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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押入牢中


“鲜花配美人儿,本王一片好心,凤儿姑娘难道不愿承情?”

眼见凤紫不接,君若轩再度柔和温然的出声。

他语气着实是温柔之至,那婉转的腔调简直是极为甜腻,似也要将人彻底腻在他满腔的柔情里。

奈何,他越是如此温柔,她则越是不敢接了。

君若轩在她面前,何曾好心过了?无论是往日的刻意套近乎还是后来的故作亲近,这厮都是笑里藏刀,柔中藏剑,稍稍不慎便要让人受伤流血呢。

凤紫心有防备,待沉默片刻,便朝他勾唇笑笑,缓道:“花丘的花自是名贵,但凤紫卑微鄙陋,何能配得起花丘的花。还望王爷莫要折煞奴婢了,若王爷喜欢奴婢的琴,奴婢便再为王爷抚上几曲?”

这话一出,君若轩却是面色不变,手中的花也不曾收回。

他仅是稍稍挑着眼角朝凤紫凝着,柔然轻笑,“如此说来,凤儿姑娘是要拒绝本王好意了?”

凤紫淡然缓道:“不敢拒绝,仅是不敢接受。”

“这两者倒并无区别。只是,鲜花既是摘了下来,自然未有被人拒绝或不接之礼。凤儿姑娘若不接了这些花,本王今儿,便不领凤儿姑娘出府了。正好,本王的母后时常叨念本王不经常入宫陪她,本王便也可趁着今日之时而去凤栖宫住上两日,凤儿姑娘你,便自求多福吧,可自行想法子出宫去,或事你若不弃的话,也可随本王去凤栖宫住。”

他语气轻佻,那漆黑如玉的瞳孔中闪着兴味与微光,似在好整以暇的待凤紫就范。

且也不得不说,虽明知这厮不怀好意,但她却无可奈何,纵是对这厮极有意见,却仍是不得不乖乖就范。

寄人篱下,受人之威,如今身处深宫,无疑是蹦跶不得。

她沉默片刻,便朝君若轩微微一笑,随即稍稍伸手,极是自然的接过了君若轩手中的画。

君若轩顿时轻笑两声,俊容上不曾掩饰的漫出几缕满意,“皆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儿凤儿姑娘倒是识时务。”

凤紫缓道:“倘若当真如此,瑞王爷可否看在奴婢识时务的份上放过奴婢?就如,此际时辰已是不早,王爷是否该领奴婢一道出宫去了?”

“不急。”

君若轩慢悠悠的道。

凤紫眼角微挑,淡然凝他,未出声。

君若轩那温柔带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待得片刻后,他慢腾腾的道:“父皇身子不适,母后正于父皇榻边悉心照料,是以本王既是入宫了,自然该去本王父皇那里看看。”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慢条斯理的朝凤紫问:“凤儿姑娘可要随本王一道过去。”

凤紫瞳孔微缩,淡然摇头。

君若轩继续道:“若凤儿姑娘不愿过去,也罢,你便先在此等本王一下,最多一盏茶功夫,本王便可归来,那时,本王再携你出宫也不迟。再者,凤儿姑娘独自留在此处,也无需紧张担忧,今儿太子寿辰,百官与大多宫奴皆在东宫呆着,而这花丘常日也鲜少人来,是以,你安心在此等候便是,不必担忧会在此遇见何人,亦或是出什么棘手之事。”

当真是一遇上君若轩,果然无好事发生。

而今倒好,这厮竟要将她丢在这偌大的花丘之中,任由她在此等候。

大昭皇帝那里,她自然是去不得的,还记得上次瑞王大寿时,瑞王府突然着火,皇后对她云凤紫也是极为抵触怀疑,若此番随着君若轩一道前去,万一被皇后发觉,到时候,身边无叶渊与萧瑾救场,一旦皇后强行要对她不利,她自然是难以脱身。

毕竟,她终归是君若轩带入宫中的,皇后说不准会认为她狐媚君若轩,如此,新仇旧恨交织一起,皇后,岂容易放过她?

