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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秦倾只愣了片刻。而后单手轻撑着下巴,笑吟吟:“可是我不止对着两个人笑呀?段公子和长见公子,还有……”

        褚嬴宿听着人的细数,似乎也似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荒唐幼稚,单片耳朵逐渐腾红。

        但不高兴便是不高兴,他微微回眼扫了笑盈盈的人,眼睫起又垂落。好看的唇线轻抿成一条直线。

        秦倾没忍住逗弄人红脸的心思,笑,“那我以后不对别人笑,专对陈公子你笑好不好呀?”

        褚嬴宿眼抬起。眼底显然有一瞬亮光起。而后是迅速红下脸解释:

        “不、不、我不是为难秦倾姑娘的意思……秦倾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秦倾姑娘想对谁笑,就对谁笑……”

        小公子有一双漂亮的瑞凤眼,虽然难掩青涩,但不难想象其爹娘的丽质貌美,必是温满之家。才会养出如此得体又正善的人。

        秦倾笑盈盈。

        褚嬴宿又小心瞥了一眼人,口齿略显笨拙,“……但秦倾姑娘可以不和别人、别的男子喝酒吗……”

        秦倾听到这才醒悟,“程怀吗?”

        原来小公子说的冲人笑的“人”竟然是指昨夜的程怀吗?

        秦倾唇勾起了一个弧度。

        褚嬴宿眼神又幽幽暗下了一分。虽然不知道那男子是叫何名,但秦倾姑娘“程怀”二字喊出,却是格外亲昵和熟悉。

        秦倾:“程怀是个极好的人,改天陈公子若有空,秦倾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程怀。

        陈公子。

        褚嬴宿又伤了一分。

        秦倾重新端起了凉汤,皙白手指轻捏起圆白汤勺,浅笑,“陈公子,现在想喝了吗?”

        褚嬴宿看着人纤白细腻的手,捧着那月白的小碗,上面的指甲圆而齐整,很是漂亮,透着淡淡粉白。再往上,便是秦倾姑娘饱满的唇瓣,晶莹,粉嫩,延着姣好的的弧度。

        褚嬴宿愣愣:“……您,你喂我?”

        要被秦倾姑娘喂食的莫大欣喜瞬间让褚嬴宿将因为称呼的一点酸意冲之脑

        秦倾笑:“大夫不是说让我照顾公子你吗?公子不喜吗?”

        褚嬴宿立马摇头若拨浪鼓,而后红着耳,道谢:“既、既然是大夫的话……那就麻烦秦倾姑娘了。”

        秦倾笑弯了眼。

        长见送了老郎中回去,回来的脸黑沉得如同三月的即将暴雨前的天。

        有些话,老郎中可能不好对当事的小公子直说,但对底下的随从就是有必要交代的。

        长见听到了老郎中说主子的病不是病,而是动情时,几乎僵住。因为也是在瞬间,就明白来主子动情的对象是谁。——隔壁的秦倾。

        长见一路直冲回来,连庭院里段弓的问话都没有理会。他直接推开了门——

        然后看见了笑眼盈盈的坏女子正在细心喂着主子喝凉汤。

        而主子一向清傲尊贵的脸,此刻从脖子红到耳,垂颤下的眼,没有半刻不停留在前面的人身上的。

        气色比之刚才,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长见:“……”

        长见悄悄掩了门,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臣有罪,您千防万防着不让有心之人接近殿下,这才离了宫城不过足月……就让有心的坏女子勾引上了殿下了。

        臣失责!臣失责!

        长见站在屋檐下,仰天,无声呐喊。

        庭院里吃着甜汤的段弓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主子病情不是好转了吗?为什么感觉长见更痛苦了?

        秦倾说引荐介绍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第二日,两人果真见上了面。

        程怀一身蓝色圆领布衫,他身材高大,笑容温润,看到褚嬴宿,主动伸出了手来。

        “陈兄弟,久仰。才刚听秦倾说起你,果真好生俊朗。”

        穿着一身淡紫滚边云纹锦服的人,跟人握了一下,矜持地收回手。“谢谢。”

        而后又看到一旁的秦倾,不想落了气势,憋出一句,回,“你也是。”

        两个身形高挑,相貌不凡的人站一起,立马引得“清客来”大堂的其他客人好奇引颈围看。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入座。

        秦倾的本意是想将两人找个时间约在庭院里见面,但没想到程怀前脚来“清客来”后,后脚陈宿他们也来了。

        于是两人便提前见面了。

        秦倾还要忙铺内的事,几句寥寥相介绍后,于是便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程怀是个擅言的。两人坐的位置,离大堂正中嘈杂的地方远,说的话也不会被听去。

        他笑,“陈公子还是秦倾第一个介绍给我见面的人呢。”

        褚嬴宿心头一喜,而后又眉头挑下。

        程怀这一句话,显然是直接彰显出了两人的关系多亲近。

        褚嬴宿也想回一句,思索半天,出嘴的却是:

        “程怀公子……是秦倾姑娘什么人?”

        程怀愣了下,而后不禁莞尔一笑。

        显然是被人不加掩饰的问话给惊讶到了下。

        程怀笑,“陈公子还真是……直接。”

        褚嬴宿微讪,薄唇微抿。

        程怀并不讨厌直接的人,反倒很喜欢如此直率真诚的。

        程怀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和秦倾是好友,事实上,我一直把秦倾和秦佑当弟弟妹妹看待。虽以往就见过面,但直到秦倾秦佑和卢伯母住在我姨母家时,我们才有缘深聊。秦倾是个孝心的,也是个心善的,谁对她好,她都能记着。别看整天笑盈盈,实则是个小刺猬。”

        褚嬴宿愣片刻。

        “她会把你介绍给我,定是喜欢你的。你一定是个好人。”

        “喜欢?”褚嬴宿因这两次面色缟红,喃喃结巴。“她喜欢我?”

