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15章明月千里寄相思

翌日清晨，水宛如被闹钟吵醒，翻身向里，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方晓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水宛如起身换衣服，换完准备去洗手间刷牙洗脸，刚走到厅里，便见马凤莲扶着脸色苍白的方晓青在沙发上坐下。

        “那天你不是说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事吗？怎么现在还吐得这么厉害？你去的是什么医院呀，要不要今天再换家医院重新检查一下？”马凤莲担心地问个不停。

        显然方晓青还没告诉马凤莲真相。

        方晓青望着从房间走出来的水宛如一眼，然后涨红着脸低垂着头说：“不用再检查了，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我怀孕了。”

        “什么？”马凤莲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惊问道，“怀孕？怎么可能，肯定是医院搞错了！天啊，现在的医院这么胡来的，怎么可以这样胡乱出检查结果？”

        马凤莲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医院搞错了，她压根就不相信一直处于单身状态的方晓青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怀上了。

        水宛如就知道马凤莲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无法相信。

        方晓青稍稍抬起头，继续红着脸说：“不是医院搞错了，我是真的怀孕了。”说完，又求救似的望了望水宛如。

        原来是真的？马凤莲也转头望向水宛如，见她一点都不震惊，看样子是早已知道了。

        接下来，当马凤莲得知方晓青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她们班的老班长劳鑫时，也跟水宛如昨晚的反应一样，被彻底震惊到了！

        “我们班的男生原来个个都是人渣！”马凤莲咬牙大骂。

        马凤莲还在骂骂咧咧，方晓青又开始恶心想吐了。

        水宛如赶紧扶她去洗手间。

        等她吐完出来，水宛如和马凤莲都问她劳鑫知不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

        方晓青点头说知道，那天检查结果一出来她就打电话告诉他了，他当时也是慌得很。

        “那他是什么打算？”

        “过后他将这个结果告诉他父母了，他说他父母开始也是把他大骂一顿，并要他做个负责人的男人，让他尽快与我结婚，说他们会挑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反正是越快越好，他们不想让亲戚朋友知道劳鑫是奉子成婚。否则他们一家会成为村里人的笑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马凤莲和方晓青都在替水宛如分析应该找什么类型的合租对象。

        分析来分析去，她们都觉得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如果不是熟人，以后合住在一起难免会不适应，甚至产生矛盾。可是她们班其他女同学都回老家去发展了，去哪里找熟人呢。

        水宛如觉得何文英搬走后空出的那间房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来租，接下来又要空出两间，那更加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找齐人合租了。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她也不在这里住了。她说不如去找那种一居室的还更适合她现在的状况。

        方晓青认为如果要找那种一居室的，只能到城中村去找了，那里的优势就是价格便宜，但那些地方人多口杂，不是那么安全，卫生环境也比较差，有些城中村简直是臭气冲天。

        马凤莲说那也未必要去城中村找，听说现在很多小区的业主喜欢将套房改造成几个一居室的，厨房卫生间甚至阳台都有，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价格相对会高一点。如果考虑安全性和舒适性，只要价格不是高太多，她建议水宛如首选这种。不过要找到这种一居室的，可能需要找中介。

        水宛如说这两种她都会去对比，后天就是元旦了，刚好有三天假期，她准备在假期期间先去找一找。

        马凤莲知道水宛如男朋友这段时间回老家了，她怕水宛如一个人去那些城中村找房子不安全，问她要不要陪她一起去。

        水宛如昨天就听马凤莲说她与她的高中同学早就约好了元旦那天要一起回老家，她怎么好意思打乱她的计划，就说不用了，她到时会注意安全的。

        方晓青也想陪水宛如一起去找，但她身体太虚弱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元旦终于到了。

        放假第一天，水宛如先到欢乐家建材市场附近的贤人村去找房子，刚走进村里，就闻到一阵阵臭味，果然是臭气冲天！因为很少来这种城中村，甫一进来，水宛如还真闻不惯这种臭味，条件反射就开始反胃。

        但她还是忍着恶心，联系了几个房东看了好几个大单间的房子，价格便宜的基本都在300元左右，但采光都不好。有两间虽然才2百多元，却没窗户，白天房间里都是黑暗一片，需要开灯。房东说也有采光好的单间，都是靠马路边，但价格比较贵，基本都得400元以上。

