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人间老极品

逍遥侯卫正康从小到大的成长诡计都十分顺利，小时候虽然也经历过战争，但他那时候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童，什么也不知道。

        等到战争结束，虽然他的父亲战死了，但他被封为逍遥侯，福安大长公主怜惜他年幼丧父，从小带在身边养着，自幼宠溺着长大。

        在外面，朝中人都知道庆元帝敬重福安大长公主，也疼爱他，所以都会多多少少的让着他，这让卫正康一直十分对自己的身份十分有优越感，也让他养成了习惯对身边的人都低看三分的习惯。

        简答一句话总结，他就是一个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人。

        现在听福安大长公主如此说，卫正康顿时傻眼了，他还以为自己在庆元帝面前哭嚎一番，庆元帝就相信他是被下人给害了呢。

        福安大长公主看她那幅傻眼的样子，顿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些，你想想，陛下若是真相信是下人陷害你，他该安慰你一番，然后叫程岚进宫，当面说清楚此事。”

        “可陛下没有如此做，那就说明他心里知道此事是你做的，只是给了本宫一个面子，他不下戳穿而已。”

        卫正康期期艾艾的问：“祖母，那....那眼下该怎么办啊？”

        他有点欲哭无泪，这才发觉眼下的情形有些糟糕。

        “祖母，我高价收购了大量的药材，为的就是向程岚施压，如今程岚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药材，那咱们的药材该怎么办？”

        “还有咱们的杏林堂，可千万不能让程岚给收了去呀。”卫正康焦急的求助福安大长公主。

        程岚已经放出了风声，她的医馆里不缺药材了，一旦这个消息坐实，市面上药材的价格必然大跌，杏林堂那一大堆的药材，根本就不肯能回本，到时候杏林堂得赔进去一大笔银子。

        福安大长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急什么，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呢，有本宫在，谁也别想收走咱们卫家的杏林堂。”

        听见福安大长公主如此说，卫正康稍稍安定了些，在他心里，就没有祖母做不成的事情。

        “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本宫亲自来处理。”福安大长公主交代卫正康。

        卫正康两眼一亮，“祖母，你是不是要进宫求陛下开恩，把咱们得杏林堂留下？”

        福安大长公主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祖母说过多少遍了，一旦把人情挂在嘴上开口求人，那这份人情啊就显得薄了许多，而且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卫正康不解的挠头，显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福安大长公主也没同他再解释，只叮嘱他好好在家养几日。

        京兆府那边，福安大长公主派了自己贴身的心腹走了一趟，第二日许大人就将卫老二为首的一群黑衣人打的皮开肉绽，然后宣判：卫老二勾结山匪抢劫太孙妃的药材，且企图陷害自己的主子，判卫老二等人流放北地，永不回京。

        说是流放北地，但这些人一出京城就被福安大长公主派的人解决了，卫老二等人被发现的时候，尸首都凉了。

        死无对证，再也没有人能拿卫正康指使人抢劫太孙妃药材的事拿出来说着玩了。

        然后福安大长公主亲自去了趟太孙府。

        程岚在正厅见了她，命人上了茶，才客气的问：“不知大长公主前来，有何要事？”

        福安大长公主轻轻抿着茶盏里的茶叶，满是褶皱的眼皮抬了抬，斜了程岚一眼，“太孙妃，老身今日来是有事要和你商谈的。”

        程岚面带微笑，“大长公主有话直说。”

        福安大长公主将茶盏放下，“今日找你来，是有两件事。”

        “这头一件嘛，我听说你最近在做什么改革，牵扯到了我家的杏林堂。”

        福安大长公主抬起头，尖瘦的下巴带着两分骄傲，“太孙妃可能还不知道，杏林堂是卫家祖先创下的，卫家曾是前朝宫里的太医，后来出宫创办了杏林堂，杏林堂一直以医者仁心四个字自勉，多少年来在京城百姓间威望极高。”

        她说到这里，腮边的肌肉微微一抖，“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是陛下恩准的，但这件事也不能全都一刀切，总也得为百姓们考虑，我们杏林堂在百姓们中间有口皆碑，你把杏林堂给我留下，老身会念着你的好。”

        程岚没说话。

        福安大长公主似乎也没在等她的回答。

        她接着说：“第二件事，我听说你的医馆里前些日子十分缺药，我们杏林堂恰好库房里有你缺少的药材，你也别说老身我欺负晚辈，这样吧，我们杏林堂当初以什么价格进的药材，就以原价卖给你，我们也不占你便宜，还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权当我还你帮助杏林堂的人情。”

        说罢，福安大长公主抬眸看向程岚。

        程岚被气乐了。

        穿越过来以后，她也见识了不少极品和人渣，但福安大长公主这种老极品，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这是将自己当成傻子了吧？

        贸然上门却对卫正康抢劫她药材的事只字不提也就算了，竟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来命令她保留杏林堂，最后再用一副我不欠你人情，我可以帮你，我把我杏林堂的药材原价卖给你。

        脸皮厚道这个份上，也真的是令人无语。

        怪不得卫正康能做出这种事，被这样的亲祖母教导出来的，他人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程岚缓缓坐直了身子，神情淡淡的看着福安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这是在命令本宫做事吗？”

        福安大长公主眉头一皱，脸色倏然拉了下来，“太孙妃是不同意老身的提议吗？”

        她没有回答程岚的问题，重重的咬字在提议两个字上。

        程岚轻笑，故作恍然的道：“原来大长公主刚才说得是提议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您说得是命令呢。”

