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篡位

“父皇，这一觉，睡得可好啊？”

        刘子婴推开宫殿的门，笑眯眯地盯着躺在龙榻上的刘偃。刘偃脸色本就苍白，见刘子婴嘴角带有的讽刺笑意后，竟是支撑不住，直接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刘子婴见他如此激动，嘴上笑意更甚，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床榻。

        “你！别过来……咳咳咳……”

        刘偃又吐出了几口血，刘子婴扫见桌上摆着的药碗，起身将其拿起来后，放在刘偃嘴边，假意劝道：

        “父皇病了，怎么还不好生喝药？来，张嘴，儿臣喂您喝。”

        刘偃看向那药碗，似乎是感知到那里面装着什么剧毒之物一般，竟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将刘子婴手中拿着的药碗撞翻在地。药碗里的药汁顺着平地，流淌在刘子婴衣裙上，他道不怎么在意，继续道：

        “父皇真是病了，不仅身子病了，心也病了。”

        “既然如此……”

        刘子婴嘴角笑意逐渐消失，他眼中再也藏不住杀意，拿出几根淬着毒的银针后，他道：

        “儿臣便送你去和大皇兄团聚吧。”

        银针没入刘偃皮下，他还想再继续挣扎，可惜终究是因为病重，身上再也没了力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银针没入自己的肌肤，迎接着死亡。

        “子婴，你要的玉玺。”

        林思承从门外光明正大地进入了殿中，看着龙塌上刘偃因为剧烈呼吸而起伏着的胸膛，他不禁意外道：

        “还没死？”

        “多谢。”

        刘子婴拿过传国玉玺，淡淡道：

        “快了。”

        “看来还是我研的毒毒性不够，下次争取把毒性加强。”

        “嗯，是该加强了。”

        两人旁若无人般在一旁闲谈，刘偃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也越来越微弱，半晌后，龙塌上传来轻微的响声，刘子婴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是刘偃指骨垂落在阶上的声音。

        “收拾一下吧。”

        林思承点了点头，刘子婴扫了一眼玉玺后，便将其收好，随后便走出了殿中。

        ·

        丞相府。

        “宫里乱了。”

        南宫寒饮下一杯热茶，站在窗前看着空中飘扬着的雪花，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南宫坼闻言，有些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到茶溢出茶杯，他才回过神来，匆忙放下茶壶。

        南宫寒刚转过身来便看见南宫坼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走到南宫坼身边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发生何事了？”

        “……无事。”

        南宫坼垂下双眸，掩盖住眼中藏有的情绪。南宫寒思索半晌，开口问道：

        “坼儿和四皇子，恐怕不止是一遇吧。”

        南宫坼眼睫轻轻一颤，南宫寒见状，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见南宫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也不再问。

        “坼儿，你确定要支持四皇子一派吗？”

        见南宫坼重重地点了头，南宫寒道：

        “新王即位，必定会对老臣进行一波大换血。为父恐怕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你若是执意如此，以后便要多加小心。”

        窗外下着的大雪逐渐变小，最后竟是直接停了下来。南宫坼饮了一口茶，收回了思绪。

        ·

        太监宣读完伪造的遗诏后，刘子婴接过遗诏，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的悲伤之意。他毫不留情地转过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那是后宫的方向。

        “阿青姐姐，你可还好？”

        刘子婴走到一个略显破败的宫门前，便停下了脚步。但他没有贸然进去，只是在门外问候着情况。他在门外等待了许久，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声响。

        “子婴，我没事……”

        从门内传来的是一道虚弱无比的女声，刘子婴闻言，皱眉道：

        “阿青姐姐，你先撑一会儿，我去给你找太医。”

        “子婴……咳咳，不必了，他们是不会来的。”

        刘子婴闻言，脚步一顿，却头也没回道：

        “现在不一样了。”

        ·

        “这……”

        看太医表情略有一些为难，刘子婴冷声问道：

        “诊出什么了，说。”

        “娘娘应当是要……临盆了。”

        刘子婴闻言，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道：

        “那你便好好守着。”

        “是。”

        刘子婴说完，又往“阿青”床边去了，却又在纱帐外及时地停住了脚步，见旁边侍女有些担忧却不敢上前的身影，刘子婴柔声道：

        “阿青姐姐，你好生休息，我要处理一些事情，明日再来看你。”

        “好……子婴忙自己的事便是，不必管我。”

        “照顾好你们的主子。”

        “是，陛……”

        后面的“下”字还未来得及说完，刘子婴便一个眼神制止了侍女的话语。侍女见状，及时地住了口，肩膀因为害怕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刘子婴看到，却也没说什么，扫了宫殿四周一眼，便转身离去。

        ·

        “倒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挂念着一个人。”

        刘子婴刚从宫殿里出来，林思承便从树旁走了过来，将伞撑到刘子婴肩膀的另一边。刘子婴望着空中飘下的白雪，道：

        “阿青姐姐，于我有恩。”

        “我和母妃不受人待见的时候，阿青姐姐日日都会给我们送来吃食，那些吃食算不得有多好，可至少能饱腹。”

        “可她是不该生在这深宫之中的。”

        林思承闻言，伸出空余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刘子婴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了。”

        风雪有些大，刘子婴和林思承就近找了个长亭便坐了下来。林思承收起伞，雪从伞上缓缓抖落下来，把长亭的路也染得雪白。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好。”

        他确实没想好。

        毕竟被南宫坼背叛过一次之后，他还没想好一步一步折磨南宫坼的法子。

        他绝对不会，也不能重蹈覆辙。

        “我是说后宫。”

        见刘子婴没反应，林思承又补道：

        “或者再具体一点？楚皇后和琳贵妃。”

        见刘子婴终于有了些反应，林思承自顾自道：

        “这两位背后的势力可都有些强大。楚皇后身后有的是楚将军，琳贵妃身后有的……可是副丞相。”

        “你还不了解我？”

        刘子婴挑眉看向林思承，道：

        “该杀杀，该留留。”

        “况且……现在可不比以前了。”

        林思承笑了一声，轻轻在桌上敲了敲道：

        “帮你做完这些事，我就该走了。”

        “……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客气。”

        林思承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道：

        “伞就留给你了，真龙天子。还有，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话罢，林思承便走出了长亭，那背影看起来潇洒无比，可刘子婴作为知道林思承过去的人，是能看出来这背影的孤独的。

        林思承曾经喜欢过一个西域的姑娘，那姑娘善于用毒，是西域著名的制毒师，他二人本是两情相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就在大婚的前半个月，姑娘被西域主强抓回去，被西域主强娶做妾。姑娘试过百种方法，皆逃脱不出西域主的魔爪，万般无奈之下，姑娘不堪折辱，将自己吊死在宫殿里。

        林思承悲痛万分，但以他当时的能力，根本杀不了西域主。于是，他便和刘子婴联合篡位，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刘子婴上位后，将西域主活捉，交给林思承。

        他要将他所爱的姑娘所受的苦，千倍万倍地还给西域主。

        刘子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其实还有些事情，他没有查清楚。

        上一世他之所以在南宫坼到来之际自刎，不仅仅是因为南宫坼的背叛，更是因为，他当时体内已被人下了剧毒，当时已临近毒发时，不论他做什么，最后都是难逃一死，不如有尊严死了，还免了折磨。

        但，这毒究竟是从何而来，为谁下的，又从何而下……？

        太多的疑惑装在刘子婴脑中，他却一个都还未搞清楚，这种敌暗我明的状况……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糟糕了啊……

        揉了揉太阳穴，刘子婴起身拿起伞，离开了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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