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同府练兵

　　
1502年3月17日，宣府大同府，太子朱厚燳带着大太监刘瑾、东厂谷大用、神机营张永来到大同最西边的演武场，这里是塞外边缘的地方，即安全又僻静不用担心惊扰到别人，现在演武场上已经放了好几个大箱子，里面放的就是朱厚炜从成都带来的武器。
接下来朱厚燳和刘瑾、谷大用在后面看着，张永则走到箱子边，指挥人把第一个长条形箱子打开，从里面抬出根一人粗细的大铁筒，远远的放在场中，并且让人搬来许多石板、石条等东西堆在上面，形成一个不小的石山。
然后自己亲自将引线接好，拉了好长这才停下来，向朱厚燳做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准备就绪。张永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效果，怕朱厚燳和自己站的有些近，于是上前说道：“太子殿下，我们离的还是有些近了，您看是不是再向后退一下？”
“不用”朱厚燳脸上有些不悦，认为张永实在是太小心了，根本不知道本太子自己胆量。张永一看没有办法，只能让手下准备点火，同时让周围的护卫将盾牌准备好，一会万一有什么碎石砸过来，也好遮挡一下。
手下接到张永的命令后，立刻将引线点燃，然后扔下火把就跑，身后的引线冒着青烟一路向石山窜去，等手下跑到朱厚燳他们那边时，引线也刚好烧到头，紧接着朱厚燳感觉整个世界都暂停了一会，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天界一道霹雳一般，将大地都震的不停颤动。
朱厚燳看到远处的那座石山轰然炸开，无数碎石与尘土四处飞扬，几乎将那一半天空都给遮蔽住了。而他们站的还是不够远，有不少碎石挟着风声冲这边砸来，张永看周围的守卫有不少人腿一软瘫倒在地，怎么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没办法举盾防卫。
张永看到这种情况吓了一跳，直接抢过一个护卫的盾牌挡在朱厚燳前面，同时高声吼道：“护驾，都给我起来护驾！”
这些护卫毕竟训练有素，刚才只是被眼前的震撼景象吓傻了，这时听到张永的吼声，立刻有不少人反应过来，马上围在朱厚燳身边举盾防卫。只听盾牌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而张永也感觉手中的盾牌被几块石头砸中，手上一沉差点没拿稳，顶住这波冲击后，张永他们这才敢取下盾牌，同时张永回身看了看朱厚燳，发现对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
朱厚燳毕竟是一个小孩，只有十二岁虽然大胆，胆略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惊的面色苍白，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看到张永他们护在面前时，这才反应过来，定了定心神保持好仪态，等张永回头看时，他又恢复成那个顽皮胆大的样子。
“张永，此物何名？”爆炸点的尘土还没落下，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朱厚燳拉过张永，一脸急切的问道，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又干又涩。
“启禀太子殿下，这就是用火药制成的爆破筒，主要用于攻城时，炸毁对方的城门或城墙。”张永一本正经的答道，同时心中却是暗笑，原来殿下也会害怕和紧张？
“爆破筒？好！好东西啊！”朱厚燳搓着手，一脸兴奋的说道“快，快带我去看看效果如何！”说完也不管前方尘土迷漫，兴冲冲的就往里闯，张永和刘瑾、谷大用无奈，只能跟上。
走到时面才发现，刚才那座石头组成的石山已经消失无踪，周围都是些碎石头，而且离爆炸点越近，碎石头越多，等直到放置爆破筒的地方时，发现地面上出现一个方圆数米的深坑，坑中甚至还向外冒着青烟，而那个爆炸筒是完全找不到了。
“嘶～”朱厚燳和周围的护卫都是倒吸了口凉气，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天地之威外，他们很难想像还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威力？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刚才可是亲眼见到，张永将一个大铁筒放到石山下，然后一声爆炸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朱厚燳激动的围着深坑转了几圈，高兴的手都哆嗦了，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急切的对张永问道：“张永，这爆破筒的产量如何？什么时候能让我大明的军队全都装备上此物？”