        福安大长公主沉着脸没说话。

        她虽然是大长公主，是长辈，按理来说程岚还得叫她一声姑祖母，可程岚是太孙妃，按规矩要比她高半级，她即便是大长公主，也不能说命令程岚做事。

        程岚接着说：“既然是提议，那本宫也不妨直接告诉您，医疗系统改革是陛下同意且批准了的，所有的医馆收规朝廷管理，这是未来的大趋势，也是为了大梁百姓着想才推出的惠民政策。”

        “要不要保留民间的医馆，保留哪些，我无权做任何决定，大长公主若是想保留住家里的杏林堂，只要您征得陛下的同意，我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言下之意，要保留杏林堂，就拿圣旨来说话，没有圣旨，不好意思，恕不能同意。

        福安大长公主倏然抓紧了椅子的扶手，眯着眼瞪向程岚。

        程岚稳坐如山，笑语盈盈，“至于说医馆缺药材，您的消息有些落后了，那都是几日前的事了，如今我的医馆药材充足着呢，杏林堂库房里的药材，嗯，就让它们还在库房放着吧。”

        福安大长公主气得心头一睹，脸色十分难看。

        她没想到自己亲自开口，程岚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反而毫不犹豫的都回怼回来。

        她若是能让庆元帝求情，还用得着来看程岚这死丫头的脸色？

        福安大长公主虽然靠着帮助庆元帝顺利拿下京城的功劳得到圣宠，但这些年能一直得到庆元帝的宠信，并不单单因为这份功劳，还因为福安大长公主的懂分寸。

        她从不仗着自己的功劳在皇帝面前要东要西，相反，她从不轻易向皇帝开口要任何东西，她十分会把握时机和分寸，也正因为如此，庆元帝擦会十分尊敬她。

        庆元帝支持程岚做医疗系统改革，她若是开口向庆元帝求情保留杏林堂，庆元帝为难之余心里自然会生出膈应，别人家的医馆都能被朝廷收编，怎么就你家的不可以？

        一旦庆元帝心里膈应，这事就轻易成不了。

        所以福安大长公主没有向庆元帝开口，反而直接来找了程岚，没想到程岚却十分滑不留手，不接她话茬还处处怼她。

        她冷笑一声，倏然站起身来怒瞪着程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身是好意帮你，你却这般揣测我，算了，这件事就当本宫没说过。”

        她说着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踉跄的呢喃：“想不到老身一辈子为了大梁皇朝，到老了竟然连家族唯一傍身的东西都保不住，老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活了啊，太孙妃这分明就是不给我们卫家留活路啊。”福安大长公主说着直直的往墙上撞去。

        程岚惊的连忙站起身来，她旁边的春水反应很快，上前一把扯住了福安大长公主，因为用力过度，将福安大长公主扯坐到了地上。

        她微微一愣，随即坐在地上哭嚎起来，“真的是没活路了，逼我们卫家老老小小都去死呢。”

        程岚拧眉，这是看命令不成，改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她冷冷的看着福安大长公主，觉得十分气闷，正要说话，忽然春水扯了扯她，随即惊呼一声：“哎呦，太孙妃，你怎么了？可别动了胎气啊。”

        程岚瞬间反应过来，往春水身上一倒，“我肚子疼。”

        说罢假装晕倒倒在春水的怀里。

        春水扶着她坐下，满脸焦急的朝外喊：“快来人啊，太孙妃昏倒了。”

        外面立刻奔进来许多人，惊慌失措的奔进来，因为太着急没看清楚地上的福安大长公主，险些将她踩到脚下。

        福安大长公主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程岚，努力打量着她的神色。

        奈何太多人围着程岚，她看不清楚程岚的神色，不由撇撇嘴嘀咕：“不就是怀个孕吗？欺负谁没怀过似的。”

        春水在旁边冷冷的道：“我们太孙妃可不一样，她肚子里有三个孩子呢，陛下十分着紧，若是我们太孙妃有任何闪失，大长公主不知道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福安大长公主神色一变，有些怂的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吓唬谁呢，我又没怎么着她。”

        说罢，生怕被春水赖上，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太孙府。

        春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外，转身扯了下程岚，“太孙妃，人走了。”

        程岚睁开眼，挥手叫屋子里人退下，和春水对视一眼，不由苦笑。

        春水冷哼，“要我说，这个福安大长公主也太无耻了些，明明就是她家药材卖不出去了，偏偏还要摆出一副让你占便宜了的神情，看了着实令人膈应。”

        程岚轻轻抚摸着肚子，嗤笑：“等着吧，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还有后招呢。”

        春水担忧的问：“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吧？”

        程岚摇摇头，“自然不可能，晚上我和太孙商议看看吧。”

        晚上的时候，楚景夜听说福安大长公主白日里来闹事的经过后，顿时脸就黑了。

        “亏她还身为大长公主，所作所为竟然这般的自私自利。”

        程岚深以为然。

        楚景夜敲了敲桌子，“我明日一早进宫一趟，这件事必须得让皇祖父知道。”

        “你这边不用怕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其他的有我兜底。”

        却说福安大长公主这边，她回到家后越想越生气，索性躺在床上装病，并让人给庆元帝送信，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希望能进宫向陛下请安。

        庆元帝收了她的折子，却并没有亲自来探望她，也没有准许她进宫，只是送来了两个太医来诊断。

        福安大长公主一看只来了两个太医，顿时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真的厥了过去。

        再说和顺堂那边，徐成礼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许多人都私底下议论他，他在京城的名声变得奇差无比。

        徐成礼在家养了两日，无意间听到了程岚已经收到了药材，乾坤堂和三味堂不缺药材的事，顿时整个人差点没疯。

        和顺堂的库房里存放的药材一点不比杏林堂的少，如今这些药材该怎么处理？

        徐大人得到消息后又拿着棍子将徐成礼给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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