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年来，孕妇接连被害

“事情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随着连涛的讲述，崤山县的这桩经年惨案终于完整的为外人所知。

        三年前，崤山县底下的大庄村里的一个农户家里。

        这户人家姓杨，祖上有几亩薄田，靠着家里这三个儿子勤劳耕种，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吃饱穿暖还是没什么问题。

        大儿子早些年就成了亲，娶了同村白家的姑娘。这白家姑娘也是个有福气的，嫁过来没两年便给杨家添了一个大孙子。

        杨家日子越过越好，没几年二儿媳和小儿媳就接连有孕。血脉有继，可乐坏了杨家老太太。这一段时间是把两个儿媳妇当宝贝宠着，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们。

        可惜，好日子不长久。

        一天早晨起来，杨家大哥看小弟快到下地时间了还没起床，就去他屋子门口敲门，刚靠近就闻到一股子腥气。

        杨家大哥心里一凉，猜到是出了事连忙喊来自家媳妇，让她把父母和孩子哄去一边吃早饭，先不要来这边。

        等大媳妇儿点点头抱着孩子走了，杨家大哥用力踹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了这个农家汉子一辈子的梦魇。

        自家小弟一身血污缩在墙角，人事不知。弟媳妇躺在床上，肚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开，血流了一地。肚子里七个月的胎儿却不知所踪。

        这么大的事自然事瞒不了家里人，先将他们哄走也只是想让他们能有个心理准备。

        之后，杨家老太太哭晕了好多次，老太爷也开始缠绵病榻。

        这样的惨案县衙里自然派了官差下来调查，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没什么进展。最后只能搁置。

        小儿媳的娘家倒是来闹过，但是杨家小儿子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躺在床上昏睡了这么多天。因为喂不进去多少食物，小儿的身体越来越瘦弱。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也只说这是被吓到了，心病难医，得靠他自己。

        开始，人们还关注着杨家小儿得情况，时不时问一句。后来，大庄村隔壁村的小杨村的一户人家，也是有孕的儿媳妇被杀，胎儿不见踪影。

        这时，人们开始慌了起来。谁家都有儿女，成亲生子不过是迟早的事，若是孕妇一直被杀这谁家还敢生孩子呢

        又过了一段日子，崤山县下辖的十来个村子里基本都出现了孕妇被害的惨案。百姓人心惶惶，县衙只能派出人手加紧处理这件事。那时候几乎县衙里的捕快们都在专注这一个案子，可是人手派出去了，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查到了什么。

        这时候县里流言四起，一个老尼说：“这怕不是是山里精怪下山害人来了，这崤山县以前是山魈的魈啊。”

        这话一出，不少百姓信以为真，个个开始求神拜佛就盼着那位神仙下凡能把这害人的东西给收了去。

        可是法事做了不少，祭祀也搞了不少，孕妇还是接着被害。到了后面，年轻男女们不敢再要孩子，不小心怀上了狠心的就一碗红花打了，不忍心的就藏着不说。每天正常干活，正常吃饭，一点不敢进补。等月份大了更是拿布条把肚子紧紧勒平，就怕被那害人的精怪察觉了去。

        这么几年下来，崤山县几乎就没有新出生的婴孩了。

        “那你是怎么想着要带着你妻子逃出来呢？还有崤山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向州府上报吗？”展昭问道。

        一边本来吃的正香的石山也被惊得放下了食物，瞪大了眼睛看着连涛。石山本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吃穿不愁。家里又有长兄继承家业，家人又都比较宠他，以至于石山长这么大一直憨憨傻傻的也没真的吃过什么亏，见过什么人间阴暗。

        这次出门本以为被人骗了已经很难过了，哪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悲惨的事情。这么多孕妇被这么惨烈的杀害，这得毁了多少家庭啊。

        “是啊，州府不管么？你们没去闹？”石山也说到。

        “报了啊，怎么没报。”连涛无奈摇头，接着说道：“出了第二件案子查不到线索的时候县太爷就让差役往州府送信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这真的事精怪作案吧。所有带着信出门的差役还没出县，就不知原因的死在了路上。“

        “有个老农不信，偷偷的从差役身上摸来了那封信藏在自己柴火里，想着偷偷的带出去。哪知道都快走到隔壁县的地界了，老农一不小心就从山道上滚了下来，也没了。从此根本没有人敢往外送信。”

