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马上任

堕落酒吧，临城夜生活的弄潮儿，无数白天披着面具的人们，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彻底释放着内心压抑的情感。

        轰击着胸膛的重低音隔绝着每个人的耳部器官，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随着节拍卖力的舞动着。

        张炎静静的坐在吧台前，注视着一个小巧的身影，穿行在释放天性的人群，时不时躲避着从各处伸开的咸猪手，那熟练的身姿让人心疼。

        “帅哥？一个人啊？要不要来一杯偶遇？”

        职业装扮的服务生端来两杯五彩斑斓的酒水，张炎接过顺手在服务生光滑的嫩手上使劲摩擦了几下，惹得服务生娇笑不断。

        张炎将酒水一饮而尽，目光定格在服务生胸前的铭牌上。

        服务生似乎意识到什么，娇吼一声跑来了，即便如此还不忘在张炎耳旁说道：“去三号包间等我。”

        张炎看着隐没在人群里的服务生，脸上漏出了邪邪的笑容。

        “死道士，有这种好事怎么不早说？”

        张炎本就不胜酒力，这一杯最多也就两口的量，此刻他托着发沉的脑袋一步三摇的晃进了三号包间。

        酒吧的包间与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关上门的那瞬间，嘈杂的音乐被彻底挡在门外，只剩下包间内昏暗且有些暧昧的灯光。

        “有钱人的世界真好……”

        还没来得及彻底将包间环境熟悉，一个苗条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换下职业装的女服务生此刻身着粉红色套装，头上一对可爱的兔子耳朵随着她的走动跳动着。

        粉红色的身影挤进张炎的怀里，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将他慢慢拉到墙角的沙发处，这个距离张炎能清晰地闻到阵阵秀发的香气飘来。

        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张炎哪经历过这种阵势，双腿间的小张炎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别别别……姐姐，停一下！我有话说。”

        此刻张炎的声音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服务生的香唇似小鸡啄米般在张炎的脸与脖子间来回游走，一双纤细的手臂似乎有着巨大的力量，搂着张炎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更甚之小张炎能清晰地感觉到服务生的双腿盘着张炎的腰越来越用力。

        “卧槽！你丫放开我！”

        冷静最终战胜了冲动。

        张炎用二十多年来的男生之力将怀里的服务生推倒在沙发上，而他本人喘着粗气迅速退到了门口。

        “你丫这么整，我回去怎么交代？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张炎边嘟囔着边擦拭着脸上的口红印。

        服务生一双桃花眼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粉色的长裙撩到大腿根，长发遮盖着半边精致的脸庞，朱唇微启道：“帅哥，我就是你此刻的任务哦……”

        发现张炎还是不为所动，服务生准备再次站起来。

        “别动！”

        似乎是从嗓子深处喊出来的，那严肃的吼声似乎吓到了服务生，她呆呆得坐在沙发上。

        没有镜子的帮助，张炎也不知道清理的如何，反正整个脸都火辣辣的疼。

        “咳咳……你别害怕，我确实有任务在身。请问姐姐你是叫薇薇吗？”

        听到这里服务生将裙子又拉高了几分，摆出了另一个足以让张炎鼻子飙血的造型，说道：“帅哥真坏，知道人家叫薇薇还假装正紧。”

        那发酥的声音让张炎的后槽牙都跟着酸了起来。

        “快来吧……”

        “姐姐，那你本名是叫胡薇吗？”

        本来一脸媚像的服务生，听到“胡薇”两个字，一双杏眼突然漏出阴狠的眼神，但转瞬即逝。嘴角上扬似乎有些颤抖。

        “小帅哥，你真坏哦，打听得人家好彻底……”

        看来是确信无疑。

        张炎清了清嗓子，从背后掏出手臂长短的一节锁链，锁链上雕刻着奇怪的纹路，纹路之间似乎有些肉眼可见的东西在游走。

        “我……”

        还没等张炎开口，一条沙发便飞了过来，幸亏张炎身手还算不错，及时躲了过来，还没等张炎站稳，那条粉色的身影便扑了过来。

        没有了精致的脸庞，秀发之下是龇牙咧嘴长毛了绒毛的三角型的脸。

        “卧槽！凯道士果然没说错，真是个狐狸精。”

