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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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洪青立刻看向章银。
“这怎么办?要不要我把我的床铺换给她?”徐洪青又看了一眼那个躺在章银床铺上的老妇人, 眼神接触到她花白的头发时,心里不忍,问着。
章银的床铺他没有办法做主, 但是他自己的床铺他还是可以做主的。
这个老奶奶的票估计是上铺的,她年纪那么大了,估计也爬不上去上铺。
章银又看了看那个老太婆,只见她闭上眼睛,一脸休闲地躺在属于他的下铺里。
章银朝徐洪青摇摇头, 说:“你去把列车员叫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正常的音量, 除非那个在她床铺上的老太婆耳聋,若不然,肯定是能听得到的。
果然,章银的话刚落, 他就看到那个老太婆的眼皮动了动, 但是却没有睁开。
徐洪青不明白。要换位置直接就换了,为什么要去叫列车员过来?但是之前在知青点的时候, 他很听章银的话,久而久之, 就养成了听话的习惯,听到这里, 想也不想, 立刻就将自己的行李放在床铺旁边, 而后快速地去叫列车员。
那个老太太一听,顿时就躺不住了, 快速地睁开眼, 起身, 身手敏捷地不像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
“小伙子,回来。”那个老太太叫着。
徐洪青立刻就停住脚步。
“我想跟你们换个床铺,没有必要叫列车员过来。”老太太笑了笑,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的,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
徐洪青没有应话,下意识看向章银。
“去叫列车员过来吧。”章银说着,“等列车员过来再说。”
徐洪青得到准令,没有理会儿那个老太太,而后快速地走出车厢。
他不敢回头,怕自己一回头,根本就不用等那个老太太开口,他自己就自愿将他的床铺换给那个老太太。
然而章银却让他过去找列车员,很显然,章银是不愿意他将床铺换给老太太。
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莫不相识的老太太而违背自己兄弟的意思。
章银看向眼前这个不经他同意而霸占了他床铺的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心里素质也是可以,他都让徐洪青去叫列车员过来了,这个老太太竟然一点也不慌。
见章银向她看过来,她恶狠狠地瞪了章银一眼。
章银理也都不理她,他也不上前,甚至还后退几步,坐在床铺旁边的凳子上,等着徐洪青和列车员过来。
那个老太太见状,更加生气。
她“咻”的一下站起来,冲着章银就骂着:“现在的年青人啊,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
章银理也不想理她,他将手上的行李放下来,揉了揉手。
也幸好有张红军帮着他扛行李到站台,若不然光靠他自己一个人,要将这么多的行李扛上来,难度太大。
“现在年青人啊,年纪轻轻的,耳朵就聋了。”那个老太太见章银没有理他,“我这个老太婆跟他说话,都听不见。”
“尊老爱幼的前提是老人值得尊重!像有些老人,倚老卖老,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直接就霸占了别人的床铺,这样的老人,哪里值得别人尊重?”
“我为国家奋斗的了一辈子,老了,难道连一个下铺都躺不得?”老太太厉眼一瞪,大声说着。
苍老而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这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像一个老太太说的。
“躺得,没有人说你躺不得。”章银淡定地应着。
“既然躺得,你去叫列车员做什么?”那个老太太得意一笑,反问着。
章银一听,乐了,这个老太太的思维挺灵活的,他这才仔细看那个老太太。
却见老太太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裳,上身是一件的确良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布鞋。
那一头头发虽然全白了,但是梳得整整齐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刚才她已经躺在床铺上了,头发却一点也没有乱。
这是一个讲究的老太太的。
从她跟他的对话中,章银可以肯定,这个老太太是一个有文化的老太太。
不过,就算是有文化,那也不能就这么没理由霸占他的床铺。
“这下铺你是躺得的,但是,这是我床铺,是我花了钱买来的。你想躺下铺,或者想睡卧铺,那你上车前就该买卧铺票!”
“而不是一上车,未经我同意,就直接睡在我的床铺上!”
“你这种行为,跟强抢有什么区别?”
完全没有区别,这就是强抢!
