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续

第四章

        天光大亮，林乐安坐在床上，旁边早已人去楼空，连痕迹都被收的干干净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昨日种种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大人！”

        因为不甚方便，宫内调来的宫女太监弄完了酒就拆了工具离了偏殿，现在这的多是安王自家的下人，连着他的几个下属也都进了宫内，武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见他转醒便一股脑的进了房间。

        “大人是不知道，昨夜那小皇帝，不让医官救治就算了，还提前做了好酒庆祝，要不是大人命大，现在都该开宫宴了！”

        看来不是梦，昨夜虽然头昏脑胀，却还是有意识的，显然是这瓶处理过的酒救了命。

        林乐安抬手止住了话头，“陛下做的不是酒，是救人用的良药。”

        几个汉子一愣，好像有点道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皇帝懂这个，但是大人确实是好了。

        他们瞬间放弃了自己的长官——热都退了还有什么事，反而像围观什么珍奇一般，拿起还放在一边的酒精瓶子传阅，啧啧称奇。

        “没想到小皇帝还有点东西，昨天那般凶险，那几个老太医都说只能看天了，就靠这东西，今天咱们大人都能起身了！”

        “这东西靠谱吗？怎么看都只是酒啊？说不定是大人命大凑巧。”

        “我看不是，说不定是皇家的什么秘方？大人和陛下的关系也没那么差嘛。”

        “你昨天还说人家想呢！要是之前打仗有这个——”在场的都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又怎么听不出这未竟之言，他们均是对这类外伤最为熟悉的，往日战场受了伤，一旦发了热，便是九死一生，就算是能扛过去，也万般没有恢复的这班快，这般好的，这让他们怎么不眼馋。

        “算了，还是别想了，就这一小罐，就用上了十坛子烈酒，别说下面的兵士了，就是我们都用不起。”说完还珍惜的拔出塞子，深吸两口酒香，“也不知道如此之烈的酒喝起来得多香醇！”

        说着还有些意动，只是到底没敢下手。

        “谁许你们进宫的？”林乐安脸色称不上好看，言语间溢出的冷气让几个五大三粗汉子瞬间噤声，怂哒哒的低着头。

        皇宫是不许外男进入不假，只是都是禁军，再加上先帝的嫔妃不是殉了便是去了京郊礼佛，而无论是小皇帝还是暂居宫内的安王，后宫也是空空如也，到也没特别忌讳的，所以是平日也没太当回事，注意不入后宫扰了清净。蓦然这么一问，他们才想起这回事来。

        “还有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被点到的那位正是今日当值，当即告了罪，只是不肯就此离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几瓶酒精，他家兄弟二人一同参军，小皇帝继位时跟着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他大哥还在边疆守着。这寒冬腊月正是匈奴饿的受不了，来打秋风的时候，虽然没有大范围入侵，小股军队的骚扰却是不停的。

        “大人，可否将此法教于我等！”

        安王执政这两年吏治清明，百姓生活好了不少，粮食也不被各地私加的苛捐杂税卡死，虽然禁止粮食酿酒的禁令还在，实则少有严查了，是以虽然贵，但是以他一个百户，咬咬牙也能攒上一小瓶，真在战场碰上了，那可是条命呐。

        林乐安沉思片刻，说道：“到底是陛下找的法子，虽不知道出自何处，总归不好私用的，这剩下的几瓶你们先拿走，快马送到边关，记得说是陛下特命宫里做了赏赐下来的，耗费的银钱从我府库里支了补到内库，至于这方子，我自去问问陛下。”

        下属应了是，小声抱怨：“往日大人对小皇帝也没这么这分明是大人赏下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神药，何况就算这么说了，那小皇帝又不领情。”这话一出，下属也自知失言，如果是真的，毕竟小皇帝也算是刚救了安王一命，可转头来说，大人这伤不也是因为他受的吗？

        “这话以后休要提！”眼见下属噤若寒蝉，确实是怕了，林乐安才又送了口问道：“昨夜陛下来看过了？”

        下属们面面相觑，虽说云奕要他们保密，可小皇帝的威仪明显比不过上司安王，自然是分分钟就把他卖了，“陛下来看大人，只是把我们赶了出去，然后等到看完，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原来昨晚并不是梦，五皇子是他看大的，他熟悉他的本性，称得上单纯善良，只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多少有些骄纵，说是从书里找了方子救他，他是相信的，但要他亲手包扎，做这些下人的活计，那是万万没可能的，自从摔了那一跤，他就觉得小皇帝有哪里不一样了，现在看来应当并非错觉。

        而此时的云奕，正对着面前的一筐子发芽的土豆发愁。

        “统啊，我想吃薯条！”