张永听后就傻了，心想看来殿下真是高兴糊涂了，爆破筒这东西他只知道二皇子从成都送来的，其它事情都是不知道的，至于让大明军队装备上，这个问题就更不好答了，甚至他现在连大明有多少军队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回答？
幸好旁边还有一个从成都来的蜀都军校高材生孙永强，上前为张永解围道：“启禀殿下，爆破筒的制作并不复杂，只是太过消耗火药，而且它的用途也只能用来攻击对方的城池，因此用处受到限制，一般只要在军队中常备一些也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大规模装备。”有了这个爆破筒，以后大明的军队几乎可以说是无坚不摧，就算是北京那样高大坚实的城墙，若是在同一地方多次爆破的话，估计也会坍塌。
“殿下，刚才您看到是攻城的武器，下面两种武器用途更广，而且专门针对敌人的有生力量。”看到朱寿已经看到火药武器的价值，张永趁热打铁，上前一步再次说道
“快！快点拿出来让我看看！”听到另外两样火药制成的武器，朱厚燳立刻急不可耐的说道，他以前一直以为火药只能制作烟花，可是没想到火药制成的武器竟然能这么厉害。
张永立刻把那两个箱子打开，这时朱厚燳再也不肯听张永的劝阻，径自走上前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和刚才那个爆破筒差不多，也是一根又粗又长的圆桶，只是这个圆桶前面是尖头，后面还有尾翼，像个是一个放大好多倍的箭，而另外一个箱子里是一种比成年人拳头大一些的铁球，下面还加了一个木柄，铁球的表面被刻意的铸造成凹凸不平的样子，搞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殿下，这个名叫火箭，前面是用生铁做成的爆炸部，后面则是用竹木制作的推进部，用的时候点燃后面的引线，使推进部的火药燃烧，推动火箭向前飞行，落地之时火药燃尽，刚好可以点燃前面的爆炸部，最大射程还没有经过测试，不过绝对不会低于两里，对敌方的骑兵和步兵都有很强的杀伤力。”孙永强先是指着第一个火箭介绍道。
“这第二个名叫手雷，是一种单人投掷的武器。”孙永强继续介绍道，并且拿起一个手雷，指了指后面的引线道，“殿下您看，这手雷的用法也是一样，点燃之后扔出去就行了，这个可以用在两军相交之时扔出，不但可以杀伤敌人，而且还能打乱对方的阵角，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可以使用。”
朱厚燳越听眼睛越亮，孙永强的话音刚落，立刻就催着试验给他看。张永好像有点犹豫，但在朱厚燳的催促下，只能让人把发射火箭的架子搭好，调整好角度后。放到演武场的最北边，瞄准最南边发射。
随着张永的一声令下，火箭‘轰’的一声从后面喷出一股火焰，然后‘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只是这火箭的稳定性还有待解决，在空中打着旋就飞了出去，而且飞行的方向也不对，竟然冲着西南方向的围墙冲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在朱厚燳和众人呆滞的目光下。那段围墙立刻被炸塌了一大段。
“咳咳～，殿下，这火箭的准确性还是一个问题，不过相信随着科学院的研究。肯定可以找出解决的办法，现在用它来进行覆盖性射击还是没有问题的。”孙永强厚着脸皮上前禀报道。
“嗯。看起来好像威力不错，准确性差点没有关系，只要别射到自己队伍里就行。”朱厚燳倒很看的开，新武器有点瑕疵也很正常，以后总有办法解决的，“走。随我去看看。”
“殿下，不用再跑过去，用这个看就可以了！”刚才出了一个大糗，孙永强当然要立刻挽回面子，急忙把怀里的望远镜掏出来献上去说道。
“咦？这是什么？”朱厚燳拿过望远镜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启禀殿下，这叫望远镜放在眼睛前面，可以将远处的东西看的十分清楚。”孙永强说着接过望远镜示范了一下，并且拉动可以伸缩的铜管，将焦距调好后，这才又交给朱厚燳。
朱厚燳学着孙永强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在眼前试了一下，结果立刻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给扔了。接着把眼睛移开镜头看了一下远处，又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接连试了四五次才算罢休。
“快！备马！”朱厚燳紧紧攥着望远镜，一脸严肃的向身后吩咐道。护卫将马匹牵来，朱厚燳飞身上马，飞快跑到火箭的着陆处，发现果然和自己在望远镜中所见一模一样，朱厚燳骑在马上是哈哈大笑，做为一个领兵打仗的统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望远镜的重要性，在战场上，统帅有了这东西，也就意味着比对方早一刻发现敌情，别小看这么一点点的时间，有时它就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练兵场朱厚燳同刘瑾、谷大用、张永看着刚刚招募来的青壮士兵。