        水宛如说让她先回去考虑考虑。

        接着她又到其他几个城中村去找，一走进去，也都是臭烘烘的。怎么回事，是不是所有的城中村都是这么臭的呀？

        对比一圈，都是大同小异，便宜一点的采光都很差，采光比较好的都不便宜。

        最后一天假期，她决定还是去找中介了解一下小区里那种改造过的一居室。看了一圈，她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种一居室的价位多数在800元左右，有些宽敞一点的、配套较豪华的还更贵，大多在1000元以上。

        她觉得太贵了，也跟中介说她要先回去考虑考虑。有一个中介告诉她，想要便宜一些的，可以到圆山村那一带的小区去找，那里的一居室多数都比较便宜。

        水宛如觉得圆山村离公司虽然远了一点，但也有好处，以后如果刚好是下午去圆山村厨柜一条街那边跑业务，那下班回家就方便多了，因为她们下班是不用回公司打卡的，跑完业务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但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水宛如怕这个时候坐车去到那里，中介公司都下班了。不如等明天去圆山村厨柜一条街跑业务时，再顺便去找找。

        第二天下午，水宛如到圆山村厨柜一条街去拜访几个厨柜店。

        她去的最后一个厨柜店是唐之家，这是他们公司上个月新开的店。水宛如最近没事就过来与唐之家的导购员沟通交流，讲解产品知识。

        今天眼看讲解得差不多了，水宛如就准备告辞去附近找房子。哪知店里那个年龄最小、最活泼的导购员陈雯拉着水宛如不让她走，她说怎么一讲完产品就走，她还有十多分钟就下班了，再陪她聊会儿天嘛。

        水宛如担心等一下去晚了，人家中介公司就下班了。她只好说出实情，说她要赶在中介下班前去看房子。

        说来凑巧，另一个导购员周春华一听水宛如要找房子，便颇感兴趣地问：“水小姐，你想租房子吗？”

        水宛如答道：“是啊，这几天都在找房子。”

        “你想租多大的房子？我有个亲戚在附近的闻香阁小区有几套房子要出租，不知有没有适合你的。”

        “一居室的。”

        “那真凑巧，他其中一套房子最近重新间隔过了，是四个大的单间，都有独立的厕所和厨房，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把你亲戚的电话告诉我吗？”

        “可以啊。要不你再等一会，我们快下班了，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那真是太谢谢了！”

        “那我现在先打个电话和我表舅说一下。”

        就这样，水宛如一直等到她们下班。

        这里的店铺都是临街的独立铺面，多数都是下午5点半或6点下班，不像欢乐家建材市场那些大商场需要分早晚班的。因此陈雯和周春华都是同时下班的。

        陈雯好奇心特别强，也想和她们一起去看房子。

        于是，三人结伴而行，走了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闻香阁。

        周春华的亲戚住在闻香阁的最顶层，她们一到，他就下来给她们开门。

        房子在808房。

        “这套房是重新装修过的，重新间隔成了四个大单间，现在只剩这一间了，这里是厨房，这里是阳台，旁边还有个厕所。”房东开了门后就开始给她们介绍房间的格局，“家具、电器都是齐全的，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一旁的陈雯好奇地左看右看，一个劲地说“不错哦，不错！”

        水宛如第一感觉就是还挺好的。

        这里最吸引她的地方就是还带了个阳台。阳台与房间之间是用玻璃推拉门隔断的，整个房间的光线都很充足。阳台对面是一座小山，风景宜人。

        再看看房间里的家具，有衣柜、书桌、折叠餐桌、布艺小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床，目测可知，还是一张大的双人床。

        水宛如相当满意，就不知道价格能不能让她满意。

        “那这里一个月的房租是多少呢？”水宛如忐忑地问，万一价格太高，就算这里环境再好，配置再齐全，她租不起也没用呀。

        “只剩这一间单间了，而且是阿华介绍的，就六百元吧。”房东用大拇指和小指比出个六字。

        水宛如心里暗暗思忖，还好，不算很贵，如果还能再便宜一点那就更好了。

        水宛如试探地问：“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陈雯也附和着：“再便宜点呗。”

        周春华其实心里也希望能再便宜点租给水宛如，但房东是她亲戚，她倒不方便开口。

        “我原来的预算是不低于六百五的。因为你是阿华介绍过来的，我才这么便宜给你的。这样吧，五百五。”

