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闹

“你看你养得好儿子！”章志高一回家,  立刻就朝唐小瓶骂道，“他考了上大学，那么大的事情,  他竟然不跟家里说一声。”

        “你知道他考得是什么大学吗？京大！京大！”

        章志高说着这里，脸上的怒气几近实质,  整张脸黑得不成样。

        “我之前都跟你说了,  不要偏心,  不要偏心！”章志高气得破口大骂,  “现在好了，你把儿子推得越来越远了。”

        他们厂里有一个员工的儿子考上了中专,  高兴得一连几天都在厂里炫耀,  那人还摆了几桌酒酒席，整个食品厂的人都随了份子。

        只是考上了中专，都炫耀了好多天。

        而他儿子考上了京大,  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更别说炫耀了。

        “我哪里知道他会考上大学？还考得那么好的大学。”唐小瓶嘟囔着,  脸上闪过一抹不以为然，“他之前的成绩那么差，去年高考就考得两百多分,  离上中专都还差两分。”

        “就半年多的时间,  他就考上了京大,  这话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她现在都还不相信呢。

        “你是不是听错了？”唐小瓶轻皱着眉头问着,  “若是老二真的考上大学,  还是考上京大那么好的大学,  以他的性子,  他早就回来炫耀了。哪里会一声不吭,  默默地去上学？”

        “那还不是你偏心？”章志高看得很明白，当场就开口怼着。

        老二肯定会想到回家有可能会遭遇些什么，所以什么也不说，直接背起行囊就去上大学。

        若不是他找不到人，打电话去公社，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老二已经去读大学了。

        “说我偏心？难道你就不偏心吗？”唐小瓶反问，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一些，“我们以后要靠老大养老的，不偏向一点老大，哪里能行？”

        “甭管老二考得什么，他现在去首都读书，以后出来之后分配工作，肯定也不会分回江林市。他以后就算再有出息，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沾不上他的光？”

        一点光也沾不了，只能口头炫耀一下自己有一个读京大的儿子，这有什么用？

        还是到手的好处更好一些。

        老大虽然没有老二那么有出息，但是现在是食品工的员工，有稳定工作，食品厂的待遇虽然说不是特别好，但是老大还年轻，以后肯定不会是普通员工，肯定会慢慢升上去，一升职，待遇必定是会变好的。

        他们以后养老指望的是老大，不对老大好一些，哪里能行？

        五指都有长短呢。

        唐小瓶心里有一本账，算得明明白白。

        “目光短浅。”章志高怒喝一声，而后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根本就说不通，他也不想再说了。

        等章金回来，得知章银已经不在农村插队了，而是考上了京大，现在在京大读书时，章金立刻失口说：“不可能！”

        章银从小到大，没有一样是比得上他的，之前章银没有下乡时，读书也比不上他，特别是章银下乡之后，更加比不上在城里工作的他。

        现在章银竟然考上大学，还是读得京大，这怎么可能？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边公社革委会的领导亲自说的。章银所在的那个大队还亲自给了他们这些考上大学的知青办了一场流水席。”章志高应着，“这肯定是真的。”

        人家领导没有必要蒙骗他，特别是在他没有事先表明身份的情况下。

        也幸好他没有表明身份，若不然，他肯定丢脸丢到农村去了。

        当爹的，竟然不知道自家儿子考上大学，并且还是考得那么好的大学。

        章金颓然坐到沙发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么不高兴。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是这样子的。

        章银应该考不上大学，一辈子待在农村才对。

        陈冬梅没有说话，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翻来覆去像烙煎饼一样睡不着。

        章金正被章银考上大学这一件事情给弄得烦躁得很，他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陈冬梅这翻身的声音让他更加烦躁。

        “你不睡觉就出去。”章金气得不行，直接半坐起来，耙了一下自己那一头短发，“在这里翻来覆去做什么？”

        陈冬梅冷不丁被章金这么一吼，也生气了，猛地坐起，倒竖起眉头，说：“我为什么睡不着，难道你不知道？”

        “你睡不着，我怎么会知道？”章金没好气地说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  章银都考上大学了，你说那两个老不死的，是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陈冬梅忽然用手肘碰了一下章金，压低声音说着。

