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大闹临安

　　
在会议中，赵洵旧事重提，再次强调了维护使团安全的重要性，尤其明天就要签约，此时便是用“居安思危”四字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下午自己又亲自出外寻访了一遍，非但没有找到那个自称合达的假回回踪迹，甚至连蒙古人使团那里也没有对宋金签约一事做出任何反应，这种情形有些反常，务须引起在座各位的警惕。
说完他不管不顾地吩咐谢怀远加派人手，所有随行护卫夜间不得歇宿，几处重要地点如郡主寝宫及各位大人下处均要加双岗，谢上人更是要不定时地在宫内宫外巡视一遍。
张天纲等几人被赵洵说得也起了点栗栗之心，任由他安排调度，纷纷逊谢“烦劳汪先生费心”。
更鼓二漏。
赵洵一人独坐灯下，翻看着南宋职方司特意为他编辑整理的近期南宋、北金、蒙古甚至海外东夷、南洋各地的军政要闻。
职方司是在南宋原有机构的基础上，由川中清远侯赵柬专门派出一批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充实而成，在经历了巴蜀之乱、襄阳大战以及三年多来的实战演练之后，这些情报人员已经成长为合格的隐蔽战线一分子，于各行各业中收集来的情报远比朝中其它一切消息来源都要准确和及时得多，为赵洵清晰掌握和判断东亚大地的战略态势及未来走向提供了重要依据。
夜深人寂，蜡台上爆出的轻微烛花打断了赵洵的深远思绪。
他坐直身子伸个懒腰，微微瞑目调息片刻，再睁眼时又是一片神采奕奕。
“奇怪了，霍都这小子搞什么花样？到现在还不登门拜访，莫非是想让我白费了这番苦心？”赵洵自言自语起来。
他正待出屋寻谢怀远说话，忽听院外脚步匆匆，落地声极为轻盈，似乎就是他前来。
赵洵展颜一笑，还没出声招呼，只见来人掠到近前，低声禀道：“公子，皇宫那边出事了！”
正是谢怀远的声音。
赵洵一皱眉，问道：“出了何事？”
谢怀远道：“方才我出外与职方司人员接洽，那人告诉我，他们负责监视的霍都住所至今没有动静，但是不知从哪里又突然冒出来了三十多名武艺精强的蒙面夜行人，均会高来高去之术，直奔皇宫而去，外围的几道暗哨没拦住，被他们潜进了皇宫，现下殿前司已调集御林军团团围住万松岭进行搜剿，只是范围广大离大内又近，御营使不放心，紧急抽调附近禁军前去增援，我们鹤林宫也被抽去了一半兵力！”
赵洵听得脸上变色，猛一击掌道：“好个奸狡的霍都！竟然敢在临安城里玩儿这种声东击西的套路，倒是不曾防备他这一招！”
话是如此说，虽然明知霍都的目标还是在金人使团上，但居于皇宫大内的宁宗安危当然是眼下最要紧之事，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布置。
赵洵思索片刻，问道：“无相已经赶过去了吧？”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命令谢怀远道：“你即刻去燕王府找到霏纾，让她把父王叫起来，带同你们一起进宫护驾！我这里没有新的命令传去之前，你三人不得离开皇上和父王半步！此外，让无相加紧监视蒙古人驻地，瞧瞧他们今晚又是什么成色！”
谢怀远领命疾速离去，赵洵细想一想没什么疏漏，反倒静下心来又回屋坐定，自己冷笑道：“倒要看你今天来是不来！”
或许是被他这句话一语说中，约摸半刻钟之后，鹤林宫里果然有了访客，只是来者并非一人，却是两名夜行人联袂而至。
听到夜空中传来的两道掠行风声，赵洵心中微觉奇怪，仔细辨听之下不由一惊，原来其中一人身法轻捷剽悍，气息持久绵长，确是一名劲敌，但明显不是霍都，而陪同这名高手前来的另一人功力远逊，才像是霍都的光景。
“好小子，居然还找了帮手！不错，那一顿打真不是白挨的！”赵洵冷笑数声，悄没声地从后窗掩出。
凭他此时武功，只要霍都不是把他师父金轮法王提前请出山来，其他人倒还没放在心上。
那两名夜行人似是熟门熟路，径直找到西跨院上首第一间大房，正是张天纲等人的住所。正待纵身下跃之时，其中那名身材高瘦的夜行人忽然转身，看着屋脊上一片空地，低喝了一句什么。
另一名夜行人急忙扭头，也跟着喝问道：“谁藏在那里？有本事出来见面！”听口音正是霍都。
随着一声轻笑，从檐角处翻上一人站在屋顶，脸上似笑非笑看着霍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札木合王爷座下义子霍都殿下！”
赵洵说话时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运上了一点内力的，登时惊动了跨院里几名护卫，当场有人惨叫一声：“有刺客！”这一嗓子嚎得实在响亮，在睡梦中的张天纲和两位副使打了个哆嗦，同时睁开眼来。
霍都一见偷袭不成，索性也撕破脸皮，将蒙面头套扯下丢到一旁，哈哈笑道：“汪某人，前面几次过来探路都没找到你，小王也只当是被你逃过一劫，不曾想今天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小王也懒得和你费口舌，这位是西藏金刚宗龙象寺的桑嘉尊者，就让这位佛爷亲自送你下地狱吧，小王恕不奉陪！”
说完霍都展动身形跳入院中。
赵洵方待举步拦住，那边的桑嘉尊者腿不动肩不摇，倏然平地滑行三尺，挡在了他的面前，慢慢摘掉头套露出一张黢黑枯干的尖脸，四十多岁年纪，两眼精光闪闪，短短的发根迥异于世俗常人。
此时院里呯磅之声大作，却是四名护卫已经与霍都交起手来。这些护卫的武功都经过赵洵亲自测试，虽不甚高，但联手之下也可抵挡霍都一阵的。
赵洵看着桑嘉摇了摇头，道：“大和尚，看来你也不会讲汉话，就不跟你废口舌了，放马过来罢！”
说着伸出四指勾了勾，示意桑嘉开始动手。
哪知桑嘉也是个有傲骨的，见赵洵神态轻蔑瞧不起自己的样子，于是放松姿势站好，只向他伸出一根食指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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