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成个家

大娘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笑着说：“这颜色好啊，喜庆呢。”
容九说到这，只好收下。
再矫情推拒反而显得她不懂事了。
“白……我家相公呢。”
“你那小相公去给你烧水了，等会就回来，你在这儿等等，我去给你端碗白粥来，先暖暖胃。”
“谢谢大娘。”
容九将喜被放下，发了一会呆，这大红的被褥跟枕套，以及红烛绸带，这屋子真不是婚房吗？
而隔着屋子，容九听到了那一边的动静，也明白过来这婚房是怎么回事。
“给阿力准备的婚房这死小子跑了，不肯成亲，现在给了这一对小夫妻，也好，不浪费了。”
“这死孩子，等过两天回来看我不剥了他的皮。好好给他相好的姑娘竟然说不要，要修炼，要强大。真是……”
原来是给人家儿子准备的。
容九闻声不由放了心，可转念一想，她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莫非是觉得这会是白凌安排的吗？
容九自嘲的笑道，果然魔怔了。
她起身踱步，准备去找白凌，忽地听到另一间屋子传来的声音，不由一怔，“元月初三，宜嫁娶，这多好的日子啊，就这么错过了。”
容九心头一跳，快步走到了隔壁，敲门问道：“关大娘，今天是几号。”
大娘被她微颤的声音吓了一跳，呆呆地说道：“元月初三啊。”
初三……
是今天？
容九半晌没有说话，不知道回了大娘一句什么，就出了门，院子里白凌正在劈柴，那只拿着神器承影剑的手，如今握起斧头也不觉得突兀。
一身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穿出了巅峰的感觉。
容九不由好笑的笑了一声，靠在门边看白凌劈柴看了半个时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过了这么久。
容九进屋烧水，两大锅水给两个人都洗了澡，容九又温了一锅给关大叔关大娘，便回了房间。
白凌也见到了大红的喜被，好看的眉头扬了扬，倒是没怎么说。
容九说道：“是关大娘给的，家里就剩这一床干净的被子了。”
“阿九，你在脸红吗？”
容九摸了摸脸，但一点变化都没有，等回过神对上男子促狭的眼，容九才知道被耍了，没好气道：“我害羞。”
白凌微怔，随即失笑。
容九穿着关大娘年轻时的素布长裙，头发用布巾挽着，烛光恍惚中，白凌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极了村子里的新婚妇，那染上酡红的精致眉眼，含羞待放，便是映在墙上的影子，都叫人感觉到阵阵温馨。
若是这衣裳换成大红的，就更好了。
容九将布巾解下来，头发还是湿的，正打算用灵风烘干，白凌接过一旁的干巾，说：“阿九，过来。”
容九疑惑地走到他身边，白凌招了招手，温柔的道：“坐下。”
容九坐在他身前，白凌的手插过发间，温柔的梳过她的长发，容九微僵，这会的脸倒是真的红了。
“我帮你擦干。”
白凌说着，便用干巾为容九擦干长发，又用手梳，一点点地梳好，因不擅长女子的发髻，他只用发带绑了，发带坠着一颗淡紫色的夜明珠。
跟白凌的黑曜石是一对的。
屋内的红烛一点点的燃烧，烛影倒映在墙面的影子，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他温柔地为她束发，她乖巧地伏在他怀里。
屋内夜风温柔地拂过万物，复苏的春季，便是心底的那点情意也爱蠢蠢欲动。容九犹豫许久，伸手抹过戒指，取出了一壶酒跟两个酒杯，给白凌与她各斟了一杯，容九放在他手里。“喝。”
白凌眉头微扬，似不明其意。
但容九的要求他从来不拒绝，扬手将酒杯举起，就要一饮而尽，容九叫了声：“等等。”说完却是拉过他的手绕过臂弯。
“这样喝。”
白凌目光骤深，认真的凝视着容九的眼神，想要从中看出什么来，但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对着彼此，将酒喝完。
容九将酒壶在桌上一搁，笑道：“还喝吗？”
喝至半醉，容九有些迷迷糊糊，被白凌抱上床，盖好了被子，白凌道：“别装了，这么点酒你哪能醉。”
容九撇嘴，背过身闷闷的道：“没听过酒后壮胆吗。”
“拿我新婚夜的合卺酒来壮胆，你胆子不小。”白凌隔着被子重重地拍打了容九一下，不等某人跳起来就先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幽幽的道：“你这会儿如果扑过来，我可就不敢保证等会会发生什么了。”
容九咽了口口水，慢腾腾的收回了动作，与他一并躺着看着屋顶。
半个时辰后。
两人：“……”
“这新婚夜，感觉很凄凉呢。”白凌哀怨的语气飘了过来。
容九默。
白凌笑了一声，忽地低低的回忆说：“我还不记事的时候，母妃就已经去世了，萧盛跟萧锦文是我唯二的亲人，那时我在母妃灵位前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护住他们，所以东凤国要带走萧锦文的时候，我出面说要代替他去东凤国，那时候是想，我有能力能保住自己，可他不一定，等几年后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完完整整的。”
容九听着白凌极少提起的过去，侧着头望着他，看着他完美的侧颜，及那在黑暗里沉浮的双眼。
他笑了笑，说：“在东风国的日子，无论多艰难，我都在想着，只要熬过去了就好了。等回了青龙国，我还是我的二皇子，我会捧萧锦文当皇帝。我会将青龙国捧为敖龙大陆第一大国。但回来后，他们很防备我，怕我夺了皇位，怕我伤害他们，叫我当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本王并不觉得有什么，便是无价至宝叫着委屈，我却觉得有个家，有个归属，强过于无根漂浮要来得好。”
容九一怔，白凌翻过身，将她拥在怀里，低低的声音从发顶上传来，“所以我一直忍着，直到他叫人暗杀我，我才晓得，原来他们是真不欢迎我回来。我终究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白凌……”
容九感觉到身子被人用力地环住，那样的用力与害怕，从动作里一点点地泄露出来，他轻且低的声音在发顶缓缓的响起，带着颤抖。
“我只是不想，在偌大的敖龙大陆里，无处可去。”
“阿九，我只想跟你成一个家。”
“为什么就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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