        其实刚才她就想直接问那两个老不死的，但是看到老头子脸上的怒火，愣是不敢再问。

        “他们应该也是才知道的吧？”章金说着，语气却是很迟疑。

        他现在不敢确定了。

        “章银是他们的儿子，考上大学，考上的还是京大。这么大的事情，章银难道不会告诉他们吗？”陈冬梅冷哼一声，“章银肯定告诉他们。”

        “现在章银都已经去报到了。他们自知再瞒着也没有什么用，就爆出来。”

        章金眉头皱得老紧，那一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感觉他的声音紧绷：“章银考上大学就考上大学，他们瞒着我做什么？”

        “这没有必要啊。”

        “他们肯定是怕你顶替章银去上学，所以瞒着呗。”陈冬梅冷冷地说。

        肯定是这样子，要不然，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瞒着章金？

        “我怎么可能会去顶替章银读大学？”章金一听到自己有可能被人这么污蔑，立刻火冒三丈道，就连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陈冬梅见状，马上伸出手去捂住章金的嘴，说：“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等会被爸妈他们听见了，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想法呢。”

        章金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冬梅放开手。

        “我怎么可能去顶替章银去读大学？”章金压低声音说着，“这根本就操作不了。”

        “怎么操作不了？”陈冬梅低低地说，“只要好好操作，肯定是能操作得了。”

        章金听罢，心里狂跳。

        “所以我说，你爸妈肯定是故意瞒着你的。章银早就去大学报到了，你现在知道了，就算是想去顶替，也没有办法。”

        “顶替这个难度太大。要是章银考得是一般的大学，那还好说。他考得上京大！新中国建立之后，我们江林市还没有多少个人能考上京大，他能考上，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想要顶替他上大学，太难。”章金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他仔细琢磨，就知道这只能想想而已。

        “你不操作，怎么知道不行？”陈冬梅反问着，“你爸妈就是怕你会去顶替章银上大学，所以瞒着不说呗。”

        章金沉默。

        他知道陈冬梅说得有道理，要不然，根本就没法解释他爸妈为什么会瞒着他章银上大学的事情，直到现在才爆出来。

        “要是早知道这一件事，要是章银拿着录取通知书回来报喜，我就算是拼尽我这一张脸不要，我也要给你弄个大学读读。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陈冬梅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着。

        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她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让老两个老不死的逼章银把这个上大学的机会让出来给章金。

        反正章银的成绩那么好，今年他就先不要上学，把机会让给自家哥哥，等明年再次参加高考也是一样的。

        就算最后办不成，她也要想办法拖着让章银不要入学。

        章银过得太好，他们过得差，她心里不舒服。

        但是她知道得太晚了。

        现在知道已经一点用也没有了。

        章金的手突然收紧，若是一直不知道还没有什么，但是现在知道自己竟然错过那么好的机会，这辈子唯一一次读大学的机会，他这心里怎么也不好受。

        他越想越是烦躁，心里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着，最后，他猛地躺下，瓮声瓮气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睡觉！”

        章银都到大学报到去了，再说这些，也只是白白增加烦恼而已，一点用也没有。

        陈冬梅也跟着躺下，嘴里哼哼：“你爸妈就是偏心。分家时看似你分得多，但是你以后可是要负担两个老的养老，章银分得那么大的房子，还不用跟两个老的住，以后也不会承担两个老的养老。”

        “明眼看你得到最多，两个老的也是偏向你，但是实际上，他们真正偏向章银。要不然也不会辛苦地瞒了你那么久。”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老不死的，竟然一点口风也没有露，将他们瞒得死死的。

        不就是怕章金会起念头去顶替章银上学吗？

        也难为这个两个老不死的那么辛苦表演了，今天还做戏给他们看！

        “你那个大姐也不是个好的。”陈冬梅越想越觉得心塞，“她肯定早就知道章银去上学了，但是却没有跟你说一声。”

        “之前章银下乡插队的时候，你那个大姐时不时买麦乳精什么的寄去给章银。我生明明和平平时，也不见她买过一只鸡蛋过来。”

        “同样弟弟，你那个好大姐的心偏得也太不成样了。”

        章金沉默，任由陈冬梅在吐槽，良久之后，他才出声：“睡吧。”

        陈冬梅说了半宿，这会儿也困了，便躺下休息。

        另一边，章志高和唐小瓶也在讨论这一件事。

        “你说，章妙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唐小瓶说着说着，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便问着。

        “她跟章银的关系最好。”

        “章银考上大学的事情肯定跟章妙说。”

