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伊甸园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堆积在路两边的雪白哗哗、虚腾腾的，路上行人稀稀落落，十分冷清。

        南巷这边又大又空，走出巷子口的陈冉还是不太习惯。

        以往，他在北巷那儿住的时候。巷子口几乎是村里的“情报中心”，张大娘一行人每次都会在巷子口那儿一坐坐半天，碎碎念念的讨论每一个路过的人。

        以往嫌她们烦，这才没过两天陈冉就有些不习惯了。

        他拉着方玉的手，向书塾的方向走去。

        书塾，位于北巷与南巷的中间位置，背靠村子的西面。

        由于之前村里发生过一场重大事故，老书塾塌陷成平地，现如今的书塾是重新搭建的。

        简陋倒也称不上寒酸。

        白色的墙体浑然一体的围成一个圆柱形，其顶微微用茅草和木头遮蔽太阳和白雪。

        陈冉、张三小和李晓燕早就等了很久，他们撇见到方玉的身影转而就正襟危坐起来。

        “等了很久吧。”

        方玉略微有些歉意，他昨晚一直在别人的梦里游行，如今困意滋生。

        陈冉缓缓走过去，他和三小、晓燕坐在一排，方玉就随意的坐在三个小朋友的对面。

        “书，拿来了吗？”

        晓燕从布袋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绿锈色封面的书，三小也掏出了一本束着两根布条的书，陈冉亦如是。

        “额，怎么办，我该说什么？”

        方玉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尴尬，他在心里疯狂演习。

        “嗯…在给你们讲解这些书籍之前，我需要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的真相。”

        李晓燕和张三小一脸懵逼的听着方玉老师这不知所谓的“神棍”式开头。

        这让人尴尬的场景中，方玉心想：“玛德，当老师也太难了，我该怎么开头？当年老师给我上第一课的时候怎么开头的……”

        方玉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他心里隐隐有了主意。

        “晓燕，三小。”

        闻言，二人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这个世界上，是有’神仙’的。”

        方玉神秘兮兮且莫名其妙的放出这样一句话，让二人都十分懵逼。

        “简单来说，这次我想教你们的不是我以前给你们讲的那些说文解字性的知识。而是，教你们如何成为‘神仙’。”

        陈冉是三个小朋友中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有清晰记忆的人，接受度最高的他十分认真的听着方玉的讲述。

        没有任何起承转合。突然间，在三个小朋友对面的方玉，轻轻的扣了扣桌面，嘴里呢喃着什么。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在三人眼前：

        晓燕、三小和陈冉并排于面前的桌子连带着上面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凭空消失。

        安静内敛的张三小也无法冷静，他大为震撼的抬起头看着方玉。

        和他一样，晓燕也被方玉震住了，她呆在凳子上，一时之间放弃了思考。就算是保留了全部记忆的陈冉，也无法理解这种事情是什么原理。

        方玉很满意他们震惊的表现，心里暗爽。

        “你们可以，摸一摸。”

        闻言，陈冉最先反应过来。他伸手往前探了探。

        “能摸到！”

        晓燕也有些吃惊，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桌子并不是消失了，而是他们看不见了。

        如果心里的表现可以具象化，那么方玉现在绝对就是一个疯狂摇尾巴的二哈。哪怕他只是用普通的手段瞒过了几个普通小朋友，也能满足他的某种“虚荣心”。

        “咳，只要跟着我混，你们也可以做到。”

        李晓燕十分激动，她所有的诧异都转化为对方玉的崇拜：“真的吗方老师。”

        就连平时对学习不怎么上心的张三小也将视线转移到了方玉的身上。

        陈冉则是从始至终就心里有预期，所以一直都还算淡定。

        “当然，我保证。在此之前我得问一下，你们愿意成为我的神秘学学生嘛？”

        “我愿意！”

        “嗯。”

        见晓燕和陈冉都这样表态，李三小有些结巴的说。“我…我也愿意。”

