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有完没完

　　
郦颜清心底抽痛，接过纸巾擦了把眼泪，只觉得整个人都抽空了。
不经意抬眼，高墙上正蹲着一只野猫，正阴森森地看着她，吓了郦颜清一跳。
她惊悚，霍然后退。
林云早就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野猫，野猫发出凄厉的叫声跳下围墙跑了。
郦颜清疲惫地坐回到椅子上，用清水漱漱口，“妈，爸既然已经去住院了，咱们还是明天离开这里吧......”
“哦，去哪儿？”林云轻声道。
一阵风吹来，那叠借条顿时满天飞，几张粘到郦颜清的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在提醒她，无论你去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了你。
终是无言。
“......你婆婆的意思是想让你回去......”瞥了眼神情略有些呆滞的女儿，林云轻声道。
起身，认真地捡起每一张欠款条，又放在桌上慢慢理整齐，拿着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淡淡道，“妈，我们现在就走！”
——
天刚蒙蒙亮，还在沉睡的路远舟就被手机铃声弄醒。
他烦躁地拿起手机，一看号码顿时睡意全无，连忙按下接听键，“你在哪儿？”
云天大厦楼下，路远舟耐心地等待着郦颜清的到来。
接到郦颜清的电话，他匆忙起床洗把脸又去餐厅塞了点面包就赶了出来。
远远地，看到郦颜清下了出租车，向他的方向走来。
修身长款白衬衣，浅蓝色的九分裤，帆布鞋。
这样的打扮，路远舟别开眼的同时深吸一口气，这女人还能再素净再幼稚一点吗？
近前，面无表情的郦颜清站在离路远舟一米多远的位置，“找个地方谈谈吧。”
一刹那间，路远舟火气冲天，但好在周文青的警告及时止住了他，他竭力压住火气，“一楼有个咖啡厅。”
两个人相对而坐。
不过才几天不见，感觉郦颜清脸色苍白，貌似憔悴了不少，路远舟突然开口，“你好像瘦了。”
这样的开场白郦颜清很是不习惯，抬眸，是路远舟冷冰冰的眼神和唇角的冷笑，
“我在想，若不是你这段时间费心竭力，又是讨好我妈又是对付秦思思的，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这才是她认识的路远舟。
郦颜清凝眸对面近在咫尺的男人，忽而唇角一提，“路远舟，事已至此，大家还是往前看比较好。现在就算我现在十万个想和你离婚，这婚恐怕都离不了。而且此刻你既然能坐在这里，我想你比我更该清楚这一点......”
这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郦颜清。
眼前线条明朗的清丽脸庞似乎有些陌生，尤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神色，难以形容，但此刻在他的眼里，绝对是那种将他玩弄于股掌得逞后的洋洋自得。
片刻的愕然后，路远舟咬牙冷笑，“真是小瞧你了，郦颜清，你处心积虑果然如愿以偿，只是你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能达到挽救你们郦家的丑恶目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郦颜清深吸一口气，桌子底下的掌心里一阵刺痛，面上却依然云淡风轻，“如果你来只是为了提醒我这些，那我已经知道了......”
路远舟看郦颜清起身要走，怒道，“你要去哪里？”
郦颜清盯着他，吐字清晰，“医院就在对面，一个手术，应该很快......”
四目相对。
脸庞明晰、唇角微抿、目光如霜，毫不退缩。
对视了十秒后，路远舟别开眼神，随后不耐道，“你有完没完？！”
......
程颐之昨夜也没有睡好。
半夜回家，父母早就休息了，而沙发上坚持等他归来的保姆突然犯病。他叫来救护车将保姆送到医院又通知保姆家人，折腾到快天亮才从医院回来。
转角的地方，不经意间，空荡荡的开放式咖啡厅那抹亮丽的倩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她正侧眸望着咖啡厅的外面，不知道落地窗之外什么吸引了她，她看得很出神。
还真是有缘，接连几天都会碰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张明媚的面孔后，他眉间的焦躁便隐隐舒展开，心底竟然有丝丝的雀跃。
只是这么早，她怎么会在这里？
程颐之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忽而身侧大踏步过去一个男人，径直走向她。
从卫生间回来的路远舟来到郦颜清跟前，手指不耐地敲敲桌子，“走吧，机票都订好了......”
是那尊巨大的花篮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没有看到自己注视的目光。
程颐之的视线被纤细素净的背影牵得越来越长，有些沮丧地安慰自己，如果她看到自己，肯定会打招呼。
.......
加长宾利缓缓开上云天大厦的正门。
宋琳倚靠在右后车座上，闭着眼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昨夜家里保姆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吓得她着实不轻，看来这保姆以后也不能找年龄大的了。
忽然间，伴着孩子的嬉笑声车子来了一个急刹车。
她睁开眼，身侧的车窗玻璃擦过一个白色的身影，而后是尖利的大人的惊呼声。隔着车窗，一个体形纤细的女孩子正跌坐在不远处，手里还拉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大约是被吓傻了，那个只是小孩子愣愣地站着，从旋转门里跑出几个大人一连扑向孩子“宝贝”长“乖乖”短，在旁边倒地的郦颜清反而成了没人问的。
一切不过发生在分秒间。
路远舟原本走在前面，回头一看，跌坐在地上的郦颜清双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shit！”路远舟心底一沉，连忙跑过去，皱眉问道，“怎么样？”
郦颜清摇摇头，尝试着起身，刚一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层冷汗珠子渗出。
路远舟回身就要去拉车门要揍那个司机。
“不要——”郦颜清捂着肚子虚弱道。
司机开得并不快，而那个小孩子却是不管不顾跑得太快，是她怕小孩子撞上而已。
车门开了，宋琳下来。
一身香奈儿的时髦衣服，高贵优雅，她看看那些只顾围在孩子身边一脸焦急的大人又看看地上神色痛苦的郦颜清，皱了下眉头，“马上送医院。”
司机开车走了，那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后悄悄抱起孩子进了酒店的大门。
......
程颐之刚坐下端起助理给泡的咖啡，门被推开了。
他放下咖啡，起身，“妈，你怎么不在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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