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在下已名花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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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成大公子,真是稀客!怎么着,听说成大公子自从残废以后就窝在府里闭关,今个儿怎么突然驾临小店儿,蓬荜生辉啊您内!”
这几声抑扬顿挫的调凯,恨不得将人往石头缝儿里踩,容锦第一想法即是,这人估计跟大公子有仇!但能活到现在,还敢当面怼成谨言的,坟头没长草,还活蹦乱跳的,容锦也是佩服她。
没错,是她!
这家名为一览芳宗的成衣铺子,的掌柜,是个双十年华,容貌上乘,且气质绝佳的大美女。
出于普遍女生的心里,容锦将现在的自己跟面前的这位一对比,妥妥的……完败!
无论是身高,身材,脸蛋,或是气质,都绝对碾压她,容锦默了,情不自禁脑补一套狗血大剧。
莫非成谨言从前思慕过这位美女,却被人给拒绝了,又或许不知什么原因,俩人产生隔阂,使的美女恨上了成谨言。
而成谨言因求而不得,特意找了个样样不如她的自己,还特意带过来显摆,结果美女“吃醋”了?
瞧成大公子那副样子,容锦越发觉着自己真相了怎么破。
那她要不要主动配合下?或是帮成谨言一个忙,成全一对“璧人”……个屁!她没那么圣母。
“嗯!咳……”
容锦清了清嗓子,将身体端起来,摆出一副高贵无比的姿态:“公子,您这一大清早的便拉妾身到这里来,可是想要替妾身量身定做新衣么?”
说话妖妖娆娆瞥向美女店主:“这位姑娘可是店里的掌柜?麻烦姑娘了。”
那女人明显一愣,似是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成谨言,容锦心里更加确定,保不齐这俩人从前真“有一手”。
瞧那眼神儿,惊愕中带着委屈,那么的我见犹怜,容锦抿唇,心想要不要添把火,却被大公子打断。
“莫要胡闹。”
容锦不愤,她怎么就胡闹了?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好吧,何况还是疑似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前女友”!
还有,那谁谁,那副“眼光不怎么样”的眼神儿什么意思啊喂?
“莫非这位就是成大公子那位新娶进门的娇妻金姑娘?哦,抱歉,现在该称呼大少夫人了。”
话说她那副幸灾乐祸的表象什么意思?好像“大少夫人”的称呼有毒。
确实有毒。
恐怕现在不知情的人还蒙在鼓里呢,那日娶亲的不是成大少,而是成二少!
“姑娘误会,妾身只是公子的侍妾。”
美女掌柜满眼不可思议,好似发现了新大陆。
啧啧……
成谨言呐成谨言,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这新衣服进门多久啊才,侍妾就有了,真真是让人寒心啊……
容锦这才瞧明白,感情她好像误会啥了!
“公子,你跟她……真没一腿嘛?”那她岂不是白忙活!容锦瞬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蔫吧瘪了。
大公子眼神一闪:“你以为呢……”
美女掌柜呆愣片刻后,竟是忍不住哈大笑,容锦不禁抽了抽眼角,拜托,你这个样子,很崩人设的好不好。
“成谨言,你这是打哪儿淘换来的人。”如此的……额,与众不同!
她真不该怀疑她的眼光,刚刚是她走眼了,啧啧……有意思,很有意思。
“这个不干你事,替她量身,置几套实用的衣裳。”美女店主点头:“来者是客,姑娘请跟我来。”
待容锦量完身从内侧走出来事,瞧见成谨言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喝茶等候,脸上未见半点不耐。
刚刚俩人聊过一会儿,得知美女店主名叫方芳儿,与成谨言乃是故交,其他的方芳儿不愿多说,说她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成谨言,容锦撇嘴,还是算了吧……
不过她看得出,这俩人之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方芳儿有些怨怼成谨言,而成谨言似乎浑不在意,容锦晓得,他那是不想解释,或是吝惜解释。
谁让成大公子,就是这样的人。
“好了?”容锦点头,急步走过去,不知为何,她刚瞧见他的那一眼,忽然觉得成谨言竟然有些萧瑟,落寞。
容锦一时不忍,拉住成谨言的胳膊亲热道:“公子,咱们去逛逛吧!我想吃观月楼的醉鸭了。”
成谨言没反驳,低垂的眉眼,看了眼拉住他的手,眸光微沉,轻点了下头。
容锦发觉,只要不是在床上,成谨言都不会刻意纠正她对他的称呼,对此,她当然是乐见其成。若不然整日里夫君长夫君短的,他不烦,她自己的都腻歪得很。
道别方芳儿,那车上容锦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大公子,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与那方芳儿,多年前便相识。”大公子忽然主动开口,容锦一怔,却没敢打断,成谨言继续道。
“她原是我以为故友的未婚妻,俩人青梅竹马,只不过后来……一场意外。”
容锦心里一紧,意外?那人死了?容锦抿唇,唏嘘地腹诽,成谨言似乎看得出她的想法,摇了摇头。
“并无,他毁了容貌,远走他乡了。”
容锦皱眉:自私!