        服务生的手指甲尖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冲着张炎的脑袋就抓了过来，张炎不敢硬碰硬，身子一矮，手中的锁链甩向了服务生的腰间。

        “嗖……”

        爪子划着张炎脑袋上的墙皮，留下深深的凹槽，锁链也顺势缠在了服务生的腰间。

        “啊……”

        尖锐的吼声折磨着张炎的耳膜，强忍着冲进脑子的呕吐感，他拼命的抓着锁链。

        锁链的另一头缠绕在服务生的腰间，锁链上的花纹正在闪闪发光，每一次发光间隙都能从服务生腰间带起阵阵青烟。

        这股烟异常臭，刺激得张炎有些睁不开眼，眼泪哗哗地流着。

        青烟腾起，服务生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多会，青烟飘散殆尽，那粉色的套装下一条干瘪的狐狸尸体静静地躺着。

        张炎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将那狐狸尸体揣在怀里迅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借着月光，张炎打车来到了临城外的北山公墓，从张炎身上阵阵飘散的香味和腐烂尸体的混合味道，让出租车司机不免多看了几眼，幸亏张炎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然深夜打车都是个问题。

        急促的轮胎摩擦声，伴着一阵烟尘，出租车迅速消失在路的尽头。

        北山公墓那破烂的大门敞开着，门旁燃着一盏红彤彤的油灯，灯下坐着一个干枯的老头，这便是守墓人。

        守墓人似乎并不诧异张炎的到来，出于礼貌两人还是互相点了点头。

        绕过大小不一的坟头，张炎来到一座还是新土的坟前。

        坟前的墓碑上一个年轻人的照片挂在上面，张炎靠近墓碑仔细端详了下。

        “呵……呸！”

        一口唾沫就吐在了照片上。

        “卧槽！是哪个不长眼的侮辱本道，打扰本道清修？待本道人爬出来，定好好教训教训你！”

        沉闷的声音从墓碑后的坟里传了出来。

        “看老子不打死你个没眼力界的人！敢吐你凯爷脸上……”

        暴躁且夹杂着愤怒的吼声从坟里喋喋不休的传来，不一会一个蓄着长发面容姣好的脑袋从坟里探了出来。

        “他妈……卧槽！炎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看到吐唾沫的人是张炎，这家伙像兔子一样从坟里窜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看着张炎，一双手来回搓着。

        “艹！死道士离老子远点，一股土腥味。”

        说着张炎从怀里将那具干瘪的狐狸尸体甩了过去，正砸在自称凯爷的年轻道人脸上。

        “噗……呸！什么玩意这么臭？”

        道人一双手在脸上胡乱扒拉着，待狐狸尸体掉到脚下他才看清。

        “哎呦！我去。牛逼啊炎哥，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搞定了？您真是在下的偶像，我对你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张炎厌恶的将伸过来的脑袋重新推了回去。

        “少给老子贫嘴，你丫要是不死我能摊上这样的恶心差事？好了，现在你这世的行善积德超过了你的作恶，下辈子估计能投胎做人了，赶紧走吧！争取排个好位置投胎。”

        张炎拍了拍身上的狐狸毛，正准备离开，却又被拦了下来。

        “炎哥，大恩不言谢，我凯道士投胎转世为人全拜您所赐，但行有行规，你黄泉路上捞偏门的规定我还是明白的，来吧炎哥……”

        借着这段铿锵有力的发言，凯道士将双手张开，闭着眼面对着张炎。

        张炎也是黄泉路上捞偏门的代表人物之一，拿鬼钱财、替鬼消灾、助转世投胎，这样的丰功伟绩还是必定要收取报酬得，张炎在入行几年，全都是收取的鬼左下第二根肋骨。

        相传鬼骨有诸多作用，不过要在三个时辰内将鬼骨取出，用特殊方法撵磨成粉，并凝搓成丸，超过三个时辰的话鬼骨便会失去功效。

        “拉倒吧，凯子，大家兄弟一场，我取了你的肋骨，保不齐你投胎做人会经历什么波折，帮你做的这些事就当兄弟给你送行了！”