“我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跟你换吗?”那个老太太话题一转,说着,“我又不是没有票。”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票,伸出手来。
章银却是仍坐在原地,没有动。
“有什么等列车员过来再说吧。”章银应着,而后淡定地坐在过道上的小凳子上等着。
那个老太太气急,就想往章银这一边冲过来。
而此时,一个身穿灰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急冲冲地赶过来,他走得急,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落,他一见那个老太太,松了一口气,而后无奈地叫着:“妈,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跑这里来啦。可把我找死了。”
那个老太太见那中年男子走过来,嘴里哼了一声,说:“我为什么过来?你不知道吗?那边的硬座太硬,我个老太婆坐得不舒服!”
“妈,这边是卧铺,我们买得是硬座,不能过来的。你快跟我回去。”那个中年男子也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汗水,直接就朝老太太走过去。
“我不走。”那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他儿子一眼,“回去做什么?那硬座坐得我屁股痛。我就要在这里!我就要硬卧!”
那个中年男子上前,想去拉他妈,但是看他妈一副拒绝合作的样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看到章银,惊喜上前,笑了笑,说:“同志,这是你的卧铺吗?你看,能不能跟我们换一换?我妈她不想走了。”
“不换。”章银想也不想,立刻说着。
中年男子的笑容立即就僵在脸上,他皱紧眉头,说:“同志,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老太太年纪大,她坐不了硬座。”
“既然你知道你妈年纪大,坐不了硬座,上车之前就应该提前给你妈买好卧铺,而不是等上车之后过来直接睡在别人的卧铺上,霸占别人的卧铺!年纪大,坐不了,这都不是理由。”
“这不是买不到吗?”那个中年男子一脸无奈地说着。
“那你就买三个连在一起的硬座,这样你妈也可以躺一下。”章银应着,“实在是不行,那你们买到卧铺再上车也成。”
那个中年男子还想说些什么,章银却摇头,说:“等列车员过来再说吧。”
却不想,那个老太太忽然往章银这一边冲过来,她动作敏捷,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章银一看不对,立刻起身朝旁边闪开。
那个老太太忽然诡异一笑,而后脚步一滑,摔倒在地上。
那个中年男子一见,惊恐地睁大眼睛,凄厉地叫着:“妈,你怎么了?好啊,这位同志,你不换位置就不换位置,但是你为什么要推倒我妈?”
章银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碰瓷的来了。
搭次火车都能遇到碰瓷儿的,这运气也是绝了。
章银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正当这时,列车员和徐洪青过来了。他们两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傻眼了。
那个老太太扶着自己的老腰,哎哟哎哟地喊痛。
“你这位同志,你不换就不换,但是你为什么要推我妈呢?她年纪那么大了,为祖国奉献了一辈子,临老了,买不到票,想跟你换一下票,你不愿意换就算了,为什么要推我妈?”那个中年男子义愤填膺地指责着章银。
“她都八十多了,腿脚不便,你这么一推,万一她有个好歹,这火车都快开了,可怎么办啊?”中年男子嚎叫着,眼泪像天边的雨,想下就下。
列车员见状,谴责地看着章银,好像是在看一坨垃圾。
徐洪青赶紧向章银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章银,见章银没有什么,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中年男子的指责,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章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品性如何,他一清二楚。
“我没事。”章银说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列车员问着。
“列车员,我妈想跟这位同志换一下位置,他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也不强求,但是他竟然推倒我妈,我妈那么大年纪了,被这么一推,现在直呼痛。”
“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那个中年男子抢先说着,表情夸张,眼泪哗哗地流。
那列车员看章银的目光更加谴责。
“不是抢先说话,流眼泪就有理的了。”章银冷冷地说,“还有,别污蔑我。我就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你们自己假装摔跤还污蔑我。”
“我妈都那么大岁数了,老人家最怕摔跤,有必要为了一个床铺而假装摔跤污蔑你吗?”那个中年男子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地说着。
“确实没有必要,但是你们却做了。”章银面无表情地说着。
“列车员,叫乘务警过来吧。”
“不用叫乘务警。”那个中年男子见事态发展不像他所预期的,急了,说着,“我们私下解决。”
“我也不想多计较什么了,你赔点钱给我妈看病就成了。”
章银:……
搞了半天,本意不是占位置,而是想要讹钱。
也难为他们了,竟然想要在火车上面讹钱。
“我不跟你私下解决。”章银嗤笑一声,说着,“我没有推你妈,更加不可能给你钱。”
“有什么等乘务警过来就清楚了。”
那个中年男子见章银这么油盐不入,心里气得半死。
明明看着好骗,怎么就不上当?