        “再便宜一点吧，我只是打工的，五百五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高啊。”

        “是呀，再便宜一点嘛。”

        “那就五百吧，没得少了。但要一次性先付半年的房租。”

        先付半年？水宛如觉得半年太多了，便跟他商量：“我现在都没这么多钱，三个月可以吗？”

        房东摇摇头：“三个月不行。”

        “就三个月啦，她这么有诚意租这套房子，你就答应她啦。”陈雯又帮腔了，最主要是说话的声音好听得不得了。

        水宛如心里暖暖的，感激地望了陈雯一眼。

        “好吧，三个月就三个月。”

        水宛如还以为房东不会再答应了呢，没想到他又答应了。

        她心想，这房东还挺好说话的嘛，她们每争取一步，他就让一步。她甚至在猜，如果她们再要求他降价，他是不是还会再答应。

        但她不会这么做。

        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个房东已经很让步了，再得寸进尺，说不定人家反而就要翻脸了。

        最终，水宛如签了租房合同，交了两按三租，这间一居室的房子就这么定下来了。

        交了房租，拿到了钥匙，她们三人便告辞出门。

        水宛如想请周春华和陈雯吃饭，她们两个都说不用跟她们客气。

        她们两个都叫她以后有空就多到店里来陪她们聊天就行了，她们喜欢和她聊天。

        水宛如点头说好。

        水宛如与她们道别后，便到圆山村站去坐车。

        她刚坐上公交车，就收到了马凤莲的短信，短信上说她同学叫她今晚到她那边去住，所以她今晚不回宿舍了。然后她又问水宛如找到合适的房子了没有。

        水宛如回她说刚找到，是一居室的，并告诉她地址和价格。

        马凤莲觉得不错，恭喜她终于找到房子了，还说等她有空她想过来参观参观。

        晚上，宿舍里只有水宛如一个人。

        马凤莲到她的高中同学那边去住了，而方晓青今天开始请假了，她今天一大早就和劳鑫回老家去了。她说劳鑫的父母给他们选的黄道吉日是腊月十五，也就是后天。结婚的日子定得太仓促了，所以他们今天就急急忙忙赶回老家去应付婚礼。

        这是水宛如第一次独自一个人留在宿舍里过夜。

        窗外，高挂苍穹的明月在小院里洒下了一地的清辉。水宛如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托腮凝望着小院里那一地清辉出神。

        慕容金波离开花城已经十多天了，水宛如越来越思念他，而今夜更甚。

        今夜，她是如此的孤寂。

        今夜，她是如此地思念他。

        月光盈盈如水，

        相思灼灼似火。

        原来相思的滋味，是如此地令人煎熬。

        她打开抽屉，拿出心爱的口琴，吹起了《明月千里寄相思》的曲子。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

        一曲终了，水宛如心中还是有无限思念之情想要倾诉，于是打开笔记簿，提笔将满腔情思诉诸笔端：

        《思君》

        我在花城君在北，孤枕难眠人憔悴。

        寸寸相思寄予琴，一片痴心待君归。

        写完,她又失神地凝望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

        她惊喜地拿起放在桌面最显眼处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急切地开口：“喂。”

        “睡觉了吗？”

        “还没。”

        “对不起，刚才有点事要处理，这么晚才给你打电话。”

        “没事。”

        “刚才医生又给我爸做了个检查，说我爸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叔叔终于可以出院了。”

        “我后天就回花城。”

        “真的？”

        “想我吗？”

        “嗯……呜呜……”

        “你怎么了？”

        “呜呜……”

        何止是想啊，分明是寸寸相思愁断肠。

        水宛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突然就哭了，或许是听到他说他爸爸可以出院而庆幸；或许是听到他说他后天就回来了而高兴；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她明明想他想得要疯了，却不敢打扰他照顾他爸爸，更不敢催他回来；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太患得患失，总是胡思乱想，总怕他一回老家就不想出来了；或许是因为连日来为找房子而奔波发愁；或许是因为今晚的孤寂，她委屈，她害怕……

        或许这些或许全部都是。

        她哭得不能自已……

        “怎么了？别哭，别哭。”

