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烈日炎炎的午后，端棠强忍着睡意跟云知为来到加油站后山巡逻。后山草木茂盛，耳边时不时就有小虫“嗡嗡”飞过，聒噪得很。

        这个夏天出奇得长，她甚至怀疑，绿原星的生态已经异常。

        如果丧尸病毒爆发后又出现天灾，人类该何去何从……

        云知为见小姑娘眉头紧锁，担忧道：“不舒服吗？”

        端棠摆手道：“没有，我吃得饱睡得香，就是有些担心……最近气候太反常了。”

        小姑娘打了个哈欠，眼角分泌出泪花，像只贪睡的猫儿。

        “的确反常。”云知为顿住脚步耐心等她，眸光幽深，隐含笑意，“棠棠累了就回去睡会吧。”

        “没事，我陪你走走。”巡逻这种苦差事不好总让他独自承担。

        乡村加油点背靠绿意盎然的矮山，面朝幽僻的乡村干道，虽偶有丧尸出没，但在这绝佳地形中，云知为的木系异能可以发挥到极致。

        异能者本就少见，双系异能者更是万中无一。末世刚开始不久，官方提供的消息实在有限，要想了解异能，只能靠自己。

        云知为的两个异能双双升级，现在他可以在操纵植物的同时注入金系异能，将两种异能融会贯通。

        啊！好羡慕！

        【棠棠，你不比他弱呀。】小系统认真强调。

        端棠叹了口气。

        超级赛亚人能和美少女战士的视觉效果比吗！

        绿荫如盖，虫鸟争鸣。

        恍然间，让人有种末世并未降临的错觉。

        两人不远不近地在山坡上溜达，风吹起女孩的长发，有一簇轻扫到云知为的胳膊。

        他的心跟着胳膊泛起一阵痒意，最终只能攥紧手，忍下。

        “云知为，你看那边，怎么光秃秃的？”端棠突然一扯他的胳膊，指着前面。

        只见乱草之中有一圈寸草不生的真空地带，圈中的黑色焦土与外围的绿草形成鲜明对比。

        端棠捡了根木棍，在地上扒拉几下，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它通体玄黑，外形不规则，手感像是鹅卵石。

        凝神细看，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蓝光在她眸中闪过，石头旁弹出一则标签。

        【物品名称：陨石碎片

        珍贵度：五颗星

        状态：可收集】

        端棠没急着把陨石收入系统，而是把这个稀罕玩意揣进裤兜。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陨石呢，好东西就要和小伙伴一起分享！

        “陨石？”云知为清透的黑眸像羽毛般轻轻落在女孩的脸上，轻声问。末日那天，天降陨石雨，所以不难猜测这块石头的来路。

        端棠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像捡到宝一样对那块其貌不扬的黑石头爱不释手。

        云知为看她终于露出笑意，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

        …

        “哇，这就是陨石？”段益明将黑石头捏起，眯起一只眼仔细研究。

        桃桃正是求知欲旺盛的年龄，直盯着陨石瞧，满脸迫不及待。

        见小豆丁喜欢，段益明便把石头放她小手里，让她自己玩去。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和刘村长喝酒的时候，他跟我提过，天降陨石那天有一小块落到了刘家村。”

        “咦？”端棠瞪大眼睛，“咱们在刘家村遇到了一只速度系变异丧尸，又在这里遇到力量系变异丧尸。”

        “而这两个地方都有陨石！”段益明恍悟道。

        “也可能只是巧合啦。”端棠道，“毕竟陨石多得很，变异丧尸也多得很。”

        “灾难是从陨石坠落后开始的，或许陨石真的可以提升丧尸的能力，帮助其迅速变异。”云知为中肯地分析道

        端棠怕陨石的能量会吸引丧尸，还是把陨石交由系统回收了。

        【叮！获得新物品：陨石碎片

        珍贵度：五颗星

        图鉴收集种类：5】

        ……

        从前的夜晚没有这么黑。

        那时候灯火通明，霓虹将夜晚的城市街道映照成一派迷人眼的花花世界。

        末世后没人敢在天黑后开灯。

        帮人驱散黑暗的光现在成了人人惧怕的危险讯号。

        黑幕反衬出星星的夺目光彩，星河璀璨，绵延不断。

        山野之间，天如黑盖。穹顶之下，万物渺小。

        端棠想起很小的时候。那时奶奶还在世，她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

        老人家经常带她数星星，跟她讲嫦娥月兔、牛郎织女的古老传说，她百听不厌。

        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晚上冷，别着凉。”云知为见小姑娘穿着背心在窗边发呆，顺手将毛巾被搭在她肩上，然后把空调温度调高。

