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13章遇见素馨花

微笑？

        有人说，微笑是一种无声的语言，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胜却千语万言。微笑能瞬间消除彼此之间的疏离感，令人倍感温暖亲切，如沐春风。

        水宛如想起了公司总部的小郑，她的微笑就很有亲和力，她与人说话时总是面带笑容，水宛如很欣赏她这一点。

        “你开拓市场的法宝不是水晶蓝，而是你的微笑。”

        真的吗？难道自己也拥有小郑那样的亲和力——胜却千语万言的微笑？水宛如下班回到宿舍，还一直在品味着慕容金波刚才说的话。

        吃晚饭的时候，何文英盯着水宛如，好奇地问：“阿如，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了？我见你从下班回来到现在，脸上一直挂着个甜蜜蜜的微笑。”

        水宛如脸红红的：“没有什么特别啊，天天都这样。”

        方晓青也盯着水宛如：“我也看出来了。阿如，有什么开心的事，就分享一下嘛，别一个人偷着乐。”

        “对，分享一下，让我们也乐一乐。”马凤莲也起哄着。

        “真没有啦！”

        “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呀？”何文英鬼鬼一笑。

        “没有！”

        “骗人！”

        夜深了，水宛如还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一想起慕容金波今天说的话，心里就暖暖的。她不止想起他今天说的话，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今天的交谈，有关于他的回忆，一幕幕历历浮现。他的声音是那样富有磁性，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温和……

        当她想到那次他帮她送水盆回公司，在公交车上，被他扶住的感觉，脸颊不禁发热，随即，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此刻的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心中装满了他！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上了他。

        夏日午后，阳光正好。小院里的花儿在艳阳的拂照下竞相开放，尤其是花架上粉红色的蔷薇花，恣意地绽放在青枝绿叶间，显得格外娇艳迷人。

        水宛如午睡醒后，懒懒的，正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蔷薇花发呆。此时，方晓青来找她下跳棋。水宛如知道她很喜欢下跳棋，便打起精神陪她下。

        “终于可以像你们一样好好享受一下周末了，只不过我这周末不是正常的休息，而是失业。”

        方晓青这个月不用去百嘉超市上班了，她是自己主动辞职的。她觉得在超市里上班实在是枯燥无聊，每天只能站着上班，腿都站麻木了，最主要是学不到什么东西，而且工资又低，所以她决定辞职重新找一份更有前途的。

        “到你了。”

        “别催嘛，让我好好想一想怎么走更好……对了……”

        “好棋！这一步想得妙！”水宛如赞道。

        忽然，小院里的铁门响了。她们抬起头望向小院，看到何文英打开铁门后，走进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正是她的男友周勇。

        周勇将身后的铁门关上后，便急不可待地与何文英拥吻着，热烈而粗暴……

        眼前的这一幕，让水宛如和方晓青都看呆了。

        方晓青不假思索地用手遮住双眼，而水宛如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方晓青开口了：“哇！这么开放！”

        水宛如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再想想她和方晓青的表现，不禁觉得好笑：“我们在这里说他们开放，要是被阿英听到了，她肯定会说，是我们太正经了。”

        “也是，我们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幼稚了？每天看的电视剧比这还开放的情景多的是，都见怪不怪了。一到现实中，就这么大惊小怪。”

        两人大发感叹之余，不免触及到各自的心事。顿时觉得这样呆在宿舍里真的好烦闷，好想出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她们漫步到了东站休闲广场。

        周末的休闲广场，游人如织，笑语喧闹。大部分游人都集中在广场中央，流连于花间，或赏花，或拍照。

        水宛如和方晓青绕着广场中央的花池，逛了一圈又一圈。逛累了，便来到水景瀑布前的石台歇息。

        两人默然静坐着，各有各的心思。

        水宛如想起那次和方晓青来这里散步，方晓青问她对感情是不是心如止水，她没有回答，只是坐在这石台上默思，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不正常，可当她问自己：自己喜欢的那个“他”是哪种类型的呢？“他”会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呢？瞬间，那个“他”让她怦然心动了！

        此刻，她想起了慕容金波，不知怎的，一想到他，内心就狂跳不已，就像平静的海面瞬间被飓风掀起了狂澜。

        水宛如打破了沉默：“阿青，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来这里散步是什么时候？”