凤紫沉默了下来,各种思绪层层起伏,兀自思量。

待得暗自权衡一番后,她神色微动,终是平缓而道:“行。奴婢在此等候王爷便是,也望王爷你早些归来。”

她言语极是平缓自然,并无半许异样不妥。

君若轩扫她几眼,勾唇笑笑,待朝他漫不经心的点头后,便足下微动,开始踏步往前。

凤紫目光一直静静的凝在他脊背,直至他的身影全然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一时,周遭微风渐凉,浑身也蓦的打了寒颤,她眉头微皱,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衣裙,待得视线垂落,目光再度扫到了手中几枝姹紫嫣红的花,一时,神色微紧,心底深处,也蓦的卷了几缕不详。

这几缕不详感,来得迅速,却也莫名,待得认真揣度思量,终还是不知那几缕不详之感究竟出自何处。

只觉,心紧而又空洞,跌宕而又微慌,不知何故。

待兀自沉默片刻后,她终是朝前踏步出了亭子,深宫之中,她一个卑微的平凡之人若捏着一把鲜花自是不若,毕竟,深宫中的花皆是名贵,万一有人认定是她胆大妄为的摘了花丘里的花,加之又无君若轩在旁为她洗脱冤屈,如此一来,绝非善事。

只奈何,待得她足下往前,刚刚靠近亭外的花圃时,手中的花还未来得及弯身垂手的藏入花圃内,骤然间,一道凌厉的呵斥声陡然扬来,“大胆婢子!竟敢摘花丘内的花!”

这话极是凌厉高挑,卷着几分怒意。

凤紫瞳孔骤缩,暗叫一声不好,指尖微微而僵,手中的花终是放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那呵斥之人,是算准了时间恰到好处的出现的么?

凤紫眉头微皱,稍稍站直身子,待抬眸循声一望,便见前方不远的小道上,顿有几名宫奴迅速行来。

那几名宫奴面色皆有些恼怒凌厉,来势汹汹。

凤紫暗自叹了口气,心有咋舌与无奈,面上却依旧淡定从容,并无慌张。

待得几名宫奴全数站定在她面前,不待宫奴们出声,凤紫便已温声而道:“几位许是误会了,这花是瑞王……”

她本是有心解释,然而后话未出,便被其中一名宫奴恶狠狠的出声打断,“你是哪里之人?竟敢摘花丘的花!这花丘内的花皆是皇后娘娘所喜,又得更乃皇后娘娘亲手所栽,而今你竟敢公然在花丘内摘花,可是不想要命了?”

凤紫后话也噎,神色终是沉了半许,待得宫奴将话倒完后,她才再度平缓无波的出声解释,“诸位误会了。这花并非是我所摘,而是瑞王所摘。方才瑞王让我在亭中抚琴,瑞王甚觉琴音入耳,是以便摘花赏赐于我。是以我并非摘花之人,诸位的确误会了。”

她虽解释得透彻,但宫奴们面色分毫不变,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依旧凌厉,显然是未将她的解释听入耳里。

那最初言话的宫奴继续呵道:“瑞王爷摘花赏你?瑞王爷历来孝顺,明知这花丘内的花乃皇后娘娘最是喜爱,瑞王岂会摘了这花丘内的花?你这女人好生胆大,不仅摘了花丘的花,竟还敢污蔑瑞王爷!”

凤紫缓道:“这花的确是瑞王所摘,诸位若是不信,待得瑞王归来,自会与你们解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几人落在凤紫面上的目光越发嘲讽冷冽。

“我们方才过来时,在路上便碰见过瑞王爷。瑞王爷还主动与我们说他要出宫去了,让我们来这亭中将弦琴拿走!瑞王只字未提你,更因出宫出府而今日不会再来这亭子,你这女人当真是谎话连篇,摘了花竟还敢污蔑瑞王!”

说着,嗓音一挑,“将她捉了,押去皇后娘娘那里认罪。若不然,一旦皇后娘娘察觉花丘内的花被人所摘,怪罪下来,我们倒得为这女人顶罪!”

