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桃山的线索

自从在沧海镖局安顿下来，沈秋分不是在走镖就是在去走镖的路上。

        苏婧买了个小别院，住在了镖局旁边，婢女茹玉和姜宪也跟她住在一起，住得近，互相有个照应。

        前几日苏婧写了封信给沈攸决，没敢把遇刺一事告诉沈攸决，只写了封家书，问问北境情况，也没见回信，让她担心不已。

        姜宪则每日跑到临安城四处晃悠，这座临安城，实在是逛不完，太大了，她一个人逛也没什么意思。

        这天夜里，沈秋分敲响院门，是姜宪前来开门，婢女茹玉不在家。

        姜宪看见沈秋分，高兴地说道：“回来啦，最近又去那里了，又见到什么有趣的事？”

        沈秋分如今是一名正儿八经的镖师，还配了一把刀给他。

        他笑道：“我跑了趟池州，还有苏州，不愧是江南的代名词，美景如画，看都看不完，下次走镖去苏州，我带你去看看，苏州人方言细声细气，极为好听。”

        沈秋分把一路遇见的事和一路看见的风景都描述了一遍，整整讲了一个时辰。

        其实这些地方姜宪大部分都去过，不过还是笑着安静地听沈秋分一路的见闻。

        姜宪说道：“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家那边看看，前朝国都，跟江南温柔乡不同，长安城里有着一种庄严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我们还可以去西域游历，西域盛产葡萄酒和美人，你这样的色胚肯定喜欢哪里。”

        沈秋分憧憬着姜宪给他描述的世界，他说道：“我更想游历一下边境，想看看金戈铁马，想看看八境武夫在战场上真的能以一敌万吗？”

        姜宪说道：“你是不是傻了，以一敌万又不是真的能挡一万，不过当几千人还是很有可能的，要知道，一百头猪站着不动你也要砍半天，更何况那是骁勇善战的人。”

        姜宪又说道：“你想去边境，等你有空我就陪你去一趟，我在边军当兵的时候，没和真正的北燕铁骑打过。”

        永兴军路虽然也在大胤的西北边境，但北燕压根提不起兴趣，只要攻破云州，长驱直入启封城，是最方便也是最快的方法，因为粮草跟不上，打完他们就得撤，除非真正能够攻下城池，不然都是烧杀抢掠之后就撤军。

        沈秋分问道：“你还当过兵？还是边军？”

        姜宪说道：“小瞧人了不是？我当过边军杀过敌，虽然比不了北燕铁骑，但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样，厉害吧。”

        沈秋分好奇的问道：“你一个女子，如何在军中生活的？”

        沈秋分想到了花木兰，但是那是虚构的，经不起推敲。

        姜宪说道：“我爹是姜恒啊。”

        沈秋分点点头，明白了，走后门呗，他说道：“先不说了，一会再聊，我要进去见我娘了。”

        姜宪点点头，也跟着进去了。

        看见苏婧眉头紧锁，沈秋分知道她又在担心父亲。

        他走上前问道：“娘，是北境来信了吗？”

        苏婧摇摇头，说道：“没有来信，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

        沈秋分在走镖途中听南来北往的商贩说，北燕南下，打了云州城大半个月，硬是打不下来，这趟回家也是要打算跟母亲说这个事。

        沈秋分说道：“半月前北境就开始打仗了。”

        苏婧焦急问道：“你可知战况如何？”

        沈秋分说道：“情况还算不错，陛下下令，全力配合父亲，北燕攻不破云州，应该很快会撤军。”

        苏婧点点头，总是知道点沈攸决的消息，可她还是愁眉不展。

        沈秋分已经习惯母亲这幅模样，每当北境打仗，她就皱着个眉，直到父亲亲自回信，才会舒展。

        沈秋分告辞离去，回到镖局。

        临走时，姜宪说想跟他一起走镖，让沈秋分去问问镖头，沈秋分本想说不用，直接来就是，但姜宪还是觉得，先问问再说，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下来。

        他拎了两户在走镖时买的杏花酿，来到季老大门前，敲敲门，没声音，有敲了敲。

        门内传来一句叫骂声。

        “那个小兔崽子闲的，大半夜不睡觉。”

        沈秋分就当没听见。

        他开口说道：“老大，是我，我走镖回来了，给你带了两壶好酒。”

        季老大喜欢喝酒，给他带两壶自己走镖路上爱喝的酒水，总没错。

        果然，门打开了。

        一头白发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半月没洗澡了，男人挖着鼻孔说道：“什么酒？算你小子有心，快给我尝尝。”