        “记得，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那天，曲明建又来找你，你很心烦，就拉我到这里来。”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问了我一个问题，但我一直没有回答你。”

        方晓青想了想，笑道：“记起来了，我问你在感情方面是不是心如止水。可是，你一直都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那我现在回答你，心如止水是因为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还没等她说完，方晓青就抢着问：“那你现在遇到了吗？”

        水宛如点点头。

        “真的？是谁呀？谁这么幸运，被我们的大美女相中了？我认识的吗？”方晓青好奇地问个不停。

        “你不认识的，是我的一个客户。”水宛如甜甜一笑，一想起慕容金波，她心中又泛起了涟漪。

        “哟！一提起他就笑得这么甜蜜！难怪，最近总感觉你的笑容很特别，原来是真的有心上人了呀。还是被阿英猜着了，那天，她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你还不承认。”

        两人回到宿舍时，马凤莲和王树波正在做饭。

        一走进厨房，就闻到一股酒香味，一闻这味道，水宛如就知道王树波又在做啤酒鸭了，马凤莲可喜欢这道菜了。

        经过何文英房门口时，水宛如见何文英和周勇都坐在电脑前，他们正入神地玩着帝国游戏，射箭声、炮击声、马嘶声、惨叫声，交织回响着……

        水宛如回到自己房间，觉得好闷热，便将电风扇打开，顿时，凉风拂拂，感觉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儿，马凤莲在厅里喊大家吃饭了。

        方晓青走到厅里，看着满桌的美食，心情大好：“辛苦王大厨了，今晚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水宛如轻拍她的肩膀，笑说：“小馋猫，有你爱吃的红烧鱼哦。”

        “太开心了！”

        马凤莲盛好饭，还不见何文英和周勇出来吃饭，便大声催他们，接连催了好几次，他们才出来。

        马凤莲感叹：“真是游戏迷啊，帝国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何文英笑嘻嘻说：“太好玩了！”

        周勇也笑了：“打得真过瘾！”

        “说到玩，大家说说明天去哪里玩好？要不要去爬青云山？”王树波问。

        方晓青摇着头：“明天我和阿如去不了。”

        马凤莲急问：“怎么去不了，你们明天有安排了吗？”

        水宛如答道：“阿青叫我陪她去她大伯母家。”

        马凤莲开玩笑说：“你们两人真是形影不离啊，阿青去亲戚家做客都要阿如陪着去，简直像亲姐妹。”

        “我看比人家亲姐妹还亲。”何文英吐吐舌头，然后又问正在埋头吃饭的周勇，“明天去爬青云山好不好？”

        “好啊。”

        马凤莲说：“如果要去爬青云山，可以叫上刘国强，他女朋友好像喜欢爬山。”

        “我刚才问过他了，他说曲明建回老家了，等他回来再一起去。”

        “他跟曲明建关系这么铁啊，爬个山还要等他回来再一起去爬？那曲明建什么时候回花城？”

        “不清楚，刘国强说他外婆得了重病，他回去看望她。”

        “之前听他说过他从小就是外婆带大的，所以跟他的外婆感情很深，现在他外婆病了，他应该很难过。”

        “肯定啦！”

        吃完饭，水宛如她们便将这个月的房租汇总交给马凤莲，明天又到了交租的日子了。

        方晓青的大伯母家在黎望区恩能路附近，所住的房子是方晓青的大伯单位分配的，位于一楼。她的大伯已过世几年了。她的堂姐在香港工作，而堂哥在两年前移民去了新西兰。如今，这套房子只有方晓青的大伯母一个人居住。

        方晓青按响门铃，响了几声后，她的大伯母方老太太来开门了。

        方老太太面容清秀，灰白的头发微卷着，虽然上了年纪，但看得出年轻时是位美丽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紫蓝色的丝质连衣裙，搭配着珍珠项链，珍珠耳钉，显得十分优雅温婉。

        “大伯母！”

        “晓青，这么久才来。”

        “大伯母，这是我同学，宛如。”

        “大伯母好！”

        “你好！进来坐！”