        “对。”程怀笑,“就像喜欢我一样,秦倾定是也喜欢你的。小公子你这么诚挚又可亲。我也和秦倾一样,很欣赏你。”

        褚嬴宿:“……”

        句句不是想听的。

        另一边。

        秦倾本关注着窗边的两人,虽然听不到两人交谈的话,但看两人神情,似乎交谈颇为愉快。

        直到忽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进来,秦倾面上的笑淡了些。

        来人是秦二夫人的贴身丫鬟之一——翡翠。

        翡翠一进来,目标一眼就是在柜台边的秦倾。

        “姑娘,我们夫人有话同你说。”

        兴许是怕引起外人注意,或者是不屑这几乎满堂的男子。翡翠嘴角轻蔑往下一撇,到了秦倾近前才开口说。

        连带着看秦倾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倨傲。

        毕竟这苏州城里的谁不知道,这秦倾好看是好看,但名声败坏,又是个心眼毒的女子。谁人敢要?

        秦倾:“秦二夫人要见我?”

        秦倾话淡淡,微倚在柜边,着着的青粉裳飘飘带风,面上没了笑意,便只剩下精致美艳得过分的面容。

        美得惊伦。

        翡翠心里一阵心惊和嫉妒。“我只是个传话的,为了姑娘一家好,最好还是和我们夫人见上一面。”

        秦倾轻一拂青袖,浅笑:“自然。”

        “婶婶的有请求,做侄女的怎么会不去呢?”

        秦二夫人坐马车里,频频透过车帘缝往外看。

        车子停在稍微偏僻的青石巷里。

        秦二夫人:“翡翠去多久了?还未回来吗?”

        正在盯梢的另一丫鬟回,“夫人,还未。”

        秦二夫人正要差遣着丫鬟再去看看,便听丫鬟喊道,“来了来了,夫人,翡翠将人带来了。”

        秦二夫人眼一眯,将身子板坐正。“让她上来。”

        只是几月未见,眼前的女子越发柔媚艳丽。一双狐狸眼,巧鼻下,一点胭脂唇。身段可见地玲珑曲致,苗条而丰润,好生会长。

        秦二夫人眼里流过一丝冷笑。但面上却违心地挂起了笑。

        “倾儿,在外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回府来看看叔叔婶婶。你母亲可好,要是缺什么就跟丫鬟们说,你们过得不好,我做婶婶的,心儿也疼……”

        秦倾:“婶婶,这儿没有外人。”

        秦倾一句淡笑,僵了秦二夫人的脸。

        秦二夫人知她们上次分别时闹得是难看了些,没想到,这个小狐狸精还挺记仇。现在还能膈应她。也幸亏她选了个偏僻的巷子来见人。

        “当然没有外人了,婶婶要跟你说些体己话。”秦二夫人温声说。

        秦倾知道这人的德性,秦二夫人是好面子惯了,装着装着,那张伪善的面具,似乎就跟张在脸上一样,叫人猜不准这人哪句真哪句假。

        吃过了无数亏的秦倾权当废话来听。

        “夫人,有话但直说。”

        秦二夫人似是没因人的生疏和无礼而生气,笑容依旧得体。

        她也不拐弯抹角了,一来也是时间不够,马车停留得越久,被别人看见的机会就越多。二来便也是她也和秦倾存着同样子的想法,两人都相看生厌彼此。

        秦倾不喜她,她又何尝不讨厌这个和她娘生得相似的侄女。

        “苏家的大少爷你也知道吧,这几月来他和你叔叔提了多次你。想要纳你为妾。上次是你不走运,碰巧赶上了苏家老爷犯病走了。”秦二夫人说,“听婶婶一句劝,你啊,注定是要富贵,但只有嫁给苏家,才能保准你享福清闲,当个……”

        “苏家老爷犯病?”秦倾笑了。“婶婶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上次你在众人面前边哭边呕血的话,难道不是我命不好克夫阴气吗?婶婶现在还能说亲,还是同苏家人,就不怕我克死了人爹再又克死了人儿子……婶婶,到时候,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秦倾的笑意渐冷。

        秦二夫人被人说得寒毛直起。好脸色都挂不住了。“你胡说什么,佛祖都说了我是慈悲相,我一生平安富贵,你可不要咒我……再说,婶婶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孤女,带着个一老一幼,你能活得了多久?更何况老的还是个病秧子,天天都拿着汤药吊着命……”

        “夫人,你难道就以为我真不知道,我嫡母的身子,是谁败坏的吗?你再辱一句老和病字,我便敢保证明日苏州城都会知,夫人你对自己的嫂子干过的事。”

        秦二夫人显然是没想到秦倾会知道这事,脸色白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看你们孤儿寡母过不下去,才来好心帮你说亲。不理情便算了。”秦二夫人冷笑。“还想要威胁我,这苏州城能威胁我的还没出生!丫头片子,你算什么?”

        “苏家大少爷两三个月的提亲,夫人你捱到这个时刻才找我说。难道不是迫不得已吗?”秦倾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婶婶你,这次又是和苏家有什么大生意要做呢?这笔生意就这么值得你拉下老脸来,在人亡父三年孝期还未过,就急着给他儿子求娶差点做他继母的人吗?”

        秦二夫人被气到了:“你……你别忘了你嫡母的药,我一声令下,就能断送掉她那条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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