        张炎平淡的说道，话里透露着多多少少的不舍之情。

        “凯子，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吧。”

        张炎转身就走开了，对身后凯道士的大声咆哮充耳不闻，他一头扎进了茫茫夜色中。

        守墓人看了看暴跳的凯道士，又看了看疾走的张炎，烟袋锅子往地上磕了磕，转身熄掉了那盏红彤彤的油灯。

        不知走了多久，抬头间张炎已经来到了一栋古朴的三层吊脚楼下。

        吊脚楼沿上挂满了白纸糊出来的灯笼，每个灯笼上大大的“奠”字格外醒目，风一吹灯笼左右摇晃，张炎脚下的影子也跟着扭曲起来。

        这里便是张炎每天都要报道上班的地方，他待在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可吊脚楼二三层的情况他是一概不知。

        推门而入，楼里的情景与楼外简直是两个世界，人头攒动有说有笑，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一派祥和。

        那成排的桌椅板凳，俨然一种写字楼办公的架势。

        张炎咧了咧嘴，似乎在这种环境下，他才能感到一丝温暖，随手拍了一下正撅着屁股捡东西的肥婆，惹得肥婆猛地抬头，差点撞翻另一个胖子手里的饭盒。

        又捏了捏正目不转睛在桌子上玩电脑游戏的小萝莉的脸蛋，抄起桌上的仙人球放到了另一个刚刚起身正想重新坐下的壮汉凳子上。

        张炎大笑着撞开了办公区最里面的一扇门。

        “啊……”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声瞬间响起，办公区嘈杂的环境突然演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似乎都竖着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

        “呃……”

        尴尬到了极致，从未遇到此般情景，张炎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还是机智的主任见多识广，他轻车熟路的将大腿上的小秘书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道：“小田啊，这个周的业绩不错，下周继续努力，行了，你先出去吧！呦！小张来了，正要找你呢！”

        小秘书将大腿上的裙子往下扯了扯，低着头迅速从张炎身旁闪过，张炎眼珠一转，冲着那扭动的腰身伸过手去迅速抓了几下。

        手感q弹！

        “啊……”

        又是一声娇呼，彻底唤醒了门外众人，寂静又一次被嘈杂所代替。

        小秘书根本不敢抬头瞅张炎，低着头快速跑出了主任的房间，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主任！好雅兴！”

        张炎冲着主任竖了竖大拇指，一屁股坐在了主任桌前的椅子上，一条腿搭在把手上，完全没个正经样子。

        “艹！把你的臭脚从老子面前拿开。”

        迫于主任的淫威，张炎稍稍收敛了一点，可脸上挂满了揭露奸情的坏笑。

        “咳咳……说正经的！小张，你这几个月是怎么回事？整个鬼事公司里你的业绩是垫底的，再这样下去，我怎么跟外面的人交代？”

        “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啊，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死后才想起来弥补，让我们去替他们行善积德，他们来世还能投胎做人，这对那些行善积德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主任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似乎并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

        张炎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咱这不是钻地府府律的空子嘛，这完全违背了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啊。”

        “我去你大爷的！”

        一口茶水从主任嘴里喷出，幸好张炎早有防范，及时用桌上的文件夹挡住了那黄澄澄的茶水。

        “再给你业绩不佳找借口，看老子不废了你！”

        “哈哈哈……好好好，您老说得是。”

        一场问责又被张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化解了，看主任没什么特殊表态，张炎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主任那肥嘟嘟的大手啪的一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干嘛……”

        张炎茫然的抬起头，迎上的是主任充满热切期盼的眼神。

        卧槽！坏了！

        不由分说的张炎腾身而起，奔着门外就冲了过来，可近在咫尺的门口此刻显得如此遥远。

        张炎还是被抓了回来。

        “跑个屁！明天公司准备在城西开个分公司，你去当临时管事。”

        “卧槽！主任！为什么是我？我业绩这么差，单轮的话，轮到死也不会到我头上吧……”

        早已习惯自由自在生活的张炎，最害怕的就是官命加身，这对他来说比上刑场还难受。

        主任肥嘟嘟的大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年轻人嘛有干劲！要相信自己，二大爷我永远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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