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地重游

林绯从主屋离开，直接去了自己儿时的房间。从手包里拿了钥匙打开门，一股沉闷的霉味扑面而来。钥匙被她带走，佣人自然无法进来打扫，所有物件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走进屋里，手轻轻的拂过那些她曾无比熟悉的东西，一道道干净的痕迹显现出来，灰尘却附着在了林绯手上。

        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让风迎面吹进来，风吹过她的眼睛，林绯觉得自己更清醒。

        她在老旧的书桌里找到一本小小的麻布本子，里面的纸张都已经泛黄，扉页上写着——林绯的少女心事。这个本子记录了她的过去，和陈川霖重叠的那部分。她和陈川霖本就是青梅竹马。大人们总是会打趣的问她是不是陈川霖的小媳妇，林绯恍惚间还能看见她和陈川霖的小脸都红红的，抬头对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随即又引得大人们一阵笑声。不过，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林绯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将本子装进手包，林绯又走出了这个房间。她已经记不起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也不想去想下次还会不会来。

        林绯在院子里遇到急匆匆的赵管家。她脑海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她忙上前拦住赵管家：“赵叔。”赵管家被人拦住，抬头一看，居然是这个久未踏进家门的邱家外孙女。他停下脚步，算不上恭敬但也挺有礼貌地问：“林小姐，请问你拦住我有什么事吗？”

        林小姐？林绯一怔。以前，大家不都是喊她小小姐的吗？对了，好像林昭荣和邱芸离婚后，大家就都改口了。算了，林小姐就林小姐吧，反正也没说错。她稳了稳心神，回答道：“赵叔，家里的房间，钥匙你应该都有一份吧？可以把我爸房间的那把给我吗？”

        是我爸房间，不是我爸妈房间。从林绯记事起，她爸妈就是分房睡的。她不明白，只知道妈妈对爸爸的态度很差。她好像也可以在大家讳莫如深的笑容里摸索到一些关于父母的恩怨，但是没有人会详细的告诉她到底是什么原因。

        赵管家支支吾吾很为难的样子。林绯却紧追不舍：“我知道你那里有一把，给我吧，拜托了。”

        赵管家还急着去办邱老爷子交给他的事情，一直和林绯耗着也不是办法。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一会，她觉得把钥匙给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那个房间除了林绯也再不会有人进去。

        “好吧，林小姐，请跟我来。”钥匙他不可能一直带在身上，只好让林绯跟着他去住处拿。

        他转身离开，林绯也快步跟上。

        拿到钥匙，林绯心里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去爸爸的房间看看呢？还是去吧，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走进爸爸的房间，林绯环顾四周，眼泪毫无征兆的就落了下来。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仿佛又看到书桌前爸爸教她练毛笔字，洗手间内爸爸给她扎辫子。这个房间承载了太多她和爸爸之间的回忆。她小时候邱芸就不喜欢她，从来不允许她进入她的房间。林绯觉得自己和爸爸特别像在邱家寄人篱下的陌生人，爸爸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所以在她考上大学那年，爸爸带着她离开了邱家，时光飞逝，已经过去七年了。

        “林小姐，你在这啊，前院宴会要开始了，老爷子在等你呢。”身后传来佣人的声音，林绯才从回忆中醒来。努力平稳了一下呼吸，l她没有转身，只是应了一句：“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佣人离开，林绯快步走到书柜前，在上面找到一个木头盒子，打开，果然还在！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张照片和一枚胸针。把东西和钥匙一起放在手包里，她退了出去。

        林绯走进主屋，看到宾客都已经入座，她也不好突兀的在那傻站着，就往最近的一个空位走去。

        “绯绯！来外公这里坐。“林林绯真的想装作没听到，但也不能拂了外公的面子。顶着宾客们的探究眼神，她只好挺直腰背往那边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外公右手边的位置居然是空出来的，而他左边坐的是邱芸。林绯想不明白，右边，不应该是她大舅邱晁吗？为什么外公和大舅之间还空着一个位置？难道是留给她的？

        “绯绯，你在想什么呢？快来你外公身边坐好。”

        被她大舅邱晁一句话唤回了神，林绯只好坐在了外公身边。

        林绯扫了一圈这张桌上的人，她认识的只有外公妈妈大舅大舅妈和表哥邱濒，其他的或许也是邱家的其他旁系，但是她没什么印象了。

        她的眼光停留在邱灏旁边的和他年龄相仿的男人身上，她记得，邱家和邱灏年龄相仿的只有她小姨邱婉的儿子，谢聿君。可是小姨一家向来和家里走动少，而且她也没有看到小姨。谢聿君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回来参加邱家的家宴。那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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