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粱酒

送走了其实有些茫然的云奕，李青恒开始忙碌起来。

        新东家说年前还会再来一趟，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按照云奕的要求，李青恒在郊区买了一个小庄子，院子还挺大，带着地窖，稍微修整一下再加几把锁，就成了实用的地下宝库。

        这的地早就贫瘠了，种地活不了几个人，只是因为离着皇城近，全村商量一下，拿着卖出的钱集体搬到了远处，买的人还没来得及建完，就家道中落，又被拿了云奕钱的李清恒财大气粗的买下，在院子里圈了一块，在这干的活都是机密，是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泄露的。

        而周围原村民的房子则给看院子的人居住，保证房子里的人若想勾连外人，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年后还要修缮，这里的看守交给了几个卖身契在他手上的心腹，当然，还有云奕留下的手下，对这些原本应当用于刺探国家情报的暗卫成员，属实是大材小用了些。

        当然，除了把庄子的事情处理好，还得寻些匠人，把东家所说的那些器具做完，之后煮高粱的锅也要重订，眼见着年关将至，大多匠人都收了工，还有的平日在京城讨生活的也返了乡，得多打听。

        而就在李清恒努力奔走之时，他那二叔家也在偷偷关注。

        根据他们派出的盯梢的手下表示这几天李清恒确实在四处奔走，却不是他们想的拉关系走后门，反而在各种工坊里跑来跑去，还一车一车的买粮食，下人们每次跟到那个庄子附近，就被森严的守卫吓的不敢再动，更别说探听到消息了。

        他们本来都做好了准备，等李清恒准备上门走关系时悄悄漏个底，每年年后都是安王大清算的日子，所有人年前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过完年就被拖走，这时候传出这种消息，非要恨死他不可。

        如果聪明点不走关系，也没事，对多宝阁里有些什么，他们心知肚明，那些撑门面的珍宝早就卖的只剩小鱼三两只，若全卖了，那这店也别想再起来了，若不卖，养的那么一大家子人，花销可不便宜。总之他们料定了那个讨厌的侄子走投无路，只能最后乖乖卖给他们。

        可那侄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成天窝在郊区的破庄子里，还又买了人，会手艺的匠人可不便宜，他哪来的钱？

        “老爷，你说那小崽子到底在干什么呢？”越是看不透，这李二娘心里就越没底，“难道他那个倒霉爹还给他留了什么不成？”

        李成熠，也就是李清恒他二叔皱了皱眉头，他也不喜那个孩子，可这般未免有些小气，显得太过斤斤计较。

        “算了，随他去，他也可怜，不就是点银子？大不了再建一个。”他记得多宝阁的收入每月便有上千两，给就给了，怎么闹的这般难看。

        李二娘气急：“那怎么行！”自家丈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知道伸手拿钱，多宝阁哪还有当年的利润，每月几百两就顶天了，还有拉关系那银子，几百两几百两的往外花，若不是那死鬼还有点子积蓄，早就撑不住了，虽然不是没有再建的钱，可是她心疼啊！

        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现在还要再花钱买回来，哪有这个道理！

        她又招来那派出去的小厮仔细询问，小厮也是无奈，能说的都说了，哪有什么错漏，想半天只能把听来的那个猜想说了出来：“听说是有个富家小郎君，看他可怜，借了一大笔。”

        李二娘放下心来，若是借的便无妨了，那个倒霉玩意最重承诺，到时候借了无钱可还，不还得低价卖了，那些钱若是她们接手也是要付的，这不是拿自己的钱给他们家用？本来以为是个有手段的，如今一看不过如此，到时候看在亲戚的份上每月给个十几两银子，免得到处说他们亏待亲侄。

        她又眉头一皱，可若是那个小公子背后有什么势力，也是个麻烦，于是对小厮道：“你可知道，看看那公子是谁家的。”

        小厮答道：“看年龄，应当不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这小厮也是他们心腹，对几位大人家公子也远远见过，没见过如此好看的，“或许是哪家来京过年的富商。”

