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那天之后，连语经常下班后约不到郭静，每次不是“我男朋友来接我”就是“男朋友不让我太晚回去”，天天男朋友挂在嘴上。

        连语试图把她拉回来，语重心长的告诉她：“男人有些时候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你还是要以事业为主。”

        郭静拍拍她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反驳她：“等你谈恋爱了就知道了。”

        “……”

        同学聚会后和蒋悠悠也约过几次，但她在攻克另一个男人，有次连语中途上了个厕所，回来人就没影了，转头收到她已经付完帐的消息。

        还让她吃好喝好……气都气饱了！

        这个时候她就更恨大学不是在国内上的，不然还能几个狐朋狗友约出来玩一玩。

        她忍了快一个星期，终于在某个周五下班后去了my花店。

        店里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女生，戴着手套在整理花束。

        连语跟她打了个照面后去了后面的书吧，这个时间里面有两个学生在敲电脑，然后她又百无聊赖的在花店转了一圈。

        女生收拾好过来问她想要选什么花。

        连语听她的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一支黄玫瑰。”连语说。

        “好的，需要包装吗？还是直接带走？”

        “包装起来。”

        “稍等。”

        片刻后，连语付了钱拿了花，但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女生笑着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连语终于记起来在哪听过了，这是之前有一次楚严电话里的声音。

        不告诉她花店地址的那个女生！

        “我看你挺年轻的，你是在这里兼职吗？”连语问。

        女生点点头：“对，我是学生。”

        “今年大几了？”连语啰里啰唆的像个老妈子。

        女生顿了顿，笑容有些僵硬：“大二。”

        罗向也是大二的，这两人不会是一个学校的吧。

        连语还想继续问，后面推门带动风铃声响，有客人进来了。

        她把问题咽下去，然后出了门坐在门口搭的凉亭里，摸出手机给楚严发消息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楚严应该在忙，一直没有回她。

        傍晚起了风，风中都是各种花香混杂。

        但依旧不影响她觉得冷。

        花店开在这条街的山顶，再往远处走一点是一个极陡的下斜坡，这就形成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假象。更看不见下面的店铺和城市风景。连语一时兴起，准备下去看看。

        当她离开几米远，站在风口处时，一股强有力的风将她的头发向后吹起，她下意识眯起眼，晚霞在眼底敛成狭长一片，目光所及都是昏黄的，几乎是触手可及。

        连语顿时想到什么，她拿出手机翻找相册，找到很久以前存过的一张照片。

        她比对了下四周的店铺，以及在海平线上绽放的落日余晖。

        这是她在微博上看到的，当时以为是法国唐人街的某个傍晚的街头。

        “连语！”

        连语回头，看见不远处的楚严举着手机，对着她拍了张照片。

        手机放下的时候，连语看见他在笑，夕阳的余晖像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怔在原地，等头发被风吹的糊了一脸的时候，她伸出手随便的往后拢，然后小跑过去。

        “严哥，你回来了！”

        脚步因为一道女声刹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女生冲向楚严的一瞬间，她心里像是被扎了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痛不痒，但就是……有点难受。

        楚严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女生：“你怎么还没下班？”

        “我在等你回来，”女生说，“罗向说他学校那边有点事，会来的晚一些。”

        楚严点点头没再问，然后冲连语招手让她过来。

        女生扭头看见连语时愣了下，当时以为她离开花店后就走了。

        “严哥，你们——”

        “等会罗向来——”

        两人同时开口，楚严停了下：“你先说。”

        女生顿了顿，垂眸摇头。

        楚严也没多想：“罗向来了以后，你直接跟他换班，然后早点回学校。”

        “嗯。”

        ——

        车上，连语难得安静的望着窗外，倒是这份安静让楚老板有些不适应了。

        上回一起去吃饭大概是半个多月前了，连语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吃什么好哪家店网上测评不错，吵的楚严头疼，但鉴于她刚回国不久看什么都想吃，楚严自然顺着她来。

        路过一个红灯，车子缓缓停下，楚严问她：“怎么了？”

        连语没吭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

        楚严抬手把车内的广播打开，主播在读一篇言情小说，正读到总裁把秘书一把摁到墙上的情节，狗血剧情渐渐把连语拉回神，她扭头问：“你那么无聊？”

        楚严给关了：“愿意理我了？”

        “我在想事。”连语又把脑袋抵回去了。

        楚严没再说话，再次把那个言情小说的广播打开，连语忍无可忍，反手朝他胳膊给了一巴掌：“我说你书店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书，敢情你爱好这么独特？”

