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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都是假的


陆枫冥疑惑的一抹,好吧,他还真哭了,陆枫冥觉得有点丢人,赶紧道:“本将梦见了母亲。”

        言外之意就是,本将并不是怕死,也不知军医听没听懂,反正军医点头了,陆枫冥就当他是听懂了。

        陆枫冥将被细心的军医凉得温度刚好的药一口气喝完。

        他用军医的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药渍,问了句:“这城里有鱼吗”

        军医点头,“将军是想吃鱼了吗,小的听几位老将说过,原来将军的母亲也喜欢吃鱼,老侯爷每次想夫人了,就会让人烹鱼。”

        陆枫冥点头,也不没说是因为什么,反正军医觉得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什么吧,说道陆枫冥的母亲,季函芮,陆枫冥只记得季函芮很温柔。

        但是,他已经记不住季函芮的模样了,记忆里一回忆起有关季函芮,除了那些辛夷花,就是一袭仙仙的白裙。

        陆枫冥往营地走了一圈,死亡少,但是伤员多,大部分都是轻伤,也有断手断脚的,远远达不到塞北那种惨烈程度。

        “小侯爷不是问关于淮阴侯和他夫人之间的事吗,现在还听吗”何叔本在安抚伤员,见到陆枫冥过来,便跟了过来。

        陆枫冥点头,何叔才娓娓道来。

        “淮阴侯的现任夫人,其实是上任岭南郡的郡主,那时候岭南还不像现在这么穷,岭南郡的郡府拥兵自重。”

        “老侯爷想镇压,但是先皇觉得不可,怕激起其防抗心里,于是将当时还是绍都护城军副将的韩纳,也就是现在的淮阴侯,派到了岭南当督军。”

        陆枫冥点头,当时的一个小小的督军,在岭南郡郡府看来,还不够看,特别还是知道他是先皇派来监督他的眼线后,就额外的针对他。

        韩纳倒是挺忍辱负重的,在郡府过分的针对之下,活得风生水起,郡府渐渐的倒是欣赏起来此人,将此人招于麾下,南征北战,渐渐的打出名声。

        郡府把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韩纳,这个小郡主可不简单,虽是个大门不出的深闺,但是,兵法却能倒背如流,并且在对抗南疆的一场战争里,还亲自带兵去解救被围困于深山的韩纳。

        两人当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特别是在韩纳被封为将军后,只是后来出现了季寒蕴,季寒蕴是个德才兼备的奇女子。

        她与小郡主相比,季寒蕴除了不会兵法,几乎完胜,季寒蕴就像是一块完壁,完美无瑕,韩纳说是未曾动心,其实是假的。

        据说,虽然韩纳屡次拒绝季寒蕴,却也渐渐的和小郡主淡了情分,郡府知道后,觉得韩纳是一条养不熟的狗,想要给韩纳一个教训。

        于是他撤掉了朝中大半支持韩纳的人,让韩纳在朝里举步维艰。

        韩纳痛恨南家,其实还有一个小波折。

        “当年,先皇多疑,季家一案,牵涉过广,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除了季家之外,还有一家,当时的礼部尚书,兼国子监祭酒的司马大人。”

        陆枫冥点头,何叔继续道:“那人公正得不行,韩纳就是他的门生。郡府为了警告韩纳,将司马炎家给推了进去,这是韩纳痛恨南家的原因。”

        “韩纳的出身一直是个谜,当时太乱了,很多有名声的大臣的身世其实并不全,因为当时对贵族制度特别的明显,权贵对寒门出身的特别的针对。”

        “于是,一些出身寒门的贤士并不会通过科举或者是太学院,来争取入仕的机会,他们反而会去找朝中得势的大人做庇佑,有门生这一层关系,会容易得多,所以一些人的身世就会被篡改且模糊掉。”

        “司马炎是个文官,却选了一个武人做门生,这大概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而且司马炎就韩纳一个门生,司马炎当时得意傲娇的不行,逢出行或者聚会,就必夸韩纳。”

        “以至于韩纳虽然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还是个护城军副将,就已经被认定为非凡之人,仕途一片大好,可惜了,司马炎败在了韩纳身上。”

        “这么说,其实淮阴侯和小郡主之间,也是有仇恨的咯?”陆枫冥的耸肩,这关系太复杂了。

        “也不算是有仇,因为小郡主,也就是现在的淮阴侯夫人周氏周雪茹,亲手杀了她爹,给韩纳雪恨!”

