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旧历史

　　“你我亦如是。”一脉脚尖踮起，后空翻翻出数丈，化手为刀，“请了。”
“我身负‘幽泉神能’，你需警醒。”仙双手食指划动，动作好似在黑板上写字的教师那样优雅高尚：“幽泉流注！”人们看不见的地下黄泉，蒙受他地指引，仿佛有了生命，像千万条蚯蚓流窜……流水交汇成渠，方圆十里水漫成灾，化作一个庞大的盆型湖泊浮于陆上。
水面，二人直立，均无动静。
风来处，夹带最后一片凋零地枯叶，随遇而安，接近仙的衣领。他一扬手，叶片零落，招数发：“黄泉连弹！”黄色水珠跳动，点滴俱成弹丸形状，便似拆散地算盘珠子，竞相弹射开来！
一脉伏身游走，避过当先一波水弹，继而化去刺刀改用左手连拍水面，设下多重阵法：“藤林！”水下藤树回应号召，好比生化科学研发的奇特物种，零阻挠地繁殖生长。坚韧的藤木逐层盘根错节，聚树成林，防御黄泉弹珠。
“化手为刀是‘金’，点水成林是‘木’。纵然明知神意规则不可违，可怎么看先生都像身怀两种能力？只是，不知可否挡住浪涛？”仙双掌平伸一线，面前飞浪横生，形成一堵水墙。按照其手势转换，浪潮相应产生形质变化，滔滔起伏，宛若泼墨山水当空挥洒：“落水三千！”
波浪凭仙操纵，既可载舟，亦能覆舟，全在他一念之差。此念动，洪水一举淹没茂密藤林，枝叶无存。
洪波平息，涟漪静止，湖面上已不见一脉人影。
“我具有‘创造神能’，左手能够千变万化，当然缺陷亦在所难免。”话自上方来，一脉踏空悬浮，手化一把连发型散弹枪，“比如，我虽然身集五行之术，却不能直接使用，仅可布阵或嫁接外物。”说着，他扣动扳机，枪声作响——砰砰砰……
任它天降弹雨，仙淡然处之。他于微笑间指尖轻挑，冲波大浪迭起：“上善若水！”潮水至柔而至刚，起时雄壮威武，相连足以包容万物。水势非但成功化去枪弹，还进一步吸收了对手陆续发出地加农炮击。其元素运用手段之纯熟，一脉也为之技穷。
防御完善，水的支配者立即还以颜色：“波塞冬之怒！”仙项后“兑”字纹身闪现幽光，环流躯体，水上顷刻浪打浪，回流增势，形成漩涡湍急。随后，六条水柱逆反冲飞，宛如蛟龙盘身，席卷一脉没入此中。他被粗壮的水龙一直拖入水底的“幽蓝方圆”，关押紧闭。
一脉身陷五尺囹圄，察觉身体渐渐乏力。他照看环境，八方六合皆有墙壁似的灵秀蓝光映照，既分不清方位，也无从抽身。而空间里的水位持续上涨，当前淹到他的脖子，没过头顶只是时间问题。为求生存，囚徒一脉单手结印，启动预设的阵法：“三神古阵，开！”
金、土、木三重古神阵法开启史诗级现象：
东北上方，风起云涌。雨水落地，金灵现形，构筑四台悬浮式光棱塔。塔顶发射器的微粒子极速变化……某些物质的原子中的粒子受光或电刺激，使低能级的原子变成高能级原子，而辐射出相位、频率、方向等完全相同的光，这种光叫激光，也称镭射。
其特点是颜色纯，能量高度集中。相比于普通光源，比如电灯泡发出来的光子各不同，而且会各个方向乱跑，很不团结。激光中的光子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股助力使它们无可阻挡，威力超大。以至于，人们过去常把激光称为“死光”。
当下，四台光棱塔共同运作，五光十色，射线几乎零死角。
激光四射，仙一时无能为力！马上，他又做出明智的选择：行动起来，调动光线朝上射击，再急促往下潜行。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一脉召唤的木鬼依次出现，舞动百米木刀狠剁，一刀破开他的护身水盾！
水花打湿土壤，通体泥泞的土怪登场。怪物高举巨掌若山峦，下压势同大山倾覆，排开大浪百尺高，冲毁光棱塔。这重重波浪以及水龙挡驾，坚持替仙卸去万钧力道，他方才保住性命。人难免遭受重创，不支后仰。
施术者人困体乏，“幽蓝方圆”的效力也因此消除，受困到近乎窒息的一脉得以脱险。
酣战未分胜负，二人打成平手，并肩浮在湖面，皆僵直如枯木。望着上空洋洋洒洒的星辰，一脉笑了，仙也笑了，笑得开怀舒畅，笑得痛快淋漓！
胜似仙境的悬空湖，唯有笑声，别无言语——此时无语胜千言。
空白的未来，由此落笔……