“那就等乘务警过来吧。”那个中年男子应道,心里却有些忐忑,而后一想到现场只有他们三人,到时他一口咬定他妈是被眼前这个人推倒的,没有别人看见,这个男人不认也得认。
反正他们今天浪费这么半天,还浪费了两张火车票,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那老太太一直扶着腰,嘴里直呼痛。
不多时,乘务警过来了。
他一过来,那个中年男子又抢先说话,说章银心坏,不尊老爱幼,不愿意跟他妈换位置,并且还推倒他妈,害得他妈现在还喊痛,现在还起不来。
章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他床铺的上方,说:“兄弟,你都看了那么久了,也听到了,不下来作证吗?”
众人朝着他的方向往上看过去,没有看到什么。
那个中年男子惊了一下,转身,向后上方看过去,只是没有看到有人,眉头一松,立刻放下心来。
他就说嘛,他妈的眼神特好,之前肯定是确认过上边没有人,他妈才假装摔跤的,若是有人的话,他妈肯定不会做。
“上面没有人,你再喊也没有用。”那个中年男子略有些得意地说,不过,随后想到事情还没有解决,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变故,他又收敛了表情。
“哪里没有人?”章银反问着,弯了弯嘴角,说,“你们再细看。”
众人又再一次往那上面看过去。
只见上铺放在靠窗位置的叠成豆腐块的被子被人搬开了,而后,一个男子坐了起来,转过身来,朝他们一笑。
他年纪不大,肯定没到二十岁,留着一个小平头,皮肤黝黑,脸微圆,鼻子上头架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
他微弯着腰,侧着身,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慢吞吞地说:“我刚才在上面全都看见了,也听到了。是这个老太太自己摔得跤,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想诬陷这位同志月钱。”
“我刚才之所以没有出来作证,是因为我想看看,这对母子会无耻到什么程度。”
“我活了那么大,像这么无耻的人也见过不少,但是有文化又这么无耻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说话慢条斯理,说话的过程中,还时不时扶一下自己的眼镜,若不是表情极为认真,他们都要以为他在开玩笑。
然而事实上,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真的。
他真的是想看看这一对母子究竟有多么地无耻。
列车员:!!!
原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我儿子一时心急,看我摔倒了,以为是眼前这位同志推的。”那个老太婆反应极快,扶着腰,哎哟哎哟呼痛,可怜兮兮地说,“是我自己摔倒的,不关眼前这位同志的事。”
“我刚才摔跤,腰痛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办法给我儿子解释。”
“这位同志,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这一位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计较吧?”这位老太太轻抚自己的头,而后哎哟一声,“人老了,身子骨不行喽。”
“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都敢提着菜刀去砍鬼子!”
“对不起。”那个中年男子赶紧抓住机会,见此,快速地弯下腰,向章银道歉着,“我刚才一时心急,担心我妈出事,冤枉了你。对不起。”
“幸好有人看到了。要不然,我就做下错事了。”
说罢,这个中年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后怕的样子。
章银:……
这么无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说实在话的,他现在诡异地跟那个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子有了共情。
他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列车员:……
“当年你有没有砍过小鬼子我不知道!就算你当年砍过小鬼子,那也跟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关系。功是功,过是过,一码归一码。”章银沉着脸说着,“乘务警,我当场向你们举报,这两个人拿假车票上车,并且还想拿假车票跟别人换真车票,然而卖掉换钱。”
“见我不上当,他们还假装摔跤,想讹我钱!”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一惊。
特别是那个中年男子,他瞳孔极缩,整个人僵在当场,头脑一片空白。
这个男的,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车票,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车票是假的?
他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的细节,而后能再一次确定,他刚才肯定是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也确实是真的没有把车票给眼前这个男人看,那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敢肯定他们的车票是假的?