        陆枫冥震惊得下巴都要脱臼,这什么复杂感情,自己亲爹,说杀就杀,过于冷酷了吧。

        “所以说说来很复杂,说淮阴侯夫妇相爱吧,确实是挺相爱的,夫妻俩这些年来共同打下了西南的基业,人前人后的,也是亲密有加,说是不想爱吧,你看这仗打得,比镇北军和五王爷部下之间还生疏,恨不得对方连人带势都葬身于敌人刀下。”

        陆枫冥摸着有了些胡茬的下巴,有些扎手,手感还挺好,路白最近摸的有些上瘾,“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何叔呵呵一笑,继续说着故事。

        周雪茹杀了亲爹,将亲爹手下的兵权暂时给了韩纳,韩纳立下军功,立马就高调的迎娶了周氏,只可惜,韩纳的手腕上,系了一根南疆风俗的编绳,整整三年。

        后来,淮阴侯就渐渐的沉寂在了西南,似乎就此沉淀住了,任是绍都这些地方风起云涌这么些年,也不曾听说淮阴侯有什么动作。

        “其实我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

        何叔笑道:“小侯爷指的是淮阴侯是三皇子亲舅舅,是凌国的郡侯一事吧。”

        陆枫冥点头,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关系错综复杂,但是牵扯到了好多恩怨。

        “韩纳确实是凌国的郡侯,不过这事具体的估计只有黄泉之下的韩徐之才能解答了,毕竟取凌国的郡主,就是韩徐之一手促成的。”

        陆枫冥高深莫测的点头,连连道:“秒啊!”

        陆枫冥简直没话可说,韩徐之这老贼,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

        “小侯爷别看韩徐之死的时候说自己败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败,他这些年布下的这些局,还够得当今陛下去拆的。”

        陆枫冥摇头叹息,韩徐之这人,狡猾阴险,老谋深算,做事不留余地。

        “要说着淮阴侯的身份,那还真是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想凌国一个大国,怎么可能跑掉了一个郡侯也不知道呢,韩纳在上云王朝的身份着实令人惊异。”

        “先皇难道就没有计较过这事吗”陆枫冥困惑。

        何叔道:“啧,先皇就是一个草包,怀疑自己过过命的兄弟,却在凌国面前忍得下气,这也是我十分厌恶去绍都的原因,我宁愿死在疆场,也不愿与这些人斡旋。倒不是畏死,就是觉得有些恶心。”

        陆枫冥被何叔过于直接的话弄得,竟然无话可说,陆枫冥要是早知道回一趟绍都这么麻烦,陆枫冥就会直接刺杀了韩徐之,报仇报的痛快,又不会惹来这么多事。

        “将军,饭好了,您回去吃吧,不然一会儿该冷了。”

        陆枫冥门口的侍卫,许久未见陆枫冥回去,便找了过来,陆枫冥今日这仗打得委实漂亮,以至于被南应抛弃掉的镇北军和部分南应部下对陆枫冥现在是崇拜至极,就指望这陆枫冥带他们打出去,立一场大功。

        陆枫冥告别何叔,自己慢悠悠的渡回院子里,刚入院,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陆枫冥屋里的香炉里香烟袅袅,陆枫冥不由得皱眉。

        “这是干嘛,要给本将熏蒸了吗?一股子的中药味。”

        药童放好药碗,对陆枫冥恭敬道:“师傅说,将军的身体还很虚,需要这药重来帮忙稳固毒性。”