        不是京城的就好，虽然随手就是几百两的小郎君家里肯定是有势力的，可这里是京城，地方势力再大也不足为虑。

        又小意劝李成熠：“老爷，可那小子怕是恨我们，若是让他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们呢。”

        李成熠一想也是，答应了去找那位大人活动一下，不过得等年后，年前去是给人添堵呢。

        而此时，不足为虑的云奕还在被政事课折磨的□□，明明大冬天的不和被子缠缠绵绵，被迫去听完全听不懂的政治课，好在年前安王也忙了起来，上课时间缩短到了两个时辰，才没让他当场去世。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门的时间，云奕出门直奔那郊外的庄子，先按系统说的，把地下室几个房间分别设为仓库，一个装抽到的珍贵的金银玉器，另一个是杂货小商品，还有一间专门装不会暴露的现代小产品，最后一间则是银钱，往后多出的东西可以直接丢到这仓库里，不用担心爆仓没法充值了。

        他用抽来的锁锁了门，给了李清恒钥匙各一把：“往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人来送货，取走银钱，你每月定时来清出东西拿去售卖，只有看到牌子才能进来。”

        牌子是和做虎符用的同一种工艺，绝无仿造的可能。

        看着焦急点头的欲言又止，一脸这事不能晚点说嘛的李清恒，云奕终于开始办正事。

        林乐安早就按云奕说的，做好了准备工作，买来几车高粱米——现代常用且方便的红薯和玉米，显然都没出现。

        先放在水里泡软了，再上锅。现在没有足够大的，云奕口中五人合抱的圆筒大锅，就分了几个两人合抱的，下面搭了圆形灶台，一锅也能蒸上一袋子米。

        红灿灿的高粱被下到锅里，加上足量的水，莫约高出一掌，一捆捆柴火被丢进炉子，煮上三炷香的时间，再焖上莫约半个时辰，复煮一炷香，再打开锅盖一看，红色的高粱米裂开了白色的小口，等明天放上一天，再拌上适量的糠皮，撒上酒曲，密封半个月。

        等到当天一开坛，一股浓浓的酒香就飘了出来，打出来一勺子，能看到泡着高粱的清亮酒液，若是拿出去，已经是一等一的美酒了，可在云奕这里，还是半成品，还有最后一道程序。

        他用的木桶是李清恒这几天加急定做的，刚垒起来的灶台上放着一口圆形大锅，上面架上木桶，这木桶既没盖子，也没底，只是一个秃秃的圆筒，恰好贴合着大锅，周围填上麦皮，往里放入一块长型木板，横在筒内，连着插入斜向下的中通木管，旁边的仆从把另一口铁质的大锅清洗干净，架在了木桶顶上，四周用绸布填上缝隙，往大锅里加入冷水，下面烧起火来，就可以等着出酒了。

        不多时，清亮的液体就缓缓流出，李清恒接了一口尝了尝，被辣成了苦瓜脸，眼睛却越来越亮，他可从未见过这么烈的酒，他蹲在旁边数着，莫约三斤高粱就能出一斤酒！以这烈度和出酒率，就凭这酒，就是搭不上关系也无妨！

        四周的下人也激动的欢呼着，他们也是跟着李清恒父亲的老人了，把这李家重启的希望看的比自己命还重，如今真见到自己酿出这么好的酒，一个个热泪盈眶。

        云奕倒是没有很激动，毕竟酒精都做出来了，不过也算松了口气，只要再找人联系联系安王，这三个月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虽然影响是正值，但是姿敌就是弱己，只要不被发现，那这影响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在旁边架起了蒸馏冷却装置，把头尾酒弄成酒精——云奕叫下人把头尾出的酒也都拿了坛子分开装上，若是拿来喝这部分是不要的，做酒精就另当别论，总不能浪费嘛。

        转头一看，李清恒早就不见了踪影，急着安排去了，接下来几个月，高粱会源源不断的运到这间庄子，再被酿造成酒，等云奕按照计划，让暗部混在军队里的小兵找到时机，把消息传到兵部尚书耳里，兵部尚书是林乐安的老战友，也是满朝文臣里唯一的安王派，必然会去找他，到时候再趁机献方。

        可谁都没想到，这命令还没来得及下，时机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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