        男人的手指隔着薄被剐蹭到她的肩膀。

        端棠从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肩头不由得一阵颤栗：“啊……谢谢。”她扯过温暖的毛巾被，在这朝不保夕的末世里，心头多了份慰藉。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

        目及之处是浓稠的黑暗，远处突然传来丧尸的低吼。

        “能分辨出在哪个方向吗？”端棠恣意一笑，已经将镰刀握在手中。

        云知为也露出一个清淡如风的笑，眼中冰雪尽消。

        猎杀，现在开始！

        段益明举起小豆丁，让她能达到窗户的高度，两人齐刷刷向楼下的加油区望去。

        露天加油区。

        端棠甩出镰刀，“噗嗤”一声刺穿一只丧尸的脑袋，就在这时身后又有两只扑至，端棠避也不避，抬腿横扫，那绝对的力量使两只无脑扑来的丧尸狠狠跌倒。

        这种不知疼痛的怪物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在这瞬息之间，女孩长发摇曳，已将甩出的镰刀从死尸头骨中抽出，反手挥砍。

        “啪嗒，啪嗒。”两个脑袋掉落在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另一边云知为使出木系异能，数条藤蔓瞬时化作一米来长的绿色钢索，紧紧束缚住几只丧尸，任它们如何挣扎，那锁链般的藤蔓都坚韧如初。

        利刃浮现，破空射出，将丧尸齐齐钉死在地上。

        【叮！普通初级丧尸核藏品+8】

        楼上观众席。

        “哇！大哥哥！魔法师！”小豆丁星星眼，惊叹道。

        “那姐姐呢？”段益明有意逗她。

        看到端小棠拳拳到肉的暴力美学，换谁不打个寒战？

        小豆丁搜肠刮肚，思索良久，似乎想到了某个历史典故，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歪着脑袋回想古今中外必读名著。

        “姐姐是大力士！倒拔垂杨柳！”女孩声音清脆，稚嫩可爱。

        端棠刚上楼，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终究是错付了！

        ……

        多亏了一楼超市，生存小队不必担心缺少物资。

        段益明还在设备楼里翻出了许多维修工具。云知为手巧，用工具将越野车前后安装挡板加固。

        端棠担心日子久了会停电停水，接了几大缸水储备起来。

        这天一早。

        一辆沾满血迹的小型面包车停在了加油站门口，车壳坑坑洼洼，挡风玻璃布满裂纹，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车内坐着一男一女。

        中年男子将车门推开一条缝，仅把头伸出来观察四周。

        几人见状，下楼询问。

        “大哥，需要加油吗？”段益明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那对中年男女见是四个大活人走到车前，这才开门下车，男人浑身颤抖不止，嘴皮子直打战：“乱了……全都乱了！”

        “什么乱了？”段益明不明所以。

        “高速路口！哨卡！全乱了乱了……人吃人，死了……有人说机场……机场可以走！”中年男人陷入可怕的回忆，他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地描述自己的恐怖遭遇，逻辑混乱，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段益明试图安抚：“大哥，要不咱们先进屋……”

        “你踏马的能不能闭嘴！让老子说完！说完！”男人被打断，紧绷的神经终于断开，像找到了情绪宣泄口，突然失声崩溃大骂。

        一旁的中年女子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了一会，对众人道：“对不起，我丈夫情绪失控了，他为了开车带我出来，差点被一群丧尸扑倒吃掉……”

        “理解。”端棠露出她标志性的乖巧笑容，“在外面站着说话危险，快进去吧。”

        中年女人看她年纪不大，面相和善，就扶着丈夫进去了。

        值班室内，众人围坐在饭桌前。桃桃怯生生地看着两个陌生人，见阿姨一直在哭，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两个面包。

        “谢谢宝贝。”女人擦干眼泪，努力扯出一丝和蔼的微笑，“我叫王静，我丈夫姓邹，叫他老邹就行。”

        老邹喝了口热水，情绪平复了许多，满含歉意道：“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他脸方唇厚，是典型的老实人长相，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

        “设备楼空着，你快带嫂子休息去吧。”段益明看这两人精神状态极差，形容狼狈，好意劝道。

        “不行，不能休息！航班今晚7点起飞！”老邹攥紧了水杯，一些水摇晃着洒了出来。

        端棠几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疑惑。

        “别激动，慢慢说。”王静赶紧安抚丈夫的情绪，“当时太乱了，老邹不顾危险去哨卡打探情况，但是哨卡口的丧尸太多，他捡到一个军用对讲机，从里面听到了些消息……”

        雷雨季的天儿说变就变。远处突然雷声轰隆，几道闪电落下，将屋内照得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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