        陆枫冥觉得有些破烦,摇摇手,让药童退下,因为满是药重的味道,所以陆枫冥都闻不见菜香味。

        他走进了桌边,才闻得莱香,别说,这炊事做的菜就是好吃,陆枫冥吃了一柱鱼,没有鱼腥味,处理得很好,陆枫冥就着一碟鱼,吃了整整三大碗饭,其他的莱陆枫冥都没碰。

        侍卫来收碟子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诧异,还问了一句,“将军,您吃饱了吗”

        陆枫冥侧头,微微皱眉,然后才恍然大悟,道:“饱了,收了吧,其他菜本将未动,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只吃鱼了,你拿去加餐吧,不然怪可惜的。”

        那侍卫点头,陆枫冥退去外衣,躺在床上,想要休息会儿,因为等会,不知道黑甲军会不会半夜过来攻城,陆枫冥得蓄满精力,陆枫冥现在活一天是一天。

        说白了,他是想南萤萤了。

        闭眼便是南萤萤的模样,陆枫冥从来没有如此热烈的想过一个人,想要将此人从遥远的绍都给抓过来,揉碎了放进怀里,揉进骨血里,陆枫冥还想抱着她,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和体温。

        陆枫冥发现自己不仅没有睡着,反而更加的烦躁了,那种爱而不得的烦躁,陆枫冥不确定南萤萤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但是,南萤萤对他无情却是真的,陆枫冥以为自己看的够宽,看的够淡,所以一直没有追问过,南萤萤到底爱不爱自己。

        今日闭目一想,陆枫冥才察觉,其实不是淡定,不是无所谓,而是因为太在平了。

        陆枫冥不去追问,是因为害怕知道结果后来自己会承受不住,得知自己被南萤萤当成了棋子,陆枫冥也没问,也不是因为淡定,而是因为陆枫冥害怕知道结果,所以陆枫冥没有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了绍都。

        陆枫冥把南萤萤当成了第二个生命,可他自己却是在南萤萤的手里,可以随意舍弃掉的棋子,陆枫冥是南萤萤手里的利刃,替他除去了韩徐之,现在自然要替他平掉淮阴侯这个韩徐之留下来的最大的沟壑。

        “好在我并不是毫无用处。”陆枫冥觉得自己生了一种名为南叶声的病,而且病重难医。

        陆枫冥自己也不愿意醒过来,甘之如饴的赴死,陆枫冥舒了一口气,觉得甚是畅快。

        一种即将解脱的畅快。

        “南萤萤,我总算要摆脱掉你了,希望下辈子,我们可别在遇见了,毕竟你小时候那么可爱,我总是忍不住主动去接近可爱的生物。”

        陆枫冥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子时了,陆枫冥右眼皮跳动个不停,他的心里隐隐的不安,于是赶紧穿上盔甲,去了城墙上。

        巡逻的是另一名大将,叫孟奇,“将军,何将军回去休息了,您怎么来了”

        陆枫冥对他摇了摇手,“不必多礼,本将右眼皮跳动得紧,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怕是今晚黑甲军要来偷袭,你去让把兄弟们分个班。”

        “黑甲军心不齐,就算是偷袭,估计也是骚扰,让我们不得休息。”

        孟奇骂了句不好的话,道:“这帮狗东西,就知道烦人,末将这就去。”

        陆枫冥觉得孟奇这人是有点虎啊,陆枫冥居然还有些觉得此人有些彪。

        事实证明,常年刀尖添血过着日子的人,直觉确实很准,黑甲军大张旗鼓的跑来,那可不是偷袭,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陆枫冥居然早有准备,于是黑甲军来了一趟,不仅没有讨着好处,还被陆枫冥给坑了一把,死伤一片的回去。

        “今夜,就劳烦诸位值个夜了,黑甲军肯定还会来,我们跟他们耗到底了,明日继续宰牛!”

        “好!”高昂的吼叫声震天似的想起来,陆枫冥掏掏耳朵,骑马回了城,留下将士们打扫战场。

        陆枫冥躺在城墙上的太师椅上,喝着茶水,然后看着天上的星星,放空。

        “将军,绍都传来消息了!”

        一个士兵撞进来,但是神情不怎么好看。

        陆枫冥一咯噔,不会吧,拒绝得这么残忍,陆枫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些士兵了,南萤萤不会来援救他们,这是陆枫冥早就想到的事,只是没想到,南萤萤现在连掩饰都不愿意了。

        “说!”

