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言言，跟同学出去玩注意安全，时刻和同学保持联系，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姐，我又不是小孩了，能照顾好自己，不跟你说了啊，朋友叫我呢！”

        “那回学校的……”

        “嘟——”通话结束。

        看着桌子上被结束通话的手机，柯乔笑着摇摇头，继续构思自己的模型图。

        没过几分钟，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柯乔目光没离开电脑，红唇微启，“进！”

        袁圆拿了两个文件夹进来，“柯姐，这是昨天按照您的要求稍加改动的室内设计方案，您看一下还有没有问题。另外一个是昨天的会议记录，工作室扩张的地点主要有两个，大家的意见也在上面，具体位置还要您来决定。”

        柯乔接过，慢慢翻阅着，一分钟后，把一个文件递回去，“方案可以，下午拿给王先生看，那边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准备动工了。至于工作室扩大规模的事，我再考虑一下。”

        “好的。”

        袁圆转身要走，柯乔喊住她，“等一下。”

        “？”

        柯乔一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袁圆脸上，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带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今天妆化得不错，口红色号挺显气质。”

        袁圆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是吧姐，这可是我前几天刚学的妆容。”

        柯乔在她高兴的基础上提出建议，“就是香水味有点浓，下午见客户少喷点啊。”

        对方欣然接受。

        室内剩她一个人后，柯乔盯着文件蹙眉思考，在h市呆了这么几年，工作室已经有了基础和人脉，上升空间也达到上限，可扩建分室不是小事，必须选一个上升空间大，客户有一定消费水平，还能挖掘到资源的地方。

        手指有意无意敲击着桌面，柯乔的目光在几个字上徘徊，“b市……”

        一个上午过去，柯乔坐得脖子有点僵硬，她是个室内设计师，虽说每天坐在办公桌前构图是常态，但时间久了还是吃不消。

        正揉着脖子，手机响起，她看眼来电显示，接通，“言言。”

        “您好，请问是柯乔小姐吗？”

        柯乔反应一秒，“我是。”

        “我们这边是b市市中心医院的，柯言小姐今天上午出了点车祸，现在在医院治疗，需要家属……”

        柯乔拿着手机的手一顿，当即就往外面走，“我马上过去，别让她有事！”

        随后她嘱咐袁圆，“我有事要去b市一趟，回来时间不确定，这边你先负责一下。”

        “好的柯姐。”

        ……

        妹妹柯言在b市上大学，离h市一千多公里，当初柯乔不太愿意，可小姑娘的高考分数确实值得上全国最好的建筑学专业，也就是b大，深思熟虑下她同意了。

        柯乔买了最近的航班，到达医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她风风火火赶到病房，看到妹妹的状态时，瞬间舒了一口气。

        “姐——”病床上的小姑娘一脸无辜地叫她。

        柯乔看着全身上下只有脚腕裹着纱布，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苹果的妹妹，一字一句地问：“你出车祸了？”

        柯言点点头，“崴了个脚。”

        柯乔捋了一下头发，笑出声，一只手指着她，像是无语到说不出话，最后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医生口中的车祸？屁大点事你还让我过来！”

        “不是！”柯言立刻反驳，“不是我想让你过来的，是那个撞了我的人，非要让家属过来。”

        “他人呢？”

        “刚出去，对不起啊姐，那两个人看起来一个冷一个凶，我有点害怕就同意让医生给你打电话了。”

        柯乔抱着臂看她一会儿，“好好的怎么被撞了？”

        柯言垂头低语，“走路玩手机……闯了个红灯。”

        柯乔：“……”

        柯乔赶紧出声，“不过那人也真是的，刚变绿灯车子就冲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呢！”

        正想教训妹妹一顿，身后传来开门声。

        “姐，”柯言碰碰她的手，“就是他。”