        展昭听完皱紧了眉头，那个四方成员能把信带去蓝呈县那说明东西是可以带出去的。不存在什么神秘力量监视着崤山县，只要有人带着信出门就害死谁。

        之前看到四方令牌，大人和圣上都慌了，潜意识的就认为四方参与的案子肯定是神鬼精怪作祟，非人力所能及。又加上圣上真的看到过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类，这才让圣上更加慌了神，紧紧抓着瑟兰做救命稻草。

        他被影响也一直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案子必须得瑟兰出手才能解决，这才帮着大人劝着瑟兰留下。可是，若这个案子就是人心不足呢？之前江湖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因为紫河车导致的惨案。老农那件事虽然蹊跷，但毕竟只是这么一次。老人家本也就精力不必年轻人，一直紧绷着走了那么多路，突然看到希望了一时泄气，脱力腿软不小心滚下山林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这些案子为什么一直查不到线索，或许是县衙官差不够仔细，又或许是县衙本就是凶手一伙的？这样为什么差役都会出事就很好解释了。而且这位连涛，看着也不像简单人物，不应该没有查过就慌张的带着妻子逃跑。

        于是展昭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会想着要带妻子逃跑啊？以你的武功也护不住你妻子么？”

        “哎。”连涛一声长叹，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了不少：“展大人，习武之人都有一股傲气，说也不服谁。我确实想过凭我一身本事难道还护不住玉娘？可是，后面我发现我一个人确实护不住。一个人再厉害也挡不住县衙里那么多差役好手啊。”

        “哦？这话怎么说？”展昭心下叹了一句，果然。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展大人，那时候我刚得知玉娘有孕，欣喜之余就想着外面听来的终归不全面，不如去县衙看看案卷记载。弄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样个情况也好早做准备。靠那时候玉娘月份也小，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我交代好她这几天不要乱跑，就偷偷的跑到了县城，趁着夜色溜进了县衙。本来是想去存储案卷的地方，哪知道县衙里弯绕太多，我又不认识路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县太爷书房外。就听到里面两个人在商量什么，最近孕妇数量不能再增加了，再增加县衙就兜不住了，要出大事的。”

        “听到这我就懵了，不用想，这事肯定跟孕妇被害有关系。百姓都盼着县衙能破案，哪知道县衙就是那个杀人凶手。若只有我一人，可能我就把这事闹出去了。可是玉娘这才刚有孕，我不能丢下她娘俩不管，就按下了愤怒跑回了家，匆匆忙忙的带着玉娘跑了出来。不敢离老家太近，这跑出了明州才觉得心里逐渐安定了一点”连涛说完忏愧的低下了头，习武之人本该惩恶扬善，他却为了自己视父老乡亲深陷苦海而不见，独自逃跑。他这辈子的罪孽是洗不清了。

        “哼，这什么狗屁官府啊，抓不住凶手也就算了，怎么还自己做起杀人凶手了？”没等展昭说话，石山就先嚷嚷了起来。他的世界一向黑白分明，他自己也一直被教育的很好，正义感十足，听到这是事情，整个人都快炸了。

        展昭伸手拍拍是石山的手臂，示意冷静，先别激动，然后对着连涛安慰道：“连兄弟，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事有错的是那凶手，你只是为了保护你的妻子带着她一起逃了出来，都是受害者，何错之有？而且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本事能跑出来生活的，对于那些老实百姓，或许什么都不知道的留在原地生活更好。这件事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不会不管的，你放心。”

        “嗯，我一直听说开封府包大人断案如神，有你们帮忙崤山县的惨案终于有可能昭雪了。”连涛点点头，他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既然觉得亏欠了乡亲，以后自然会努力弥补回来，现在就不必也扰了别人心情了。而且现在，他或许真的可以为乡亲们做些什么了。出门遇上了展昭，或许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运气。

        “包大人确实很厉害，你放心过几天包大人也会过来的。”展昭心想，只要是人祸就没有包大人解决不了的。这次他还带了瑟兰过来，就算最后真的是“天灾”那也能解决。

        “展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嗯，什么？”

        “您能不能帮我给玉娘找个安全点的住处，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查清楚这个案子。崤山县我熟，父老乡亲们都认识，想探查什么消息我都能帮得上忙。”连涛恳求道。玉娘安顿好了，他也就不担心了。他们俩也不能一辈子都在外面待着，还是得回去啊。可是事情没有解决，回去又那里能过的安稳。

        “这个……”展昭看着连涛，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得想跟着帮忙。确实，有个当地人帮忙，很多事情能方便很多。但是他的妻子有孕在身，正是需要丈夫陪伴照顾得时候，他跟着他们走真的好吗？而且能看出来连涛很在意他的妻子，这样，连涛真的能离开妻子安心帮忙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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