        陆枫冥说的简洁,那名士兵抹掉眼泪道:“绍都明日便是立后大典,陛下要立后了,陛下命我们必须撑过初三去,届时陛下会御驾亲征。”

        陆枫冥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就好像像是个事外人,灵魂与身体剥离开,灵魂飘过了头顶,往绍都直直的飘去,但是又飘不过三山五岳的阻隔。

        “离初三还有几天”陆枫冥问的很淡定,从未有过的沉着冷静。

        “将军,四日,但是绍都到这边,就算陛下快马加鞭,也得三日时间,我们还得再撑过七日”

        “有什么问题吗”陆枫冥觉得够了,只要南萤萤来,那这些士兵便能活下去,陆枫冥也只能够撑到那一天了。

        “可是……可是将军,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够了。黑甲军只是暂时的不通气罢了,一旦他们同心了,那我们……”

        “你们不相信本将”周围的士兵闻言都围了过来,目露绝望。

        陆枫冥却对此毫无波澜,“当初在塞北的时候,陛下领着一队人,被捆在燕城,要是本将再去晚一些,陛下可能都撑不过,但是,他们好几天前就已经是这样穷途末路了,还是等到援军了,在那中孤立无援的境况下。”

        “那场战争小的参与了,陛下相信您回去救他。所以便一直坚持着。”

        陆枫冥不由得嗤笑,“那时候并没有确却的信,告诉你们,本将回去支援,你们不也靠着信念活了下来吗,现在,陛下说了,会御驾亲征,明日便是立后大典,你们要传一封捷报回去,给陛下做贺礼!”

        “我们真的可以吗”

        陆枫冥扫了一圈,所有人都看着陆枫冥,包括听到消息着急忙慌,衣衫凌乱的何叔等将军。

        陆枫冥点头,“锦官城这么个好地方,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尽了,我们的人数与黑甲军相差并不大。你们怎么这么没信心,就算打不过,总该能守住,守到援军来吧。”

        “能!能!能!”

        声势浩大的一声吼,把陆枫冥吼的后背发毛,陆枫冥无奈的笑了,冲所有人摆摆手。

        “大家都冷静,现在,都不许在胡思乱想,你们要坚信,只要我们死守住,到第七日,陛下就会御驾亲征,带着援军和粮草而来。”

        “届时,我们都不会死,所以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的守住这座城,守住你们的脑袋,守住这城里的一草一木。”

        “是!”

        激昂的声音,把城里已经入睡的百姓都给震醒了,全部都站在门口听着,城里巡逻的将士重新组队,开始巡逻,见到这些百姓,纷纷的将他们赶回屋里去。

        “你们出来干什么,看月亮吗,今晚的月亮被我们将军承包了,回去睡你们的觉去。”

        小孩子口无遮拦的道:“胡说,月亮明明是大家的,我们也能看的。”

        大人赶紧捂住孩子的嘴,生怕惹祸上身,那群巡逻的士兵哈哈大笑,道:“我们将军是锦官城的镇守者,有他在,外面的苍蝇蚊子就飞不进来,这月亮还不兴让他一个人看了。”

        巡逻的队走远了,百姓也就散了,陆枫冥继续躺在太师椅上看月亮,何叔坐在他身边,喝了一口酒,疑惑的看着陆枫冥。

        “将军伤得很重吗身上一股子药味都淹入味了。”

        陆枫冥见何叔喝酒,自己嘴痒,但是想起医嘱,再想到刚刚那些绝望的眼神,陆枫冥硬生生的撇开了视线。

        他道:“之前绍都病了一段时间,留下了一些后遗症,这不是影响到我的身手了嘛,军医怕他不能活着走出锦官城,非得逼我在屋里重药,我都不想回去。”

        何叔哈哈一笑,“身子骨这么弱,还这么能折腾……”

        何叔低头喝酒,好一会儿才道:“陛下立后是好事,对你来说,可能不大友好,但是,你应该接受,君臣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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