        “这个死妮子，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跟我们说一声！”

        真是白养这么一个女儿了。

        “我哪里知道？”章志高板着一张脸，很不高兴地说着。

        自从知道章银考上大学并且是京大，他这个做父亲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的心情一直没有好过，脸上更是一丝笑容也没有。

        “你明天叫章妙过来家里。”唐小瓶叮嘱着，“我亲自问她。”

        章志高应了一声。

        唐小瓶还想再说下去，章志高却打断她的话：“我明天还得上班。快睡吧。”

        唐小瓶只得躺下。

        第二天，章志高骑着自行车路过江林市自行车厂，让人告诉章妙一声，让她得空回一趟娘家。

        却不想，一连几天，章妙都没有回去。

        最后还是唐小瓶亲自过去章妙家里找她。

        唐小瓶开口就质问章妙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章银考上大学的事情，章妙却说自己也不知道，还追着唐小瓶怎么知道章银考上大学，问章银考上了什么大学等。

        这拙劣的演技，唐小瓶都看不下去，但是却拿这个已经出嫁了的女儿没有办法。

        她只得回去了。

        陈冬梅自然是知道婆婆唐小瓶在大姑姐那里失利的事情，不过，她还是不相信唐小瓶事先没有知道章银考上大学这一件事。她更倾向于此举不过是唐小瓶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无辜而在她和章金面前演一场戏。

        章金能忍，她就忍不住了，当天傍晚就闹起来。

        “现在木已成舟，你跟我闹也没有用。”唐小瓶对上陈冬梅，第一次态度那么强硬，“再说了，这大学是章银考上的，你再跟我闹也没有用，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陈冬梅这哪里是因为太晚得知章银考上大学而生气，分明就是想着让老大顶替老二入学。

        陈冬梅这个念头估计早就有了，所以得知老二已经入学之后，才会天天这么烦躁，今天彻底跟她闹起来。

        “我能有什么小心思？”陈冬梅咬牙不认，“我就是觉得章银他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毕业之后肯定有一份好工作。”

        “章金他也不能落后太多。”

        唐小瓶看着儿媳那充满算计的脸，想到老大这几天那一张阴沉得能滴得出水的脸，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无力，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吧，我也不想猜来猜去。”唐小瓶冷着一张脸，说着。

        “章金他现在还是食品厂车间的普通工人，他都工作有三年多了，他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弟弟上大学，哥哥也不能落后太多，要不然不好看。”

        陈冬梅知道她说这话很是无耻，毕竟章银能考得上大学，那全靠章银自己的本事，而她老公章金，能得到这一份工作，那都是两个老不死的出钱买来的。

        但是谁在乎？

        无耻就无耻，能得到实惠才是真的。

        “我也想老大的位置动一动啊。”唐小瓶立刻就应着，“你爸虽然是食品厂副厂长，老大是他儿子，但是想提拔老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那么多人盯着，一个萝卜一个坑，你爸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怪就怪老大的能力太平庸了。

        要是老大的能力好一些，他也不至于在车间当了三年多的工人。

        “那换个单位。”陈冬梅立刻说着，“西边不亮东边亮。换个单位更容易操作。”

        唐小瓶点头。

        她之前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老大总不能一直在车间里做着，特别是现在老二考上京大，老大再在车间里待着，肯定会被人拿来比来比去。

        老大的心情能好得了才怪？

        车间的待遇也不好，上升渠道也有限，还不如换个单位。

        陈冬梅见唐小瓶点头答应了，这才高兴起来。

        晚上，唐小瓶将这事跟章志高这么一说，章志向叹了一声，说：“我之前就为老大的事情一直在走动，已经有些眉目了。我还想过些日子再跟老大一家说，现在既然老大家的提出来，那我就快点办妥这事。”

        于是，两天之后，章金被调去江林市百货公司当办公室副主任。

        陈冬梅和章金自然是喜大奔腾。

        章妙听到之后，立刻去给章银拍电报。

        电报是按字算钱的，章妙舍不得，最后只是写了“父母知。金，百货公司副主任。”

        章银收到电报之后就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他们知道就知道呗，他现在已经在大学里学习了，他们就算是想闹，也找不到理由。至于章金当上百货公司副主任这事，他没有意外。