看今日方芳儿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忘记从前往事,依旧恋着那个男人,可他倒好,一走经年,徒留伊人渐憔悴,不是个有担当的。
“那场意外……同公子有关?”
容锦不由自主扫了眼他的腿,成谨言一僵,手指握拳紧了紧。
“没错。”
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两个人一毁容一残废!
说到故友,容锦不禁联想到张秋生和靖安公子,那三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很不错。
那有没有可能,四个人都是有交情的?意外,意外……容锦忽然浑身一震,难不成!
忽然闻到一股阴谋论的味道怎么办。
倘若当真如她所想,那真的是……太狗血了,好一出开年大戏!妥妥的宅斗经典啊喂!
“公子可有怀疑过,如果那不是意外……”
成谨言立刻冷声打断道:“休要胡说,容锦你记住,这种话日后万不可再说,需知隔墙有耳,即便本公子有心护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知祸从口出,成家的水,比你想的要深得多,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也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容锦禁声,以手封唇,小鸡啄米地点头:“奴婢晓得了。”动不动就要人命的社会,真真伤不起。
大公子手指动了动,招手道“坐过来。”
容锦小心翼翼挪动位置,坐到成谨言身边,被一把捞进怀里,姿势有些不大好看,然成大公子毫不介意,强行扭过她的头,唇角印上去,温度微凉,似乎大公子身上的体温,常年偏低,眼下已是春暖花开之际,仍旧暖不过来。
“无论如何,本公子会护着你,锦儿且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便保你一日平安。”大公子的承诺,一如金口玉言,容锦微微宽心。
……
金敏玉走的第三天,容锦收到一封临别书信,是金敏玉特别交代的,一定要送到容锦手里,握着手里崭新的信栈,容锦怅然唏嘘,她从不觉得自己特立独行,也不觉得自己多么多么出色,出色到能令一介纨绔“浪子回头”,可事实证明,它就真实发生了。
金敏玉留下信,大致的意思就是告知容锦,他去京城“求学”去了,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必会回来光宗耀祖,并且隐晦地说明,倘若届时容锦“回心转意”,或是成谨言负了她,他必会回来娶她。
只可惜容锦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便被大公子团吧团吧扔到水盆子里去了。
容锦:……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清明已过,转眼便是四月天。
北方的四月才是初春将至,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庭院里的树枝儿抽出新叶,青草浅绿,一片生机盎然。
张秋生三请四催邀成谨言前去做客,成谨言推脱多次,张秋生差点急眼的情况下,才堪堪应下。
张秋生:我容易么我……
张府后院儿。
容锦推着成谨言跟随丫鬟七拐八绕,走过一排朗庭水榭,不得不说,张府比之成府,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亏是曾经的中鼎之家。
听大公子说过,张家祖辈曾位极人臣,乃朝廷重臣,还曾荣耀一时,后来到了张秋生的祖父被,人才凋零,转而弃文从商。
虽说老一辈便开始落魄,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较之常人,还是强上不少的。
“总算来了,等你们多时了,来来,快入座,靖安兄可是早早便到了,谨言兄姗姗来迟,可要自罚一杯。”
容锦粗粗一看,除了上首的张秋生,右面第一位靖安公子浅笑而坐,左面第一位尚空着,显然是为成谨言留的,靖安公子旁边,坐着一位玄袍青年,玉冠束顶,皮肤白皙,尤胜靖安公子一筹,五官较好,左眼眼角下一颗泪痣,凤眼微斜,竟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
走的近了,此人身上隐隐带着药香,联想前事,容锦心下了然,这位怕就是张公子南下寻来的那位名医。
成谨言落座,容锦煞有其事一一行礼:“见过张公子,靖安公子,见过……这位先生。”
先生,唯有对颇有身份或名望地人的统称,张秋生眼角微瞠,想不到,这个容锦眼光还挺毒,只一眼便猜透此人身份,想当初他初见薛玉林时,还不可置信,这样的人物,竟然会是个郎中!