        凭心而论，宫里吃的绝不算差，宫里的厨房除了御膳房，还有个专门搭建的小厨房，御膳房负责把每日的食物做到标准，虽说因着倡导节俭，规格缩了不少，不像祖先最奢侈的那几年，顿顿八十一个菜，十八个菜还是要有的，原料也是些燕窝类的，当然，也都不怎么好吃，云奕自从穿来，基本上都撤下让下面分了。

        而小厨房才是真正改善生活，里面的厨子充满巧思，汇聚了天南地北的做法，尤其是江南一带，也没有豚肉贵人不可食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时不时捣鼓些新鲜玩意，从糖醋小排到烤鸭，偶尔还加些双皮奶，甚至在他的要求下摸索出了蛋挞，属实让他吃了一惊。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的食材实在是有限，可谓是要啥啥没有，土豆红薯玉米西红柿都还远在南美洲，近点的也在菲律宾，好在之前多少引进了些调味料，不过这其中还不包含辣椒，所以每天能吃的就是各种炖肉，各种烤肉，各种烧肉——若是平日还是有白菜黄瓜的，只是正值冬天，便什么都没了。

        这筐土豆他初来是就抽了出来，只是他根本没怎么学过历史，后来才知道土豆此时还没被引进，所以他趁机藏到了小厨房，本意是藏木于林，小厨房本就会收集食材，谁会在意多出来的一筐子土豆呢。没想到这个食材谁也没见过，都以为是别人的，是以就放在旁边放了小半个月，等云奕吃腻了，又想起这筐土豆，才发现都发了芽。

        发了芽的土豆自然是不能吃的，可是要他丢了他又舍不得。

        “要不，我要他们拿去种起来？”

        【可是宿主，这不是倒扣进度吗？】前一任宿主可是靠土豆站稳了脚跟，从边陲之地向外扩张。

        “你想啊，这么点土豆，种下来三到四个月收一波，就算是不停种，要搞到一亩种子也得好几年吧，到时候我早功成身退了，留下的土豆还能给林美人推广，就当补偿我的捣乱了。”

        云奕千方百计找借口，其实说白了还是私心作祟，就算穿到了理应穷奢极欲的皇帝身上，对浪费依然本能的拒绝。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吃薯条！毕竟，谁能拒绝土豆呢？

        【说起来，你把酒精弄出来了，就不怕林乐安学了去？】

        “那不是正好？他拿酒精给下属，下属感谢他，军队凝聚力上升，之后造反更加容易，我也能早点完成任务，这不是我赢麻了。”

        “作为权臣，这点手腕还是有的，不如来帮我想想怎么整点薯条。”

        就在他试图从一筐子发芽土豆里挑挑拣拣出两个能吃的时，郑春和突然来报，安王觐见，吓得云奕一脚把筐踹到床边和边柜的缝隙里，又扯了件衣服丢上去。趁着林乐安还在门外，找了随手拿了个帕子把一手土擦干净，团吧团吧塞到袖子里，慌忙拍拍衣服坐回椅子上。

        对这个“觐见”云奕本身没太当回事，反正记忆里林乐安也就做做样子，有什么事重要的，过来给个通知罢了，这次眼见林乐安真想行大礼，才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别动啊！”才包扎好的，这一动岂不是全裂了！以他们的关系，他又不好上手扒衣服看。

        等林乐安说了来意，他内心刷屏了一串“卧槽”，想想刚才的发言，打脸来的措不及防。给就给呗，还以他的名义给，林美人这个浓眉大眼的，怎么净会给他添乱！这样一来万一林美人举叛旗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念他的好，不乐意跟着，岂不是对谁都没好处！

        “本就是从别人那听的方子，也是安王想着他们，又何必用我的名义？至于那东西要记得用的时候切不可能碰人手，沾过伤口的布不能再碰到瓶子里，最好是倒出来用，若是不方便，就打块铁片，再弯成两段，也好夹布带，用过之后也不消用什么药粉。”

        也就是简易版的镊子，送都送了，基本的无菌操作也得讲清楚了，这一瓶顶上好几坛酒，想想上次出门在外看到的酒的价格，还是别浪费了。

        “对了，那酒浓烈，直接喝会喝死人的，若是要喝得兑上五倍的水。”现代的工业酒精不能喝是因为里面有甲醛，而这些酒精是酿造酒蒸馏出来的，能喝是能喝，只是常年喝低度数的猛然喝这个是绝计遭不住的。

        “安王记得差人追上去细细嘱咐，也把情况详细告知一番，若是还需要做只管把东西拿去，只是后面宫内酒库可没酒了。”所以后面的都是你自己出钱出力，和我没关系了，快去补充说明，解释清楚！

        “多谢陛下，臣会同他们详述陛下的恩德。”林乐安也知事关重大，匆匆离去，留下云奕在身后尔康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简直欲哭无泪，在心里默默叹气，本来挺好一事，林乐安自己宣传一番不香吗？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叮，任务一，发布政令，影响系数一百，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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