弘治15年（1502年）的十一月初八日。
冬至己是过了几日，北风更为凛冽，而从这一天起，朱厚燳也开始挑选一些青壮出去训练。  在大明，屯堡兵一般是不用出外作战的，所以难得见到屯兵训练，不过朱厚燳岂能因此罢休？随着时日的一天天过去，朱厚燳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紧迫，多一分武力，将来就多了一分保护自己及家人国家的希望。
朱厚燳决定开始练兵，他现在所凭借的，就是这自己的天赋，还有二弟提供的丰富的后世练兵知识。不过对于训练军士，朱厚燳决定还是严格按照戚爷爷的《纪效新书》与《练兵实纪》两本兵书进行训练，实用的就是最好的，朱厚燳认为目前这是最适合自己军队的训练手册了。
眼下主要招募大同府附近成年军户男丁，不过除去其中的老弱，最后招募了五千人是适合训练的青壮。  而这五千人，自加入新军来，每天都是吃得饱饱的，又经过这些时间营房和练兵场新建的锻炼，他们的身体条件，己经完全适合接下来的军事训练。
今日朱厚燳便将他们带到练兵场，趁着现在农闲，正好进行一些军事训练，不然等到明年开春农忙时，他们又要干活了。
朱厚燳虽然是皇家现在身家还不足，还养不起脱产的军人和改变现在的兵役状况。至于落下的军户，不过看着朱寿等人在外面的样子，他们还是不时好奇看来。
五千个年青人聚在一起，人人都是兴奋好奇，虽然寒风凛冽，天气严寒，不过他们还是笑哈哈的议论个不停。这些人有一些原来是军户子弟，有一些原来是流民，当然他们现在都是朱厚燳的新军。他们当然没有朱厚燳那种危机感，不过他们现在是朱厚燳的部下，朱厚燳吩咐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朱厚燳一一看去，这些年青人个个是站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的，就连原来那些军户子弟也是一样。
朱厚燳心下感慨，二弟说得对没有严格训练过的军士就是乌合之众，看来对他们还是要从最基本的队列先训练起。况且这古时作战，严整的队列和严格的纪律向来非常重要，能保持严整战阵的就是虎狼，没有队列，就是乌合之众。
戚爷爷也曾言过：“开大阵，对大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万军之中只如一人，如此可天下无敌。”就是强调队列与纪律的重要性。
当下朱厚燳开始把这五千人先分成了四队，每队1250人，由韩朝，韩仲，齐天良，杨通四人各领一队，这让四人非常高兴，齐天良与杨通裂开嘴直笑，他们是当地屯堡的小旗没想到自己也带兵了。只有韩朝很感慨的样子，似乎是想起什么往事。等各人分队站好，韩朝四人也是左右站在朱厚燳身旁。
朱厚燳大声道：“今日把你们招来，就是训练你们战阵技艺，眼下兵荒马乱，天下还不太平，前几月火筛寇边，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这里虽然不是最前线，但也一样要操持技艺，如此将来你们才可以保护你的妻小家人。”
朱厚燳神情严肃，下面各人都是下意识地站得直些。韩朝几人也是同样严肃。
训完话后，朱寿先让他们学习站队列队，左转右转，齐步行进跑步等，众人先是新奇，后来便是乱成一团。
那队列可说是惨不忍睹，队伍歪歪扭扭不说，各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这情况不说下面的青壮军户，连两个队长齐天良与杨通同样如此。一天下来，各人比干了一天的活还累。  只有韩朝兄弟游刃有余，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还一直呼喝自己队中青壮站直站好，这让朱厚燳心下更好奇这两兄弟的来历。
接连几天，各人还是左右不分，连朱厚燳大声喝叱也没用。还是韩朝想出办法，让各个青壮军户的右手臂上都绑根绳子，标明左右，这样情况才慢慢好转。
朱厚燳也看出韩朝兄弟的练兵能力，从这天起，朱厚燳就吩咐韩朝兄弟和自己一起参与训练列队，二人当仁不让。
从训练中也可以看出二人风格，韩朝性子会好些，总会耐心指正那些士兵的队列错误，不过韩仲脾气风爆，换他训练众人时，如有人站队不对，他不由分说提根棍子就是上前一顿好打。
说也奇怪，他这法子更好用，被打过的人下次站队更稳。对自己被打，那些青壮士兵似乎都是见怪不怪，都是习以为常，连旁边看热闹的一些军户与妇女们都是哈哈大笑，被打的则是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
一般没事时军户与妇女们都会来练兵场观看各人训练，各人一边看一边指点，议论各家孩子怎么样，谁站得更好等等。而有旁人的围观下，青壮士兵们的精神也是更足，个个努力的，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得更直。
这样在十天后，各人站队终于有些样子，在韩朝敲起步鼓让他们小跑时，各人己有些整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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