        一走进厅里，水宛如便闻到一股很清新的花香，感觉像是茉莉花的香味。

        “好香！”

        客厅正对着后院，厅与院子之间隔着玻璃推拉门，推拉门被推到了左侧，阵阵花香随风潜入厅里，盈香满屋。

        方老太太给她们泡了两杯花茶，又拿了些港式小点心给她们吃，说是她女儿从香港带回来的。

        方老太太是城西本地人，是名副其实的“城西小姐”。

        城西，是花城黎望区的旧称，过去是花城西面的城关。

        清中叶以来，花城对外通商，城西经济越来越繁荣，富裕士绅多聚于此。随着国门渐开，西方文化传入，城西的文化教育事业也相应得到了发展。城西的女子既受传统思想的熏陶，又接触了新的文化思潮，学贯中西。

        所谓“城西小姐”，其实就是一个历史和文化的综合符合，她们是知书识礼的女性典范，有文化有修养，举止斯文大方。

        “大伯母种的花好香啊！”方晓青深吸一口气，“这花香真好闻！”

        “是啊，真好闻！应该是茉莉花香吧？”水宛如也深吸一口气。

        “不是茉莉花，是素馨花。”方老太太微笑着说。

        “素馨花？”水宛如和方晓青齐声问着，她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花名，很是好奇。

        她们跟着方老太太来到了后院。只见满院郁郁葱葱，袅娜嫩绿的枝叶间点缀着洁白的小花。

        “第一次见到这种花，原来这就是素馨花呀，真是小巧可爱！”水宛如走近前，托起一枝素馨花在手掌心轻嗅着，仔细辨别，与茉莉花香还是有区别的，素馨花比较清香淡雅，感觉更怡人。素馨花的花苞也很特别，呈针状，纤细而柔美。

        方晓青禁不住摘了一朵：“花店好像没卖这种花。”

        水宛如说：“好像没有。”

        方老太太见她们如此喜欢素馨花，甚是欣慰：“想不到你们也这么喜欢！素馨花以前是花城的市花，可是现在却很少人种了。”

        “花城的市花不是红棉花吗？”

        “在过去，花城的市花是素馨花。花城自古就开始栽种这种花了，已有上千年历史……”

        据方老太太介绍，古时的花城西部，到处都是栽种素馨花的花海。所催生的产业曾带动一方经济，也开创了花城的花市传统。

        明清时期，花城的素馨花繁盛无比，珍江南岸有着延绵十里的素馨花海。从夏季至秋末，满城似雪，触处皆香。每天，花农于天将明未明之时采摘素馨花苞，然后运到珍江渡头卖给花客，花客再拿到城门口的花市摆卖。花市所卖的花，都是素馨花。

        素馨花花色雪白，素净雅致，清香怡人。因此，人们常常将素馨花装在花碟里摆放在室内，用来清新空气。有的女子还会将素馨花簪在发髻上，或者编成花环当佩饰，微风拂过，清香四溢。有的还将素馨花做成素馨灯，还有的用来制作香料，甚至有的制成素馨酒或素馨花茶。

        素馨花不仅美而香，还很实用，千百年来，备受花城人的宠爱。可是后来，素馨花却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不再受宠。曾经风光无限的千年市花如今已沦落为默默无闻的凡花。

        讲到这，方老太太一声叹息……

        这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水宛如竟然听哭了！这个关于素馨花的故事，竟然让她忍不住落泪！

        方老太太满怀惋惜之情的讲述，仿佛讲述的不是花的故事，而是一位从受宠到失宠的美人的故事。没想到在过去，这种名叫素馨的花竟被专宠了上千年。可是，如今却几乎被人们遗忘，真是可惜、可叹、可怜！

        自此之后，水宛如每次出去跑业务，只要经过花店，她一定会进去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素馨花，每当她问店员有没有卖素馨花，每个店员都会摇摇头，竟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花。

        水宛如感到很失落，为什么市面上竟不见素馨花的芳踪？

        她想，花店没有卖素馨花，说不定花卉市场就有。听说花城花卉市场是全国有名的花卉综合市场，改天有空一定要去看看。

        她不相信曾经备受宠爱的市花真的已经沦落到无人知晓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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