        沈秋分递过去一壶，自己留了一壶。

        “杏花酿，我在走镖路上买的，口感不错，给你带了一坛。”

        季老大揭开泥封，嗅了嗅，感觉很不错的样子，他喝了一口，骂道：“他娘的，也就你敢喝这酒，搁我啊，得在药铺门口才敢喝。”

        沈秋分白眼说道：“有这么不堪吗？我喝着挺好喝啊。”

        季老大说道：“跟我来，让你看看什么叫好酒。”

        二人来到酒窖，沈秋分看了一眼，各种成名已久的佳酿，各种听过没喝过的好酒，大开眼界。

        季老大笑着说道：“看见没，小子，这才是酒，你喝的哪个，知道的说是酒，不知道的以为是水呢。”

        沈秋分拿起一坛没名字的老酒就往外跑。

        季老大大骂：“小兔崽子，那坛酒不能拿，就他娘的一坛了，老子都不舍得喝。”

        沈秋分大步跑向院子，揭开泥封，喝了一口，奇了怪哉，好像就是最普通的酒水，又尝了一口，不禁咋舌，这酒比我这杏花酿还难喝。

        季老大此时已经来到他身后，怒骂道：“小崽子，老子最珍贵的酒你也敢抢，活腻味了你。”

        沈秋分自从住进镖局，就每天被季老大骂，已经习惯了。

        沈秋分用小指头挖了挖耳朵，说道：“啊？你说啥？”

        季老大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赏了他一个字，“滚。”

        玩笑开完了，沈秋分说正事，问道：“姜宪想跟我一起走镖，叫我来问问你。”

        季老大抢过酒坛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说道：“这点屁事也来问我？她要去就去呗，一个四境武夫给我走镖，那附近山匪不得磕头认祖宗？”

        他又开口：“我说沈小子，你对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们真不是两口子？那姑娘好是好啊，可惜了，姓姜。”

        沈秋分听着男人话里有话他说道：“怎的，姜家是欺负你了还是把你怎么了？人家好歹有位七境武夫，在朝廷中还有个兵部尚书，你有什么啊，你只有一坛酒。”

        季老大听这话骂了句娘，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会说话？

        他开口说道：“姜宪那小丫头对你绝对有意思，你小子要武功没武功，要境界没境界的，娶个这样的老婆不容易，别不当回事，要把握住机会。”

        沈秋分说道：“我连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把握？”

        季老大灌了口酒，看着月亮，说道：“唉，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现在追悔莫及啊，一切都晚咯。”

        沈秋分问道：“有故事？”

        季老大一叫踹他小腿上骂道：“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沈秋分正要离开，想起一件事说道：“老大，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季老大看着月亮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沈秋分抱拳说道：“请老大帮我查一查刺杀我的那伙北燕死士，我想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离去，再帮我打听打听，临安城外的桃山。”

        季老大说道：“刺客我查不了，没那个本事，桃山我倒可以跟你说说，桃山其实就是一个道观，观主跟我还是旧相识呢，只是太久没联系，有些陌生，你找他干嘛？”

        沈秋分质疑道：“老大你就别吹牛了，你只需要跟我说如何进入桃山就行，我带着姜宪去找哪位老神仙问问，有没有法子让她恢复五境。”

        季老大说道：“根本就没有进入桃山方法，看见桃山直接登山即可，不会有任何阻拦，看不到桃山就没办法了，桃山出现的时间是不固定的，随机的，说白了就是看缘分，那些山上神仙都爱搞这一套。”

        沈秋分点点头，他不认为季老大会骗他。

        坐在院子喝完酒，微醺状态，沈秋分缓缓走到床边，一觉睡去。

        季老大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心口一痛，他望向北边。

        缓缓叹气。

        临安城客栈，只剩下一只手的耶律经略正在训斥着手下死士。

        上次出手，被一个横空出世的五境女子武夫拦住去路，让他计划落空，派去跟踪的人也跟不上，如今连目标跑去什么方向都不知道。

        “给我好好打探池州和临安城，除了这两地，他们还能去哪？”单手的耶律经略怒斥。

        他愤怒地说道：“还有一次机会，如果还不成功，我们都别回去了，全都死在大胤算了，国师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还有一次机会，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死士身体颤抖，额头冒汗，说道：“是，我这就去打探消息，世子息怒。”

        死士离开客栈后，回到城外住处，快速书写一封密信，传往北燕云上城。

        密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世子刺杀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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