不禁对视一眼靖安公子,张秋生想起靖安曾对容锦的评价:此女心思通透,不似一般丫鬟。
如今一看,还真让他说中了。
张秋生瞥了眼成谨言,呵呵一笑替二人介绍:“谨言,这位先生,是我在江南遇到的一位名医,姓薛,名玉林,以后大家都是朋友,玉林兄,这位便是我经常提的成家大公子,谨言兄。”
薛玉林含首:“成公子。”
成谨言面容冷峻,轻点头颅,算是全了张秋生的面子:“薛先生。”
有张秋生和靖安公子打圆场,气氛还算融洽热络,酒过三巡,张秋生开始有意无意介入正题。
苦口婆心劝说成谨言,不妨让薛玉林试一试,哪怕死马当成活马医,不是也有一线希望。
成谨言不语,既不反驳也不答应,急的张秋生干瞪眼。
薛玉林冲成谨言举了举酒杯:“成公子,请!”
成谨言含首,很是痛快地一饮而尽,薛玉林笑笑,同样一饮而尽。
靖安公子转过头对陌陌摸摸陌陌摸摸哦哦陌陌摸摸哦哦弄向成谨言身旁的容锦:“张兄专门从异域带回来的果酒,味道甘甜可口,烈性不足,容姑娘不妨尝尝看。”
容锦看了看眼前不同于几个大男人的酒具,方才她便注意到了,那几个用的都是白玉酒杯,小巧玲珑那种,很古风。
唯她的不同,红酒玻璃杯,虽说与现代那些不尽相同,多多少少也有类似之处,这种东西她见多了,用惯了,所以下意识没当回事,孰不知放在古代,那可是新奇的玩意儿。
能像容锦这般不骄不躁,当成平常之物看待的,莫说凤阳城内,就是放眼整个鎏金国,怕都没几个。
容锦后知后觉,实在是现在才想起来装的话,那就更明显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装”做自己“荣辱不惊”的状态。
“多谢公子好意,容锦以葡萄代酒,借花献佛,敬公子一杯。”
张秋生眉毛一皱:“你怎知,这果酒是葡萄所酿?”
容锦黑线,废话么不是,她又不瞎,这东西她喝过不知凡几好嘛!虽说不是顶级拉菲的那种,“假冒伪劣”产品不还遍地都是么……
“额,我那个……就是嗅觉比较好,闻到的,之前也是闻到薛先生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若非体弱多病,常年用药,便是大夫无疑。”
靖安公子和薛玉林暗暗点头,张秋生撇嘴,也不得不承认,容锦确实有点子小聪明,靖安兄亦说,想要劝动谨言,必要容锦帮忙。
想到此,张秋生稍稍放下成见,对一旁伺候的丫鬟道:“既然容锦姑娘喜欢,来人啊,再去取一瓶来,回头若是姑娘喜欢,带走些便是。”
容锦不可置否,张秋生明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这个……”容锦看了眼成谨言,其实吧,这东西也他们这些“见识浅薄”的,当成个宝贝,还搞什么千金不换。
但她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我不稀罕吧!那就太打脸了。
可成谨言不知道啊,以为容锦连喝两杯,也是喜欢的:“张兄有心了,既如此,锦儿,且收了便是,莫糟蹋心意。”
容锦吐槽:可真敢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好吧,今儿个这饭局,明显别有深意,特意给成谨言引荐名字,说是单纯的攀交情谁信?