乘务警一听,脸色一凛,立刻上前,喝着:“将你们车票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个中年男子听见了,只是手不没有动。
“拿出来!”那乘务警大喝一声,表情冷厉。
那个中年男子才不情不愿地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车票,他手捏着这一张车票,还舍不得将这一张车票递给那乘务警。
那个乘务警伸出手去拿。
那个中年男子只得将车票给他。
乘务警接过来,怕自己冤枉一个无辜的人,慢慢地看了起来。
他看了一会儿,才将那一张车票递给列车员。
列车员接过来看了片刻,又用手搓了搓这一张车票,这才敢肯定地说:“车票是假的。”
“该死的,我们买到假票了。”那个老太太用力拍打一下自己的大腿,“啪”的一声,极大声。
章银听得牙都痛了。
“我们是向别人买的票,买到假票了。”那个老太太哭喊着,“我们也不知道啊。”
章银:……
这个老太太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这精湛的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走。”乘务警上前,一把就抓住那个中年男子的胳膊,而后冷着一张脸说,“有什么话,你们去跟公安说。”
这两个骗子,满嘴的胡话,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列车员也去扶那个老太太,老太婆被抓住,不敢作妖,直接起来。
原来,她是真的没有摔到腰。
“下一站停车时,我们会将他们转交给公安。”那列车员带着歉意对章银说。
“好。”
那个老太太和中年男子并不想走,特别是那个老太太还想耍赖,但是被那个乘务警一瞪,什么也不敢做。
等他们走后,这里终于安静下来,火车开了起来,而那个位于上铺的男子从床铺上爬了下来。
他长得挺高,目测有一米八左右,很瘦很瘦,跟根竹竿一样,那一身崭新的衣服挂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
他一下来,扶了扶眼镜,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想着多看看这一对母子有多么地无耻,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作证。”
若是他第一时间主动出来作证的话,眼前这位同志就没有必要叫乘务警过来了。
“没关系的。”章银笑了笑,说着,他这会儿有些理解眼前这个男同志了,要是他的话,他也想看看这一对母子有多无耻。
不过,其实他在乘务警没有过来之前,他也没有发现床铺上有人,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怎么睡的,一点痕迹也没有露。
若不是他眼尖,发现那一个被子动了动,他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已经睡在上铺了。
“章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车票是假的?”徐洪青这会儿也憋不住了,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章银简直是神了,就算是章银看到过那两个骗子的车票,他怎么就知道那车票是假的。
换他肯定是看不出来。
难道学习成绩好的,哪一方面都很强吗?
徐洪青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猜的,之前那个老太太拿出票给我看,遮遮掩掩的,肯定有猫腻。”章银笑了笑,说着,“而后我看他们在火车上唱作俱打,就是为了讹钱。我想到,他们讹到钱,肯定会立刻下火车。”
“他们在火车上待不了多长时间,必定舍不得花这个钱去买真车票。所以我就诈了一下他们,没想到那火车票真的是假的。乘务警也是慧眼如灯炬。”
“这番推理能力绝了。”徐洪青朝章银伸出大拇指,说,“不愧是能考上京大的人!”
章银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他是学理的,逻辑思维能力是强了一些。
那个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子一听,眼镜迸发欣喜,说:“你们也是去首都上大学?”
徐洪青立刻反问:“你也是?”
那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子害羞地点点头,说:“我也是京大的。”
章银来了兴趣,问着:“你是哪一个专业的?”
“计算机。”那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子笑着应道,笑容有些羞涩,“我叫宁元。你们呢?”
“章银。计算机好啊。”章银立刻就赞道,“这是一个有钱途的专业。”
计算机好捞钱啊。
“我也不知道。”宁元挠挠自己的头发,说着,“我是被调剂过去的。我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计算机这个词,也没有见过计算机。”
“考前填报志愿,我家人就说了,医生,教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需要的,让我报这两个。”
“我报的是临床医学,被调剂过去的。”
“来上大学前我很忐忑,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计算机,我能学好吗?”
他扶了扶眼镜,语气有着浓浓的怀疑。
他上大学之前,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一件事,更加没有说过自己忐忑的心情。
他怕学不好这个专业,中途被退学,他怕辜负父母的期盼,怕整个生产队的社员失望。
“兄弟,你想些什么呢?”章银一听,上前拍了一下宁元的肩膀。
宁元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章银看了看自己的手,头一次对自己的力气产生怀疑。
他刚才没有下很大的力气啊,他只是轻轻一拍,那为什么宁元会站不稳?
“对不起。”等宁元站稳之后,章银立刻道歉。
“没关系的。”宁元羞涩地笑了笑,“不关你的事。我今天早上没有吃饱,所以有些晕。”
章银一听,赶紧请他坐下,而后从自己包里拿出小胖墩奶奶给他准备好的粽子,说:“来,先吃个粽子再说话。刚才光顾着说话了,忘记到时间吃午饭了。”
徐洪青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大粽子,解开绑绳,撕开粽子叶,开始吃了起来。
宁元咽了一下口水,手没有动,拒绝道:“我自己带了干粮。我等会吃点干粮就成了。”
粮食多么珍贵啊。
粽子也是,就算这粽子里头没有肉,应该也会有豆子什么的。
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怎么好意思吃章银的?
