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头绪

“你要找雷公藤？”店主坐在角落之中，听得此话，微微直起了身，有些纳罕，“姑娘，这可不好找。”

        “我找了许久，也没有眉目。”苏云深轻叹一口气，睨眼看了看那老板，听他喑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末了，咂舌三两声，似是在思忖什么。

        “你去城北看看吧，我记得，雷公藤只有那儿有卖。”

        片刻后，听那老板幽幽开口。

        苏云深心中一动，道了谢之后，就匆匆跑开了，一路就跑到了城北的药材店。

        那药店不大，里头的柜子也不多，想来药材也没多少。

        苏云深踏入店铺之中，仔细观察左右，见一个小工正在研磨药粉，店主坐在柜台后面，正昏昏欲睡。

        “此处可有雷公藤？”

        苏云深开口，打破了此地的沉寂。

        店主一个机灵站起身来，讶异地看着苏云深，忽然一拍桌子，无比诧异，“奇了怪了，怎么最近天天有人买雷公藤？”

        “什么意思？”苏云深攒眉，低声问道。

        店主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姑娘，雷公藤已经卖光了，就在前天，正好最后一些就被人买走了，你还是别处看看吧。”

        苏云深不用细想，光凭此言，都猜得出到底是什么人买走的。

        可为今之计，就是要找到买药之人。

        她略微瞟了一眼这不算大的药材铺，左右环顾，看老板笑的倒是热切。

        末了，故作诧异的模样，意味深长道，“我闻言雷公藤有巨毒，寻常百姓轻易不会买，不知是什么人来买了？”

        店主是个人精儿，自然是听出了苏云深口气中的不一般来。

        他不动声色地瞥眼，上下打量着苏云深，却看她衣着普通，也不像是官家的人，一时半会儿捉摸不透是什么身份，只随口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是什么人，再说了，客人来我这里买药，我总不能问他们用来作什么吧？”

        他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毫不之情。

        苏云深看店主的脸色戒备，知道他轻易不肯说。幽幽叹了一口气，信手拨弄着摆在柜台上面的算盘，噼噼啪啪的声音，敲打得人心中烦躁。

        老板见她这个动作，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她是不会轻易离开，又补了一句，“姑娘，若是没什么想买的，倒不如就改日再来吧。”

        “昨儿城中发生一起毒案，所用之毒便是雷公藤，如今我正盘查此案，还请老板实话告知。”苏云深打断老板的话道。

        老板话结，面色闪过一丝诧异，眼珠儿一转，却还有些不信，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依旧是摇摇头，“姑娘，就算有案子，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卖药的，谁能说明这个雷公藤就一定是我们店里的？再说了，这人中毒了，又不是我下的药，和我也没有关系啊？”

        “够了！整个城中只有你们这家店卖雷公藤，旁的店主都清清楚楚，你不愿配合查案，那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此事牵扯颇多，你随我一同去了王府，禀告了王爷再说！”

        苏云深懒得和老板打哈哈，当即一拍柜台，再一瞪眼，厉声清叱道。

        她生在将军府，本就是将门之女，素日里随着将军一同去参观的士兵训练的时间大有常在，如今陡然板起脸色，气焰逼人，倒是让老板吓了一跳。

        店里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逼仄的气氛让人觉得惶恐不安。

        老板咂舌，煞白了脸色，后退了三两步，支支吾吾半晌，“怎么可能……难不成是王爷府中的人中毒了？哪个王爷？”

        “哪个王爷？自然是那个骁勇善战的彻王！如今刚回都城就中了毒，彻王在府中大发雷霆，到时候皇上知道了，你们一个两个牵扯上的人，都要了你们的脑袋了！”苏云深冷哼一声，言辞尖锐地说道。

        虽然如此说魏迟彻的情况有些不真，可刨去“骁勇善战”这四个字，苏云深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说的是假话。

        老板吓得张大了嘴，半响说不出话来，忽然“咚”的一声就跪在地上，浑身上下连带着脸上耷拉下来的肉，都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他匆忙爬出了柜台，一把抓着苏云深的衣摆，哭丧着脸道，“官大人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是谁买的雷公藤，小的这两日出门采购，这会儿才刚回来没多久啊！”

        苏云深民嘴不语，意味深长地看着老板，只是双手环抱着，不动声色地将衣摆扯开，垂帘看那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他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声来，看着让人可怜。

        “真的吗？就算是你小命难保，你也不肯供出来买的人？”苏云深却是冷冷一笑，丝毫没有同情，反而厉声追问。

        “大人要是不信，大可去问问进出城门的士兵，上头可是有记录的啊！”老板苦着脸道。

        他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作假。

        正因为如此，听得此话，苏云深的心便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可恨竟然遇上这事儿。

        眼珠一转，苏云深环顾左右，不冷不热道，“既然如此，你店里总归是有人来招待的。”

        “是了……王二你给我出来！为何躲在那里！”

        老板听得此话，才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冲着角落厉声一喝。

        在那晦暗不明的角落处，细细听来，才听得见捣药杵发出轻微的声音，叮叮哒哒，掺杂着药汁的浓烈气味。

        话音刚落，苏云深定睛一看，看到角落里缓缓站起来一个瘦削的店小二。

        店小二搓了搓手，有些畏惧，睨眼看了看苏云深，面色格外紧张和局促，小碎步子晃晃悠悠走上来，也“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老板，那日不是我在店中啊，应当是鲁大在守店。”

        这店里的老板小二一个推一个，苏云深不由自主冷冷一笑，像是盘算着什么，反手打在算盘上，让人听得更加心慌意乱。

        老板吓得白了脸，狠狠的拧了一把小二，“你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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