        “我想你……我今晚一个人住……以后也是……她们都搬走了……我怕……”水宛如抽抽噎噎说得语无伦次。

        慕容金波听得云里雾里的。

        终于止住哭了，水宛如这才重新将刚才所要表达的内容讲述清楚，包括她最近到处找房子，今天终于在圆山村那边租到了一间满意的。

        水宛如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好脆弱，好娇气，什么都想和他倾诉，也特别想跟他撒娇。

        “怎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嘛。”

        “我现在就不担心啦？早点告诉我你要找房子，我可以让朋友帮忙留意一下，天涛路这一带的房子都不难找的。对了，你怎么跑到圆山村那么远的地方去找，那里离你公司并不近呀。”

        水宛如心里嘀咕着，哼，我才不想在天涛路这一带找。

        “今晚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就开着灯睡觉吧。好了，不早了，早点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整个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开着灯，我也怕。”

        “别怕，乖乖去睡吧。后天我就回去了。”

        水宛如心里又嘀咕着，说得好像你一回来就会来陪我睡似的。

        这一晚，水宛如依照慕容金波的建议，她是开着灯睡觉的。

        虽然开着灯增加了一些安全感，但灯光太刺眼了，水宛如整个晚上都睡得很不踏实，还一直在做恶梦。

        一会儿梦见房间里有小偷；一会儿梦见闻香阁的房东不想把房子租给她了，她又四处奔波找房子；房子还没找到，她又梦见和煦苑的房东限定她三天内搬走，不搬走就将她的东西扔掉；她正向房东哭求再宽限几天，慕容金波就打电话告诉她，他不回花城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哭着哭着，她就哭醒了！然后就一直睡不着了……

        次日，水宛如跑完业务，就到圆山村闻香阁新租的房子打扫卫生，她准备明晚就搬过来住了。

        反正和煦苑的房子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里住，而且那套房子那么大，到处空荡荡的，悄无人声，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独自一人住着怪吓人的。

        还是这种一居室的小户型住着温馨点。

        水宛如心里甚至开始产生了令她脸红的小期待，这里离慕容金波公司的公寓那么远，说不定他到时会心安理得地留下来陪她了。

        搞完卫生，水宛如又到附近的超市进行大采购。

        出发前，她已经列了张长长的购物清单，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品，有枕头被子、拖鞋睡衣、牙膏牙刷毛巾、沐浴露洗发水等等，甚至还鬼使神差地列出了剃须刀……

        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一次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只好分批买。第一次她只买了枕头被子之类的床上用品，因为这些都是大件的，她一个人一次也只能拿这么多。

        最后一次，她两手拎着大袋小袋的日用品来到闻香阁大厅门前，正准备将东西放在地上好腾出手拿钥匙开门，这时有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也刚好要进闻香阁，她见水宛如两手都拎着购物袋，便热心地说：“我有钥匙，我来开吧。”

        水宛如礼貌地说：“谢谢啦！”

        两人进入大门后走到电梯前时，刚好电梯也到一楼了，那女孩按着开门键先等里面的人走出来，然后又让水宛如先进去。

        她进到电梯里按了八楼后，又热心地问水宛如住几楼。

        水宛如告诉她也是八楼。

        八楼终于到了。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后，也都是往808房的方向走。

        “你也住808？”

        “你也住808？”

        两人都同时问了同样的话。

        “好巧啊。”

        “是呀，好巧。”

        这次也是那女孩开的门。水宛如十分感谢她。

        那女孩问：“你是刚搬进来的吗，以前进出都没遇见过你？”

        “是的，昨天刚租下来的。”水宛如答道。

        “你也是一个人住吧？”

        “嗯。”水宛如脸颊微红，含糊地答着。

        那女孩的房间是进门后的右手边第一间，水宛如在右手边第二间。而左手边也是各两间。

        那女孩边开她的房门边说：“很高兴与你成为邻居，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朱玉洁，你以后叫我阿洁就好了。”

        礼尚往来，水宛如也大方地介绍自己：“我叫水宛如，你也可以叫我阿如。”

        “你的名字真好听哦。”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两人都觉得好笑，她们这是在互吹吗？

        “那我先回房间了？”水宛如拎着这么多东西实在吃力。

        “好的。有空欢迎过来串门。”

        “好的。”

        水宛如回到房间，将刚才买来的生活用品整理归位，摆放整齐。最后开始清洗新睡衣、床单被套、枕头套等需要晾晒的用品。晾晒个一天一夜，刚好明天晚上就可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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