        在原书时，章金也是在不久之后当上百货公司办公室副主任的。他穿越过来，这蝴蝶翅膀竟然没有扇糊这一件事。

        他只想了一下，就不再想，而是准备着竞选班长的事情。

        上辈子在母校里教书的章教授，科研，上课，项目重重加身，每完成一个项目他的头发都会掉得飞快，并且白得快。虽说他年纪轻轻就评得副教授，但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他那会儿最怕的就是头发白得太快，掉得太快，怕自己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头就已经秃了。

        重生那么久，除了备战高考之外，他还在思索以后的路子怎么走。

        当然，上辈子在高校做了一辈子科研，重生一世，他不想再做科研，他想换条路走走。

        至于走什么路，章教授表示自己得好好想想。

        不过，为了以后有很好的人脉，竞选班长这一件事刻不容缓。

        其实若不是想多留一些时间给自己，他甚至想竞选学生会干事。

        等辅导员给物理一班开会宣布竞聘班干部的那一天，章银拿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演讲稿就上台，从为班级服务等阐述了自己为什么会竞聘班长，又会从哪一方面做好班长的职责等发言，最后全票当选了物理学一班的班长。

        章银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选人参加学校即将到来的校运会。

        “班长。”张鹏笑嘻嘻地说着，“为了支持你工作，我报一千米。”

        闻滔看了一眼张鹏，他的眼神还特意在张鹏的双腿停留了一会儿。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似乎将一切都说完了。

        被闻滔这么质疑，张鹏也没有生气，依然笑嘻嘻地说：“别看我腿短，实际上我跑得很快的。”

        “举个例子来说说。”闻滔还是不相信，说道。

        这双小短腿，哪里跑得赢别人的大长腿？

        别人跑一步顶张鹏跑两步，张鹏还参加一千米，还支持章银工作，就这，不给章银添乱就是了。

        “别看不起我。”张鹏神色一正，很是严肃地说，“想当年生产队吃大锅饭的时候，每次大队长敲锣说开饭了，都是我第一个冲到食堂。”

        “我们大队，我跑得最快。”

        说到最后，张鹏神色竟然有些得意。

        “你那是因为饿的。”闻滔毫不留情地戳破张鹏，说着，“为了能第一时间吃饭，又或者为了能多吃一些，所以你跑得最快。”

        “你有内驱力。”

        张鹏：……

        “话是这么说，不管为了什么，结果就是我跑得最快。”张鹏不客气地说着。

        “那就给你报一千米。”章银说着。

        “我报五十米还有跳远。”闻滔接过话，说着，“我腿长，跑得快，但是年纪大了，耐力不行，报五十米和跳远就成了。”

        章银一一给他们写上。

        而后又陆续有几个过来找他报名。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有些项目没有人报。

        章银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了解，最后选了几个同学，一一劝说他们报名。

        开始上课之后，同学们拼了命去学习，天天三点一线，食堂，教室，图书馆。

        在这高手如云的班级，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都在拼了命学习，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给甩得远远的。

        学习都不够时间，更别说参加运动会了。

        最后还剩下三千米没有人报，章银一咬牙，将自己名字写上去了。

        将名字写上去之后，为了能在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章银每天早上和傍晚都去运动场跑步。

        备战高考那几个月，除非下雨，要不然他每天晚上都会出去跑步，所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

        毅力和耐力什么的，他都不缺，京大的其他同学，这两样也不会缺，他们缺的就是速度。

        谁的速度快，谁就能取得第一。

        为了能得到这个第一，给班级争光，章银勤快地跑着步。

        这天傍晚，章银跑着跑着，看着天边的那美轮美奂的晚霞，他想起了章妙在电报里提到过的章金当上了百货公司副主任这一事情，忽然他就想起了原书中章金获得第一桶金的事情，这也是章金发家致富的根本。

        想到这里，他忽然激动起来。起了章妙在电报里提到过的章金当上了百货公司副主任这一事情，忽然他就想起了原书中章金获得第一桶金的事情，这也是章金发家致富的根本。

        想到这里，他忽然激动起来。起了章妙在电报里提到过的章金当上了百货公司副主任这一事情，忽然他就想起了原书中章金获得第一桶金的事情，这也是章金发家致富的根本。

        想到这里，他忽然激动起来。起了章妙在电报里提到过的章金当上了百货公司副主任这一事情，忽然他就想起了原书中章金获得第一桶金的事情，这也是章金发家致富的根本。

        想到这里，他忽然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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