章银却是直接拿了一个大粽子,塞到宁元的手上,说:“快吃吧。这么多粽子,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这天那么热,也放不久的。”
说罢,他也不等宁元反应,他自己拿了一个粽子,开始吃了起来。
这粽子是四角粽,应该是咸的,味道调得很好,黄黄的,油润润的,里头应该是放有肉,不是肥肉就是五花肉。
章银最爱吃这咸粽子,见此,心里一喜,咬了一口,咬开之后发现,这里头除了有五花肉,还有脱壳的绿豆还有板栗。
这料下得足,味道很好,还有肉。
小胖墩的奶奶有心了。
虽然没有见过小胖墩的奶奶,但是章银此刻开始喜欢她了。
宁元自然是瞧见了,更加不肯吃了。
“你帮我那么大的忙,要不是有你作证,我还要费很大功夫才能洗脱自己身上的冤情呢。别说是吃个粽子,你全吃完都成。”章银见他还是不吃,更说着。
“吃吧。”徐洪青嘴里含着粽子,含糊不清地说着,“不用客气的。你看我就不客气。”
宁元:……
他能跟他一样吗?
他们两个看着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他只是一个刚认识的,哪里好意思吃人家那么好的东西?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扭捏。就是一个粽子的事,又不是其它什么事。”徐洪青见宁元还不动手,将嘴里的粽子咽下,而后快速地说着。
宁元听罢,见章银和徐洪青是真心给他吃,便小心翼翼地解开绑绳,撕开粽子叶,小口小口,慢慢地吃了起来,好像是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一个粽子吃完,宁元将粽子叶上的米吃得一干二净。
章银和徐洪青也是。
“这粽子,也太好吃了。”宁元赞道,“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粽子。”
“这肯定不是。”章银笑了笑,说着,“你以后肯定会吃到比这还要好吃的粽子。”
“不。”宁元固执地摇头,说着。
“你能考上京大,除非以后很懒,要不然,前途肯定不会差。到那时,会有更好吃的粽子等着你。”
所以,这个粽子估计是截至到现在为止,宁元吃到的最好吃的粽子。
“那不懂了。”宁元腼腆地笑了笑,“反正目前来说,这个粽子最好吃,料最足。”
没有吃到这个粽子前,他从来不知道,粽子原来可以这么好吃。
他以前吃的那些粽子,就放了些绿豆或者荷包豆什么的,没有油,吃着都顶顶美味了。
这个粽子有肉,极其美味。
章银只是笑。
“还剩下几个,晚上再吃。”章银说着,“现在吃点馒头吧。”
说着,他又将馒头拿了出来。
宁元见状,也将他妈给他准备的窝窝头给拿出来,并且还拿出一罐萝卜干。
徐洪青拿出几个饼。
“章银,请你们吃,这萝卜干是我妈炒的,很香。”宁元羞涩地笑笑,说着。
萝卜干他妈拿猪油炒的,足足炒了两大罐,让他拿来学校吃。若不是实在是拿不动,他妈都想让他多带一些。
他在公社考高考的时候,吃的就是这些。
其实拿个窝窝头掰开,里头塞点萝卜干一起吃,那更香。不过,窝窝头是用高粱做的,喇嗓子,所以他没有请他们吃。
章银第一时间拿了一个窝窝头,又拿过旁边的木勺子,挖了一点萝卜干放到窝窝头里,咬了一口,咽了下去,对宁元竖起大拇指,说:“这萝卜干好吃。”
至于窝窝头难吃,喇嗓子,那根本不是事。
在知青点那几个月,更难吃的东西他都吃过,再说了,这个窝窝头就着萝卜干吃,还怪好吃的。
就跟馒头夹着榨菜吃一样,美味。
徐洪青在乡下有一年多,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现在吃什么都香。
吃过窝窝头,再吃馒头和猪头肉,还有徐洪青的饼,他们吃得饱饱的。
想喝热水,这一趟火车上没有,等到下一站,拿自己的搪瓷杯放到窗外,等窗外的服务员拿水壶给倒。
饭后,他们就开始聊天。
宁元这才知道徐洪青的名字,也知道了他们准备就读的大学和专业,还知道他们是知青。
“章银,刚才我真的差点就想将床铺换给那个老太太了。”徐洪青摸着自己有些鼓的肚皮,说着,“我看她那么可怜。那么老的一个人提出请求,我真的狠不下心来拒绝。”
“你太善良,心太软。”章银说着,“我只要想到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如果火车晚点,那会坐得更久,我就不想换。”