还有,张公子素来不待见她,居然会主动送她红酒?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收买她,再说了,收买什么的,最好还是真金白银的好吧,红酒什么的,她还真不怎么感冒。
不过成谨言都张口了,面子她不好不给,只能悻悻然道谢:“如此,多谢张公子割爱了。”
张秋生脸色好转,刚容锦若是当场拒绝,那他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自己当成宝贝的东西送出去,人还不稀罕,可不打脸么,啪啪直响的那种。
张秋生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回头又是一个你占了大便宜,欠我一个人情,有事要不留余地的上!的表情,容锦也是醉了,感觉不知不觉上了贼船呢……
如此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敬个不停,绕是成谨言酒量再好,再克制,三人合力灌他一个,也够喝一壶的。
虽做的隐蔽,几次三番,一来二去,容锦也能看出门道,这三个就是故意的。然等她回过神,想提醒成谨言时,已然来不及了。
成大少脸颊微红,已呈醉态。
容锦心知不妙,成谨言这样的人,哪怕有三分清醒,也会保持到十分,可眼下,完全看得出微醺的人,指不定醉到什么程度了。
“公子,咱们还是早些回吧……”
“回?”
容锦想上前扶起成谨言做回轮椅,却被张秋生抢先一步。
“容姑娘,既然谨言已经醉了,不如就在府上休息,不妨事的,免得舟车劳顿。”
“张公子到底作何打算。”容锦冷声,别以为她蠢,看不出今日是个局,只是她不明白,大公子怕是比她清楚,否则不会推了之前那么多次。
为何这次不但不婉拒,甚至如此“配合”,轻易就被撂倒了。
“我待如何,你无需多问,只管宽心便是,我与靖安皆是谨言的至交,断不会害他。”
容锦当然明白,即便成谨言本人对他们也是极相信的,否则不会明知又恙,而故意为之。
“我自是相信两位公子的为人的,只是我家公子早有言明,不想再看,二位一意孤行,怕是会影响交情的,张公子莫要寒了我家公子的心,辜负那一片信任。”
“你……”张秋生怒目,这是强词夺理!他分明一片好意,这女人居然说他枉顾成兄信任,话里话外分明是不想让他替谨言诊治,这女人存的什么心思!
“我看你才是不安好心!说,你为何三番五次阻拦,是不想谨言好起来?你究竟有何目的!”
张秋生怒目而视,容锦懒得翻他白眼:“我什么目的你清楚?我且问你,大公子什么脾气你可了解?”
张秋生不假思索说道,当然知道!容锦又道:“既然知道,你又可知一意孤行的结果?”
既然了解,还用得着她多说嘛?
张秋生语塞,委实找不出话反驳,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只是症结所在,成谨言的腿疾,已成心魔,非成谨言的,而是他的!
“容锦姑娘所言不虚,张兄,还是切莫心急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靖安公子适时劝解,转而又看向容锦。
“容锦姑娘可有可行知法?想来姑娘也是替谨言兄着想。”
呦呵,这是把她“赖”上了?这个靖安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心眼子却比张秋生那个二百五,多多了!
“靖安公子说的是,我自是替我家公子着想的,只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公子可懂得……”
个屁!
反正究竟怎么回事儿她是不知道,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明白,随他们想去。
靖安公子却宛如醍醐灌顶,施施然点头,一副你说的对地表情,容锦也是醉了。
张秋生拧眉,这种全程看热闹,完全插不进去的感觉什么鬼。
“那靖安,你说怎么办。”
靖安公子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怕是唯有常林,说的动他。”
常林?
传说中的“铁四角”中最后一位么?毁了容的那位,一览芳宗的大美女,方芳儿的未婚夫?
靖安公子见容锦神色一闪,问道:“容锦姑娘也知常林?”
“偶然听公子提起过,似乎几位公子与大公子的那次意外……有关?”
“他告诉你了?”
容锦摇头:“猜的,不过现在确定了。”
张秋生:……
很想掐死她怎么办。
全程围观的吃瓜群众薛身子闷笑:“这位姑娘好生有趣,不知芳龄几何,可否婚配。”
容锦:……
这年头,古人都这么“开放”啦嘛?刚见面就问人家是不是单身,都不知何为矜持?
“不好意思,在下已名花有主,公子还是另寻佳人吧。”
靖安公子:……
张秋生:……
虽然她回答的挺让张秋生满意,可这样真的好嘛?会不会太伤人了……
薛玉林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姑娘快人快语,值得欣赏,在下不过随口一问,还望姑娘莫怪才是。”
“不怪,不怪,薛先生客气。”
一副我深明大义,不跟寻常人计较的表情,真真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过来,张秋生都怕薛玉林会被她气走,剜了眼容锦意在警告:见好就收得了。
容锦耸肩,话赶话而已,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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