        柯乔转身，礼貌的微笑还没完全浮现在脸上，看见身后的人时，手掌瞬间紧握。

        男人一身规矩的黑色西装，身材笔挺，额前的头发微卷，与浓眉齐平，手机还放在耳边，修长的手指下面，是一款低调经典的百达翡丽，深邃的眼睛透出锐利的锋芒，眸色漆黑一片，薄唇紧抿，直勾勾盯着柯乔。

        柯言见姐姐发呆，轻轻喊了一声“姐。”

        柯乔回过神，慢慢松开手，在男人挂断电话后，径直走到他两步开外，站定。

        淡淡烟草味夹杂着一股木质香涌入鼻腔，柯乔抬头与他对视，缓缓伸出手，嘴角上扬，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好，乔言工作室，柯乔。”

        男人看了她将近一分钟，才缓缓回握，嗓音低沉，又如寒冰般冷冽。

        “你好，远氏集团董事长，远斯年。”

        交握的手仅维持一秒，松手后，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柯乔说：“我妹妹的事，麻烦您了，我代她向您道歉。”

        “没事。”

        “那我把医药费转给您。”

        “不用。”

        “那这事……”

        “斯年！”一声散漫的呼喊从门外传进来，一秒后进来一个人，蓝西装，丹凤眼，浑身透着股不羁，“人来了没啊，拍卖会那边说让咱们赶紧过去……”

        话没说完，宋独就撞上了柯乔的目光，一脸惊诧，“艹，还真是……”

        远斯年瞥他一眼，宋独识相地闭上嘴，换了个话题，“走不走？”

        远斯年转身就走。

        柯乔喊住他，“远……董，这事就这么算了？”

        远斯年回头，依旧冷冰冰的，“你要不想，走法律程序也行。”

        柯乔：“……”

        两人走后，床上的柯言一头雾水，“姐，这俩人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和你握个手？”

        柯乔若无其事耸耸肩，随后看向妹妹，“现在能走吗？”

        “能。”

        “那走，我送你回学校。”

        “姐你别走。”柯言拽着她的胳膊撒娇，“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再陪我一晚上，你现在回去到家肯定都半夜了，也不安全，好不好嘛……”

        柯乔想了一会儿，“行，我订个酒店，要一起住吗？”

        柯言像仓鼠一样点头，“嗯嗯嗯。”

        两人打了车从医院离开，谁都没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里，一道冷峻的目光正默默注视着她们。

        宋独看着司机欲言又止的模样，替他解围，对远斯年说：“兄弟，想跟就跟上去呗！这么看着多没意思。”

        远斯年轻呼一口气，“不跟了，走吧。”

        都不认识了，还跟上去干什么。

        ……

        两姐妹到达酒店后，柯乔先叫了点吃的，她几乎一天没吃饭，着实有点饿。

        柯言坐在她身边，嘴塞的鼓鼓的，“姐，上回你说再办一个工作室的事情怎么样了？”

        “昨天刚开了个会讨论位置，b市和s市，我还没决定去哪边，”柯乔一手翻阅着手机，一手拿着汤勺，随口问道，“言言，你觉得这两个城市哪个比较好？”

        柯言刚想开口，又想到什么，默默扭过头吃饭，“我不知道。”

        闻言柯乔看妹妹一眼，笑着敲她脑袋，“你觉得b市好？”

        柯言闷闷“嗯”了一声。

        “这儿确实不错，发展空间大，工作室里的人也大都支持b市。”柯乔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沉思半晌，“行吧，就在这办。”

        柯言有些犹豫，“可是姐，你之前……”

        “之前是之前，”柯乔知道妹妹的意思，“这都多久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学生呢！”

        柯言撇撇嘴，“我就是想着在这发展的话你别不开心嘛。”

        “不会的。”柯乔羽睫微垂，摸摸妹妹的头，“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怎样都行。”

