去。

苏烬蹙眉:“宜姜最近和南王关系如何?”

沽酒道:“一如既往。”

这回答……也太不尽心了。苏烬在心中叹气,也明白自己是别想从沽酒这儿套出什么话来,又或是说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了影壁,苏烬拱手:“多谢。”

“苏公子客气。”沽酒回一礼,目送苏烬离开后,这才折身回去。

沈梨一脸淡漠的看着卫砚气急败坏的将刚刚苏烬喝过的姜茶狠狠地摔在地面上,茶水四溅开,还有些几滴沾染上了她的衣摆。

留下淡淡的一团污渍。

沈梨毫不在意的伸手将茶水拂去:“你来就是为了同我发脾气吗?”

先前收敛的怒容在刹那如数喷涌而出,眼神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

他站在屋中央,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除了怒火中烧外还有怒其不争的愤慨:“你觉得了?”

“如果你是为阿……临渊世子,大可不必如此,我同他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就算今儿将这侯府给拆了,我还是这般话。”

阑珊早就被沈梨给喊了出去,如今这个屋内只有她同卫砚两人。

“若是本王将这侯府给拆了,能换你回心转意,也未尝不可!”卫砚气急败坏的还想要砸东西,可一旦和沈梨那双冷冷淡淡的眉眼对上,他心中那团火气,是怎么都发泄不出来。

沈梨道:“陛下的寿辰快到了,太子的大婚也近了,卫砚现在不是你在这儿无理取闹的时候。”

“你也知道父皇的寿辰快到了吗?”卫砚气道。

沈梨颔首:“表哥,我与临渊世子……不对,应该称作广陵王……”她说着,扯着嘴角笑了下,便又接着说道,“我知道昨儿是我放浪轻狂了些,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卫砚听此,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可依旧还是一副质问的口吻:“那他今儿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我看来还挺好。”沈梨轻笑了下,在卫砚要开口训斥过来的时候,她将身子倚在椅背上,淡淡的开口,“前些日子,阿阑上门挑衅,爹爹同大燕的太子和广陵王两人一起在书房中呆了这么久,期间他们说了什么,外人一概不知,只知道后来,爹爹出来将我们三个全部带走。”

“咱们这位陛下,又是个多疑的主,你说这事若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到他老人家耳中会如何?”

卫砚怒容一点点收敛住,极快的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所以,今日这局是他做的?可本王瞧着,舅舅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做戏。”

“许是他……”沈梨歪着头,笑了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毕竟,我们沈家同他们姬家相对多年,哪一次找着机会不是将对方往死里弄,况且父亲还将老王爷打伤,如今都无法上战场了,若是他们今儿就能因为我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把酒言欢的,恐怕我都得去庙中烧烧香了。”

“我日后就算真的用阿瑾在一起,沈家和姬家的关系,并不会因我而改变,就如同大燕和大秦之间,依旧是水火不容。”沈梨叹气,“所以,你也就别奢望,阿瑾能真的将我父亲当做什么长辈毕恭毕敬的来对待吧。”

卫砚沉默了片刻,说道:“本王还真没想过。”

“本王只是在想,若是老王爷知道此事,少不得要带人直接打上沈家是真的。”卫砚已经收敛了怒气,在椅子上坐下,也忘了今儿来质问沈梨的事情,“说句实话,本王还真想不出,日后舅舅和老王爷坐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他们可是二人敌对了一辈子……”

御书房。

沈安到的时候,嘉宁帝还在午睡,他便只能站在殿外候着。

如今还是冬日,风雪渐大。

不过好在他是练武之人,吹吹风倒也是常事,并不觉得有什么冷的,站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头宫人的声音响起,沈安转头就瞧见了跟随者宫人而来的姬以墨。

姬以墨与姬以羡不大相同,或许是两人眉眼差别太大的缘故,相较起来,沈安觉得姬以墨就像狐狸似的,不如姬以羡瞧着稳妥。

他走进,率先拱手,笑眯眯的道:“这不是景阳候吗?”

“殿下。”沈安回礼,而后便退至一旁,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姬以墨笑眯眯的跟着转身,又朝着沈安走了几步:“孤这次进宫,是想代临渊朝侯爷赔礼道歉的。”

“临渊少不知事,有时难免轻狂了些,尚缺稳妥,还请侯爷莫怪。”

沈安抿着嘴角看着姬以墨,他从不知道,二十好几的人,还能用少不知事来形容?

他觉得这话,大概自己是没有办法接的。

“侯爷。”姬以墨可不会因为沈安的一个冷脸就甩袖走人,见着景阳候不说话,他便又道,“还是在责怪临渊?要不,孤一会儿便让临渊登门道歉?”

沈安咬咬牙,半响之后,在姬以墨期待的目光中,这才开了口:“不必。”

“就如殿下所言,广陵王少年心性,难免有些轻狂——罢了。”

姬以墨眯着眼,心满意足的一笑。

沈安微微笑着,可心中却是觉得这人可真是——好不要脸。

刚将卫砚这樽大佛送走,沈梨就瞧见沈阑拖着一个麻布袋子过来。

那袋子还有些沉,他在地上拖着,也觉得十分费力。

沈梨将窗扇推开,一脸生疑的瞧着还在院子同奋斗的他:“你这是做什么?”

沈阑喘着气,将袋子放下,几步便翻了上来,趴在了沈梨面前的窗台上,冷气从廊下袭来,将她熏得暖和的脸蛋,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

“姐姐!”沈阑气呼呼的看着她,将自己的脸给伸了进去。

许是在外久了,沈阑的脸被冻得有些苍白。沈梨见了,便伸手用自己的手去暖他的脸蛋:“你在外面做什么?冷不冷啊!”

“当然冷!”沈阑说的是理直气壮的,“可是为了防贼,我觉得我这个当弟弟的冷些也没什么事!”

“防贼?”沈梨诧异,“府中何时进了贼?”

沈阑冷笑:“偷香窃玉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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