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吃过晚饭，连语和老连同志坐在沙发上看最近新出的悬疑探案剧，听说评分非常高，果然名不虚传，两人一直看到半夜，越看越清醒。

        这种深夜时刻，连语习惯性的搓手指，想干点她爸会把她抽成陀螺的事。

        但是连东宇同志很明显想多了。

        他余光瞥见连语不易察觉的小动作，抬手安慰般的摸摸她脑袋：“别怕啊，爸在呢！”

        从小到大，连语从来没在连东宇面前撒娇，或者表现出委屈害怕需要自己老爸安慰的情况，就连当初出国读书，离开时都是勇敢和潇洒的，反倒是他在人一上飞机后哭的像个孩子。

        可能是父亲带大的，也可能小时候家属大院里男生比较多，连语跟他们一起长大，性格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别的小女孩在父亲怀里撒娇求着买冰棍的时候，连东宇羡慕坏了，而连语只会带着他爸去掏鸟蛋打啪叽玩弹弓。

        所以现在别提他多开心了。

        连语扭头看了他一眼，心想到底该不该戳破他如此沉浸的幻想。

        纠结了几分钟，剧情走向越来越迷，连语忍无可忍，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连东宇心疼不已：“干嘛打自己啊，得多疼啊！”

        “这警察一点都不专业，剧情强行合理化！”

        连东宇：“嗯？”

        连语指着电视，认真且严肃的跟他爸科普专业知识：“虽然我们开了上帝视角，但是不影响警察对这案件的分析！这女的精神衰弱，跟别人说话眼神飘忽不定，绝大可能是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根本就不是心虚。”

        连东宇：“……”

        连语继续看了会儿电视，忽然笑的中气十足：“你看那尸体还在呼吸呢！”

        “……”

        连东宇拿起遥控开了三倍速，不到半个小时，他们把最近更新的两集看完了。

        连语回到卧室开了窗，咬着烟打开电脑，教授前几天让她做一份关于性格方面的调查问卷，这周日之前给他，听说是给大一新生的礼物。

        这位教授还是收敛的了，想当初连语上的第一节心理学课，教她的那位法国老师出钱带他们去了鬼屋，目的是测试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胆量。

        但是最后并没有给他们结论，连语怀疑他就是借着上课的名义去玩，而且是带着全班学生玩。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这样，只是这个老师因为洒脱的不成样子，所以很受学生的欢迎。

        半个小时后，连语把调查问卷弄成pdf的形式发过去，正准备关电脑，一个对话框弹出来，与此同时，手机屏幕跟着亮了下。

        微信在电脑上同步，手机自动取消震动。

        连语这才发现晚上八点的时候就有人给她发过消息，但当时她和连东宇看电视看的太入迷了，没注意。

        要不是这条添加新朋友的消息提醒，连语大概快忘了，几个小时前她把楚严给删了。

        他们互删的次数多了去了，以前经常闹别扭，动不动就删联系方式，和好再加回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但是那时候年轻啊，心眼比炮筒大，还有祸祸的资本，这个年纪还玩这套，就有点幼稚了。

        连语讪讪的摸了下鼻子，在心里腹诽自己一顿，然后默默祈祷他没有发现。

        只要对方不删掉她，她就能不声不响偷偷摸摸的加上。

        挣扎了一番，连语点开连东宇之前分享给她的名片，删掉打招呼的内容，然后发送消息。

        页面刷新后露出熟悉的后台界面，连语松了口气，还好，他不知道。

        夏江发来的第一条验证消息很普通，简单的自我介绍，隔了几个小时后发的第二条，验证消息是“连姐是我，没看到吗？”

        连语笑了声，点了同意。

        夏江跟他们不是一个家属院的，但是非常有缘，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个班级的，跟楚严关系挺好，顺带和连语关系也凑合。

        但其实他们刚开始关系很差，青春期的男生都有小秘密，所以夏江很讨厌和楚严聊天的时候，后面总跟着咬着棒棒糖一脸麻木的连语。

        偏偏楚严向着她，有段时间夏江看她的眼神貌似有了杀气，后来连语精准扶贫，帮夏江和隔壁班级的团支书拉红线，之后又发生了些事，她就莫名其妙成了连姐。

        刚点了同意，电脑就跟卡bug了似的不停响，连语忙不迭把音量关了。

        这人跟以前一样话多。

        连语盯着半个电脑边每一条几乎长达20秒的语音，陷入了沉思，然后面无表情的打字：嗯，平常比较忙，没来得及联系你们。

        理科班学生关系普遍不错，连语刚进群，一堆人放烟花欢迎她。

        虽然大部分是跟着起哄的，但还有时间来敷衍她也算是同学情深的一种表现。

        又接连蹦出几条语音，然后他发了个狗头表情包。

        连语继续面无表情打字：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面安静了很久，连语以为这段聊天结束了，关了电脑准备收拾收拾睡觉。