        ……

        第二天，送柯言回学校上课后，柯乔没离开，而是花了两天时间在这边了解具体市场，还看中了一个可以用作工作室的楼层。

        她租了一辆车慢慢游走在街道上，多年不回来，这座城市发生了很多变化，她本以为自己会感慨万千，可当看到路边熟悉的店铺时，心里的想法只有“嗯……好像来过这。”

        来b市的第三天晚上，也就是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甚至起了去酒吧的兴致，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黑色吊带背心，蓝高腰裤，再补个口红，还凑合吧。

        柯乔推门而入，酒吧内灯光耀眼，俊男靓女遍地都是，她忙了一天，没力气融入人群，挤到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慢慢饮。

        中间不断有人搭讪，柯乔没直拒，一边喝着酒一边不动声色就把人赶走了。

        最后喝的有点上头，柯乔脸上泛出红晕，但没醉，意识到自己快喝到上限了，就一手撑着额头坐在吧台旁闭目养神，想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她本身就是个妖艳的苗子，一双狐狸眼和一颗鼻头痣是她的特点，上挑的眼线和明艳的红唇更是为她添了几分妩媚，半边卷发顺着凸出的锁骨落在腰部，就算是这样安静坐着，也有那么几个想趁机揩油的。

        果不其然，刚闭上眼没多久，一双手就揽住了柯乔的腰，还带来了一声痞里痞气的“美女，喝多了？”

        柯乔睁眼，眼前是一个寸头男，她略有迷离的目光落到遮了自己半张腰的手上，半开玩笑，“帅哥，我可练过跆拳道。”

        这话不假，她和柯言都练过。

        寸头男一听，不急反笑，手上的力道也往自己身上移，“巧了，我也练过，要不找个地方切磋切磋……”

        说着嘴唇就往柯乔脸上蹭，柯乔面上顺着他不动，腿部慢慢上移，对上男人要害。

        男人触碰到她脖子的那一刻，柯乔刚要踢上去，突然面前一空，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柯乔转过身，寸头男正被远斯年死死擒住，其实也就用了一只手把那人的胳膊往后拧了一下，然后寸头男就动不了了。

        响动是有的，但酒吧歌舞声躁动，只引得周围几个人看。

        远斯年没什么表情，寸头男求饶以后，他松了手，喉结微动：“滚！”

        寸头男的身影消失在人群，柯乔结了账拿起包就走，路过远斯年身边时，淡淡回了一句：“谢了远董。”

        还没走出门，手腕就被人拉住，远斯年生生把她拽上了车，不等柯乔出声，就对前面的司机说：“开车，送她回去。”

        “远董我有车，“柯乔直接拒绝，“就不麻烦您了。”

        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启动，柯乔知道拒绝不了了，没再吭声。

        一路上两人只说了一句话，不，是柯乔看到司机熟门熟路开向她住的酒店时，单方面问了一句：“你跟踪我？”

        不然他怎么知道她住哪。

        远斯年：“……”

        到了酒店门口，柯乔直接下了车，然后上电梯，刷卡，进门。

        直到房门即将关上时，一只手抵住了房间门，再接着，一股大力将房门推开，柯乔的后背“咚”地一声撞到墙上。

        看到远斯年进来，柯乔窝着火问：“远董，您这是要干什么？”

        远斯年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远董，您想让我怎么和您说话，或者说以哪种身份和您说话？朋友？前任？还是……”柯乔直白地盯着对方，眼中极尽嘲讽，“仇人？”

        “柯乔！”远斯年骤然捏住她的脸颊，把她整个人抵在墙上，冰刀般的眼神刺在柯乔脸上，“我说了我可以相信你。”

        “可以相信我？”柯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顿时笑出声，起初还是低声展露笑意，后来幅度越来越大，整个身子都在抖，眼角已经笑出泪花。

        看她笑得肆意，男人心里涌现一股莫名的心疼，慢慢松手，“乔乔……”

        “远斯年，”柯乔收了笑，“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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