“这个老太太家里人有心的话,肯定在上车之前就妥善安排好。实在是不行,他们完全可以找列车长解决这一件事,而不是私下跟我们换。就算是想要换,也不是这个态度。”
这个态度,他肯定是不会换的。
要换也是先坐在床铺上或者坐在过道旁边的小凳子上等他过来再换,而不是直接躺在他的床铺上等他。
“我出门的时候,”宁元又习惯性推了推他那一副黑色圆框眼镜,说,“我们大队长千叮嘱,万嘱咐,说一定不能将好不容易买来的卧铺换给别人。”
“他怕我脸皮薄,别人一提我就同意,所以不断地叮嘱。所以我一上车就睡觉,不想让人看到我然后向我提要求。我怕我拒绝不了。”
“我看到那个骗子自己摔跤,又听到他们的对话,就想看看有多无耻,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作证。”宁元挠挠头,又解释一遍。
“那对母子也太无耻了一些。”徐洪青义愤填膺地说着,“还颠倒黑白,等有人作证了,还满嘴慌话。”
他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没有必要生气。”章银说着,“不值得。”
徐洪青点头,而后问着宁元:“你也是知青吗?”
宁元摇头,说:“不是,我是农民。”
“那你也挺厉害的。”章银惊讶地说着,“不对,应该是非常厉害了。”
大队的教育那么落后,他是沾了前世的光,才考得上京大,而宁元一个农村土著,竟然能考上京大,那是非常厉害了。
宁元被这直白的夸奖红了脸,他羞涩地笑了笑,说:“多亏了你们这些下乡的知青。”
“我们大队的小学,之前都没有人读书,后来知青们到我们大队插队,将小学给重新办起来。后来他们又建砖厂,我爸在砖厂工作,赚得些钱,所以有钱送我去公社读初中,高中。”
“我们大队一个知青,在大队小学做老师,她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家有很多书,我经常去老师家看书,可以说,我有今天,跟老师和她家的书分不开的。”
“重新恢复高考之后,老师考上师范大学,上学去了。不过经过这些年,我们大队长和支书比之前重视教育,所以就算知青上学,回城,我们大队的小学也会继续办下去。”
三个人就这样聊着天就度过了这两天两夜的时间。
终于,火车到站了。皮薄,别人一提我就同意,所以不断地叮嘱。所以我一上车就睡觉,不想让人看到我然后向我提要求。我怕我拒绝不了。”
“我看到那个骗子自己摔跤,又听到他们的对话,就想看看有多无耻,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作证。”宁元挠挠头,又解释一遍。
“那对母子也太无耻了一些。”徐洪青义愤填膺地说着,“还颠倒黑白,等有人作证了,还满嘴慌话。”
他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没有必要生气。”章银说着,“不值得。”
徐洪青点头,而后问着宁元:“你也是知青吗?”
宁元摇头,说:“不是,我是农民。”
“那你也挺厉害的。”章银惊讶地说着,“不对,应该是非常厉害了。”
大队的教育那么落后,他是沾了前世的光,才考得上京大,而宁元一个农村土著,竟然能考上京大,那是非常厉害了。
宁元被这直白的夸奖红了脸,他羞涩地笑了笑,说:“多亏了你们这些下乡的知青。”
“我们大队的小学,之前都没有人读书,后来知青们到我们大队插队,将小学给重新办起来。后来他们又建砖厂,我爸在砖厂工作,赚得些钱,所以有钱送我去公社读初中,高中。”
“我们大队一个知青,在大队小学做老师,她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家有很多书,我经常去老师家看书,可以说,我有今天,跟老师和她家的书分不开的。”
“重新恢复高考之后,老师考上师范大学,上学去了。不过经过这些年,我们大队长和支书比之前重视教育,所以就算知青上学,回城,我们大队的小学也会继续办下去。”
三个人就这样聊着天就度过了这两天两夜的时间。
终于,火车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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