坡地，消逝见一貌似酒徒的人影朝此走来，即刻凝神警戒，问：“你是谁？回答我。胆敢拒绝，那就是你诀别人世的一口酒。”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会伤肝的。”酒徒话语含糊，步伐歪歪斜斜，似乎路都走不稳了。消逝稍不注意，此人又跟变戏法似的移位至他身下，自报名号：“我叫孙碗，不是来与你动手的，不要太激动。否则，这就是你永别阳间的一句话！”
他丹田气劲微发，即叫那自负的少年顿失信心。
“你…竟有……神级实力？或者不止…”消逝萌生悬崖勒马的惊险！
武学之道划分六大阶段，相差一级，便有天壤之别。高段位武者单凭气势就能压制低段位，这种以大欺小的情况类似于学生所属年级不同中间存在的体格差异。
打个比方，初涉武道好比进入幼儿园，往上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逐级升迁，学位造化因人而异。而所谓“神级”指的是武者本领通神，这一段位相当于学生考上初中，可称之为武学的“分水岭”。
“不单是老朽，还有五个与我同一级别的武者来到十字宫附近，里头不乏胜过老朽之人。”孙碗提壶再饮一口，续道：“你且用心感受，即可察觉到这些强者的气。当前，他们也发现我的存在了。”
“胜过你？”消逝的呼吸竟不自觉地困难起来，“他们是谁？”
“‘天罡七子’听过没？眼下他们当中已有六人抵达此处，资历最小的安兰实力欠佳，因此只能算‘五个’。”
“孙老先生……”负伤的翡耳闻他们的对话，开眼观得往日救命恩人模糊的身影，“见您平安无事，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我的‘青蓝光子’会害了您……照此看来，我的烦恼是多余的了。”
“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孙碗目光稍移，即见翡身上的光芒，“你怀里为何散发银光？”
“盒子……”翡伸手自怀中取出祖先传承的宝盒，看到上头的十字凹槽已被自己流出地血液填满，化作一枚红十字。他只轻轻触碰，盒盖便侧面翻开，内部雕刻的文字明朗：
我们一族世居库尔平原北部，故名库尔族。平原以南，还有一支强大的族群世代与我族为敌，曾多次侵略占领我们的领土，屠杀我们的族人。
我等同仇敌忾，可力拼不胜。为了生存，族长不得已抛弃尊严，号召同胞投靠魔族。此后，在强烈复仇欲和贪婪野心的双重诱惑下，我们与魔界之主签订契约，以担当黄泉之门看守者为交易条件，换来美丽的外表、强壮的体魄、聪明的头脑，还有超越常人的寿命。
从此，一族更名为“黄泉族”，宣誓效忠魔主，进而联合魔人将敌对的族群残杀殆尽。我们夺取了他们辽阔的土地、丰厚的财富，跟漂亮的女人，再一并贡献给我们的“主人”。
这场血腥的屠杀，招致各界声讨！我族受到世人唾弃，口诛笔伐。人们相继疏远我族，在背后谩骂、诅咒，耻笑我们为“犬族”。那时，同胞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们‘失去的’远比‘拥有的’多得多。我等明知堕落，奈何悔之晚矣。
“奴仆”的生活延续多年，熬到魔界发生空前动乱，黄泉之门的钥匙被盗，导致魔人无法踏足人间，我族方重获自由。可是，厄运也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外族开始大规模的讨伐我们；之后，全族爆发了一场大瘟疫，险些亡族灭种。
残存的族人逐渐体会到自己犯下的罪过，至此痛改前非，还名“库尔族”。我们迁徙多地，像传教士那样赞颂我辈崇拜敬仰的禁忌一族之伟大，又仰赖与众不同的瞳色对外谎称系该族的分支后裔；对内则协约盟誓，世代秉持仁善待人的精神，以和平为宗旨。
二十年后，世人都接受了我们，终得以重返故土，从头来过。
今我辈在此留下遗训：若后代子孙遭蒙苦难以血液开启此盒，定须就地悔悟，与大地一起重获新生，切勿再重蹈覆辙。
库尔族第五代子孙.合笔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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