        楚严笑出声。

        连语回想起那本《养猪指南》，书架里的书简直五花八门，他都不看书名直接批发回来的吧。

        都这样了，那个书吧竟然还能开的下去，连语觉得应该都是去蹭免费无线网的。

        “你还买花了？”楚严终于有机会问出他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连语瞥了眼：“怎么，不让买？”

        楚严想说喜欢可以直接在店里拿，但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出口便成了：“吃枪药了？我得罪你了吗？可我一个人呛。”

        经他提醒，连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确实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在诊所面对来访人需要压抑自己情绪的缘故，她感觉自己最近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她把那支花递给楚严，楚严在打方向盘，有些不方便接，连语就将花放在前面了。

        “送给你。”连语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楚严脱口而出。

        连语理直气壮：“黄玫瑰花语，对不起。”

        “……”楚严眼皮一跳，表情似乎有些困扰，“谁告诉你的？”

        连语愣住，专业人士致命一问让连语不太确定了：“网上搜的，难道不对？”

        楚严半晌没说话，他的沉默不语让连语有些忐忑不安。上回闲着没事把那捧花收拾了下，并且挨个在网上搜了花语，黄玫瑰的印象给她还挺深的，这大概是唯一一个跟爱情不太沾边的玫瑰。

        难道记错了！？

        她顶着一张尴尬要死的表情准备掏出手机确认一下，结果下一秒手机就被楚严抽走了。

        “你干嘛！”连语问。

        楚严说：“你说得对，我刚刚记混了。”

        连语神情复杂的看向他，对他这话深信不疑：“你开花店的还能记混！”

        楚严扯了扯唇，勉强扯出个笑来。

        他现在确定，连语只看到了一半，因为黄玫瑰只有在爱情里才会代表道歉，在友情里只是代表纯洁的友谊。

        但他不打算告诉她，就这么错下去吧，最好这辈子都别发现。

        “都查过了？”楚严看她一眼，然后问道。

        连语满脸得意：“当然了。”

        楚严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那我考考你。”

        连语调整坐姿直起腰板，信心满满：“随便来。”

        她当初读硕士一个星期需要背完13本有关心理学的书，现在考几朵花的花语岂不是小菜一碟！

        连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上来却是个王炸：“红色玫瑰花。”

        “……”

        连语漠然的瞪着他，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心眼。

        “滚蛋！”

        楚严轻笑，眸光扫过来，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答错了。”

        “……”

        ——

        后街的夜市快成了她的第三个家，但是今天换了家店，不吃烧烤吃小龙虾。

        上回做川菜，楚严几乎没动，因为他不太能吃辣，所以这回连语点了十斤麻辣小龙虾。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楚严沉着脸问。

        连语总不能实话实说因为找不到人陪所以把你拉来，于是她说道：“看着我吃。”

        楚严听完当即抄起筷子要去敲她。在楚老板的“威逼利诱”下，连语忍痛又点了十斤蒜蓉的。

        等待的过程中，连语伸手敲了敲桌子，楚严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流连几秒。

        “你在花店门口的时候，是不是给我拍了张照片，”连语说，“给我看看。”

        “不给。”楚严恶劣的说道。

        连语还以为他能二话不说就拿给她看，没想到还有拒绝这么一出。

        “照片是我，我还不能看了？”连语诧异的问。

        楚严无动于衷：“谁说是拍你了？”

        “那你为什么叫我？”

        “我叫你躲开。”

        “……”

        连语偏开头不说话了，紧抿着嘴唇无声的表示委屈。

        楚严有点故意的成分在里边，因为连语这一路情绪都不高，有时候他插科打诨会把她弄到炸毛，但也仅限那一小段时间，不说话的时候她又继续发呆出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照片发给你了。”楚严说。

        连语眸光微动，默不作声的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那张照片。

        落日，光晖，街角，一切都定格的刚刚好，连语转过头的那个瞬间，目光有些虚，但并不呆滞，连语头一次觉得自己在照片里是好看的。

        因为她不怎么上相，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这么说，这是事实。

        “拍的怎么样？”楚严在等待一个夸奖。

        连语凝向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低下头，脑海里忽然浮现女生冲向楚严的画面。

        不管是从职业的角度还是女人的第六感，那个女生对楚严的感情不一般，结合之前她擅自接了楚严的电话，还不告诉连语花店的地址来看，更加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想。

        连语：“你店里兼职的女生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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