        夏江大概猜出她没听语音，所以之后发过来的都是文字。

        遇到老朋友难免会兴奋一点，连语一直忍着他到凌晨一点，最后发了条语音过去，然后关机了。

        ——

        教授平常起的很早，就连周末这个习惯都雷打不动的保持。

        早晨七点的时候把调查问卷接收了，回了句可以。

        而连语上午十点的时候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老连同志都开始做午饭了。

        “等会儿家里来人，你赶紧收拾一下。”连东宇看她顶着鸡窝头，衣服宽宽大大，其中一只袖子还撸到了肩膀。

        这梦里又跟谁干架去了吧。

        连语自动忽略掉后半句，直挺挺的倒在沙发上，哑着嗓子：“大中午的来蹭你做的饭？谁这么想不开啊？”

        听到这话连东宇不乐意了，他举着锅铲气势汹汹：“你爸做的饭怎么了，你从小吃到大不也没事吗？”

        连语仰着脑袋没心没肺的笑。

        “你赶紧——”

        话没说完，门铃响了。

        连语腾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瞪圆了眼睛跟连东宇面面相觑三四秒。

        来了？

        来了！

        客厅忽然莫名其妙的忙碌起来。

        “快快快，你回屋化个妆。”连东宇正色命令道。

        “谁啊？”连语茫然的穿上拖鞋，往屋里跑的时候还被茶几的桌角绊了下。

        她平常都敢素颜出门，根本不在乎形象这些，但这回连东宇竟然也紧张兮兮，那来做客的必定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连东宇把锅铲放下调小火，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干嘛，愣了下说：“老楚他们一家。”

        “……”

        连东宇已经走到门口要去开门了。

        连语身子进了卧室，脑袋还伸在外面。

        还以为谁呢，不都是以前的老街坊吗，搞得像迎接上级。

        不过……一家？那楚严是不是也来了？

        来就来呗。

        连语不知不觉的抓了抓搅在一起的头发，“嘀”一声，门拉开个缝。

        跟父母站在一起才能看出来楚严真的高很多，他今天套了件黑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扣，衣领耷着有种散漫感，衣摆利落的掖进西服裤里，腿挺长，很能抓眼球。

        他这一身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走秀的。

        楚严垂头进来，一抬眼正对上连语的视线。

        卧槽！！

        连语猛的缩了回去。

        她瞬间改变主意了，不能丢面儿，还是得捯饬捯饬。

        两家平常不少在一起吃饭，但楚严主动来的次数少，总说忙。

        连东宇捏了捏楚严的胳膊，笑着感慨：“小子又帅了！”

        楚严谦虚的点点头：“还好，跟您比差点。”

        不像楚严那么拘谨，楚河南就跟回自己家似的都不用招呼就进去了。

        温婉在后面伸出根手指点了点他，冲连东宇无奈一笑。

        “小语不是回国了吗？不在家？”温婉说话跟她的名字一样，柔声细语。

        连东宇：“在房间里懒着呢，等会就出来了。”

        “小姑娘睡睡懒觉也正常，”温婉善解人意的说道。

        客厅里热热闹闹，而连语在卧室里扣着眼睛，这该死的眼线就是画不明白了！

        不仅是跟楚严这么久没联系，跟他爸妈也好久没见面了，上一次大概三年前本科毕业，回来的时候一起吃了顿饭，那次是能跟楚严见面几率最大的一次，结果他没去。

        让长辈等时间长了不礼貌，但她这副鬼样子出去感觉更不礼貌。

        最后她不画了，用冷水洗了把脸干干净净出门了。

        跟三年前相比，楚严爸妈的变化不大，尤其是温婉，就好像是冻龄了，跟楚严坐在一起，更像是姐弟。

        “您一点都没变，”连语诚心诚意的感慨道，然后顺嘴开了句玩笑，“是不是有什么秘籍？”

        温婉笑着把人拉到身边坐下，还没出口却红了眼眶。

        客厅众人都懵了。

        连语更是傻了眼，这什么情况？

        “阿姨就是太想你了，有点激动。”温婉抿了抿嘴唇。

        楚河南在一旁故作严肃的说道：“你看看你，再把人孩子吓到。”

        连语慌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抹掉。

        坐在后面的楚严拍了拍她肩膀：“妈，你要不要帮帮连叔，感觉他有点忙不过来。”

        “啊，好。”

        之后温婉去厨房帮忙，一直闷头不说话，直到连东宇把炒好的鸡蛋下锅和黄瓜片一起翻炒，白烟腾升缭绕，模糊了这一块地方。

        他忽然听见温婉说：“她跟她妈妈越来越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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