阴沉冷冽的嗓音一落,几名宫奴皆是满面愤慨的朝凤紫捉来。

凤紫蓦的朝后退开,心底终是沉了下来。

此际饶是再笨,也知是被君若轩刻意算计了。如此一来,与这些宫奴解释自是无用,反而还越描越黑,且一旦被这些宫奴捉住并押去凤栖宫的话,无论是因花丘的花被摘,还是这些宫奴状告她污蔑瑞王,这两件事齐齐累积,皇后绝不会放过她。

是以,此地绝不可多留,更也不可落在宫奴们手里,如今最好之法,无疑得趁着这几名宫奴不认识她时抽身逃脱。

思绪迅速在脑海翻转,但的心底有谱后,凤紫全然不多呆,顿时转身便逃。

宫奴们皆是一怔,未料凤紫会脚下如风,跑得极快,她们也急忙开始踏步追来,却见凤紫离她们越来越远时,她们终是忍不住出声大吼,“来人啊,抓住那女人。她采了花丘的花,抓住她,抓住她!”

几个宫奴一起扯声而唤,嗓音极是焦急干脆。

凤紫瞳孔一缩,暗叫不好,足下越发加快,却还未跑至道路前方的拐角处,数名御林军竟陡然从四方冒出,齐齐朝她追来。

凤紫面色陡变,终是有些着急了,此际也忍不住大肆提气飞身,本要用轻功逃脱,奈何足下还未离地,胳膊便已被人扯住,待得她身子蓦的一滞时,几把寒光晃晃的长剑便陡然架在了她脖子上。

瞬时,她强行稳住了身形。脖子上架着的剑口极是森冷寒凉,便是未被那些长剑割伤,竟也莫名的察觉了一丝丝疼痛。

“她摘了花丘内的花,污蔑了瑞王爷,且还敢畏罪潜逃,你们且将她挟好了,押去凤栖宫让皇后娘娘处置。”

几名宫奴气喘吁吁的靠近,略微断续气喘的出了声。

御林军们也为耽搁,更也不曾拒绝,仅是稍稍扣紧了凤紫的胳膊,推搡着她便朝后方行去。

皇后娘娘极是喜欢这片花丘,满宫之人皆知,遥想当初有初入宫中的宫奴因不懂事而稍稍摘了一朵花丘内的花,便被皇后差人断了手指,而今这女人倒好,不仅摘了花丘内的花,竟还污蔑了瑞王,甚至于,明明这两桩罪已是极重极重了,这女人竟还敢胆大妄为的畏罪潜逃。

如此一来,想必将这女人推送至凤栖宫,这女人定难逃一死。

御林军们皆心中有数,偶尔落在凤紫身上的目光也如看死人无疑。

凤紫心口起伏重重,一道道森冷发紧之意肆意在心底蔓延。

她着实不知君若轩为何会如此算计她,但也不得不说,君若轩今日的玩笑,着实是玩得有些大了。

森冷的刀剑架在脖子上,纵是满心复杂与抵触,却挣扎不得,她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一股股复杂阴冷之气越发上涌,从不曾有过哪一刻,她会如此的憎恶自己,憎恶自己的渺小,憎恶自己武功的薄弱,甚至于,憎恶自己这颠沛流离甚至被人所控的命途。

该来的终是躲不过,只是若被皇后处死,未免死得有些一文不值了。

思绪腾腾的上涌,她满目复杂阴冷的凝在前方,一言不发,各种权衡之术也在心底层层而起,本也打算待被御林军们推到皇后面前时,便将叶渊与萧瑾抬出来,依靠这二人来稍稍给皇后施压,略微保命,却是不料,待被御林军们推至凤栖宫外时,皇后竟已午睡,徒留凤栖宫嬷嬷在外守着,眼见御林军押人过来,嬷嬷生怕吵到殿内熟睡的皇后,随即极是应付的朝御林军道:“且先将她关入宫牢里,待得皇后娘娘午睡之后,再将此女提出来审问。”

御林军们略微一怔,却也不敢耽搁,也惧皇后之威而不敢太过发出声响,仅是急忙朝嬷嬷点头,而后与那几名跟随而来的宫奴一道将凤紫推搡着朝宫牢的方向行去。

凤紫满腹的计量与言语,全都无处可施,甚至什么都未来得及在皇后面前争取,便已被御林军们推入了宫牢里。

往日摄政王府倒塌,她也曾与家人一道被关押在宗人府死牢里,是以,牢房她是呆过的,牢饭自然也是吃过的,但比起宫外宗人府的死牢,这皇宫的牢房显然要比宗人府的死牢来得稍稍干净整洁一点,至少,牢中铺着的草并非发霉发臭,且牢中还极为难得的放着一张略微像样的床。

御林军将她推入宫牢,便已转身离开。

那厚重的枷锁锁上了牢门,迅速将外界阻隔,凤紫静静立在牢里,满身修条颀长,大抵是见她面色淡定沉寂,整个人并不如寻常被关入牢中的女人那般委屈惊恐的大哭大叫,一时,守在牢外的牢头倒忍不住朝她多扫了两眼,冷笑一声,“入了宫牢的人,倒鲜少有你这般淡定的人。只不过啊,你淡定也淡定不了多久了,毕竟,入了这宫牢的人,上至宫中宠妃,下至卑贱婢子,无人是体肤完好的走出去的呢。你这会儿淡定,许是等会儿就要哭了。”

调侃讽刺的嗓音,卷着几分蔑视。

这话一落,牢头又将目光落在了凤紫的面纱上,冷笑两声,“莫不是长得其丑无比,是以还戴着面纱?都是入了宫牢的人了,你……“

冗长的嗓音,无疑是各种的戏谑与贬低。

这些话入得凤紫耳里,虽未激起太大波澜,但内心深处,终是略微抵触。

卑微鄙陋,不代表连一个小小的牢头都可欺负她。如今心有淡定,连皇后都敢直接应对,又如何能让这小小的牢头在她面前占了口舌的便宜?

凤紫眼角微挑,不待牢头将话道完,便低沉无波的出声道:“我的确貌丑,面容蛇蝎阴毒,不宜见人。我也曾听说,如我这种人便是死了,也会成为厉鬼,游历在人间害人。我也还记得,往日我们村也有个如我一样面容其丑无比的狰狞之人,那人死前,也是被众人嫌弃唾骂,却待那人死后,那些曾挤兑过她嘲讽过她的人全数死于非命。后有途径此地的道士深觉村中有厉鬼盘绕,大肆做法,竟也未能将那厉鬼除去,反倒还被那厉鬼折磨得疯疯癫癫,而后自行淹死在了湖里。”

说着,眼见牢头瞳孔猛颤,面色微白,凤紫嗓音稍挑,继续道:“我之面容与那死去之人极是相似,我本无害人之心,但我今日得罪了皇后娘娘,许是死路一条,到时候化了厉鬼,自然,也是想找曾经恶对过我的所有人报仇的。”

她嗓音极缓极慢,幽远淡漠,语气中也毫无平仄,整个人也从容之至,并无半点的慌乱,反倒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几许不容人忽视的底气与自信,甚至隐约之中,还夹杂着几分凛冽阴毒的气场。

牢头顿时心头发紧,面色也越发心虚,立在原地踟蹰犹豫片刻,终是急忙转身走了。

他虽见惯了死人,但却着实信鬼神。这么多年来,这宫中自然也是闹过鬼的,且往日也有牢中的一名宠妃突然暴毙,后这宫牢时常都会听到隐约的女人哭声,那哭声极是阴邪鬼厉,令人头皮发麻,想来自然也是那些宠妃的鬼魂作怪,令活人不得安生。

是以,鬼怪一说,他自然是信的,也是忌讳的。

那女人面蒙薄纱,想来着实是长相极丑甚至狰狞,若那女人死了,化了厉鬼也是自然。

牢头脚步极快,眨眼便消失在了那阴暗的小道尽头。

一时,周遭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凤紫神色微动,这才稍稍放缓了心神。

她足下微微而动,转身在后方的床榻坐定,目光则淡漠清冷的朝周遭扫视,只见,牢中各处的光线暗淡,牢壁上的烛火摇曳,光影也随之摇晃,看不通透。

只是放眼朝前方观望时,只觉对面的几间牢房内隐约有人影蜷缩着,想来自然也是宫中犯了事的宫奴,是以才被关押至此。

思绪至此,便也不曾望深处思量,却是片刻,突然之间,一道低声暗哑的嗓音微微而起,“姑娘好生厉害。那刘牢头常日最是威风得意,今日竟被姑娘唬住了。”

这嗓音略显小心翼翼,雌雄难辨,但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察觉这嗓音比女子稍稍暗沉厚重,想来自然是太监的声音无疑。

凤紫神色微动,下意识循声望去,暗淡的光影里,瞳孔竟陡然映入了一团人影。

那人不在别处,竟在她这件牢房的角落里,他正蜷缩在角落的那团杂草中,瘦削的身影缩成一团,大抵是因太过瘦小薄弱,是以此番缩着,竟是略微与杂草重合,一时之间竟让人察觉不到那角落里竟还有人。

凤紫眼角微挑,心底略微怔愣,着实未料那牢头与御林军们竟会将她与旁人一道关押。

只是,或许是宫牢有限,且犯事需关押之人太多,是以两人同关一间牢房也是自然。

她沉默片刻,目光仔细朝那图身影扫了几眼,随即便极是自然的挪开了目光,不打算理会。

则是不久,那人暗哑的嗓音继续扬来,“姑娘是犯了何事进来的?”

他话语主动。

但凤紫仍是不打算搭理。

她无心与宫牢中的人接触,更也没必要热络套近乎,毕竟,都是宫中犯了事的人,无辜与否,亦或是狠毒与否,这些人与她都无关系。

她依旧沉默着,待得片刻后,仅是稍稍调整了姿势,在床榻上盘腿而坐,开始内力微提,炼起宫来。

那人也不再言话,仅是仍旧缩在一团,一动不动。

如此缄默无声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随即,有几名狱卒齐齐过来,开了牢门,随即便将墙角那缩成一团的人架出去了。

仅是片刻,牢房再度落了锁,凤紫下意识抬眸一望,便见牢外那被狱卒架走之人,着实是干瘦如柴,整个人似如被狱卒拎小鸡般迅速拎走,而后,几人纷纷消失在牢外巷道的尽头,狱卒们的脚步声也随之彻底的消失。

周遭气氛,再度沉寂下来。

凤紫再度合了眼。

却也正这时,突然有一道叹息自对面响起,这叹息刚刚升腾而起,隔壁牢房竟也接连发出了好几道叹息。

“柳太医那般好人,竟也会遭受如此对待。老天当真是看走了眼,如柳太医那般的济世好人,竟也被折磨得不像人形了。”

突然,有低哑无奈之声微微响起,是对面牢房中的人说的。

却是这话一出,隔壁便也有人回应道:“谁说不是啊。柳太医是大好人,活菩萨啊,以前我在浣衣房洗衣时,因感染了风寒,病情严重,后在为主子送衣的途中偶遇柳太医,便得柳太医把脉赐药了。如我这等卑微身份之人,何能得太医诊治,柳太医当真是心善之人,如今却沦落至此……”

话刚到这儿,因着太过无奈与心疼,后话终是道不出来了。

一时,牢中各处之人皆在互相呼应,各自叹息,然而不久之后,牢外远处,竟突然有鞭笞声陡然而起。

瞬时,周遭各处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牢中众人似如吓着般纷纷噤了声,不说话了。

凤紫依旧紧合着眼,那一道一道狰狞的鞭笞声入得耳里,早已是略微扰了她心头的清净,纵是未曾亲眼瞧见那鞭笞的场面,但听着那鞭子呼啸的声音,以及那鞭子落肉的脆闷狰狞之声,也能全然猜到,那受刑之人定得皮开肉绽,满身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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