        方玉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丝滑的没有一点阻碍。原来他都打算，如果被拒绝，就去梦里逐渐降低他们的防备、提高他们对于神秘学的好奇。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书塾就像是最热闹的菜市场，四个人的声音充斥着盛满整个房间。方玉也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成为“神秘学”老师的感觉，他巴不得跳过考核直接把三个小孩儿带回书院。

        方玉心说：”“希望你们都能通过考核，如果你们都能通过考核。就算有‘三选二’这样的不吉利的占卜结果我也无所谓。毕竟，占卜这种东西也就是个大概。”

        “这几本书，很简单！我和你们一样大的时候就能倒背如流……”

        方玉说谎说的毫不心虚，虽然他并没有他描述的那么厉害，但他很享受三个小孩对他崇拜的眼神。

        “首先。我会为你们讲解一种，名为‘苏尼希语’的语言。”

        方玉停下来想听一听各位的反应，却看见三人都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于是就接着往下说。

        “这五本书都是用这种语言编写的，而且后期也会频繁的使用这种语言，所以我打算先从《世界的真相》这本书开始讲。因为，这本书是这五本里面最简单的，更偏向于讲故事和历史，我们可以一边讲书的内容，一边学习‘苏尼希语’。”

        上午，积雪空明，碧空如洗。

        书塾简陋又漏风，四周还有风与夹缝吹出来的尖锐声音。

        但他们都听方玉讲课听到了入迷，从而忽略掉了这些外部条件。可以说，之前方玉讲述的课程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吸引他们。毕竟，没有小孩子能拒绝魔法。

        方玉随手拿起三小面前一本绿锈色书封的书，指着翻开以后第一页的第一行字，对着面前三人开始讲解。

        “今天上午，我们只翻译这一句话就好。我先用咱们的常用的语言翻译一下这段话。”

        说罢，他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张三小。可以发现，三小真的认识“苏尼希语”。

        三小明显不像陈冉和李晓燕一样看着书会表现出呆板不解的神情，而是一副神态自若、了然于胸的表情。

        方玉手指头指着的一共有三行字，很短，但全都是苏尼希语编写的。

        “今天得目标就是把这两行字给吃下来，我先把一两行翻译成你们听得懂的……”

        “这段话说的是：大封锁年代，因为众神的争斗。世界一分为二，一表一里。”

        “原本统一生活的众人，被分成两批各种生活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却互不干扰。”

        听着这从未在绘本故事里见过的故事，三个孩子都很感兴趣。

        “老师，表世界和里世界是什么？”

        晓燕一直是班里最能举手回答问题的学生，她一直有着敏锐且无尽的问题。

        “额，这个很难形容，就像大陆模块儿一模一样却互不相交的两个世界。嗯，就比如我，就来自于里世界。”

        简单的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三个小孩儿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这两行“苏尼希语”上。不过，就算方玉已经提前翻译了一次，这短短的两行字对于他们还是极为晦涩难懂。

        几乎整个上午，方玉都是在以这两行字来讲解“苏尼希语”的一部分常用字和语法结构。

        “这种语言是北大陆标准语言的统一变体，本质上其实同根同源，所以认真学起来其实上手很快的。这种语言一共有37个字母……”

        枯燥、无聊、让人头疼。

        除了三小毫无压力之外，陈冉和李晓燕都随着完全看不懂的语言逐渐失去一开始对超凡知识的激情。

        ……

        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方玉简单的嘱咐了几句。

        “今天把这两行字抄下来，研究透了，任务就算完成。我们的短期目标就是学习‘苏尼希语’。其实也没有多困难。就像你们之前一直学的说文解字，严格来说也就是教你们识字。学习另一种语言只是短期上困难了点，但道理是一样的，而且了解一些常用字和基础语法之后就会轻松很多。”

        陈冉和晓燕都有些心猿意马，哪怕这种语言与超自然力量有关，这堂课对他们来说还是相当枯燥的。

        只是，迟钝的张三小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十分了解“苏尼希语”。

        由此，他的进度天然的就比另外两人快了两倍不止。不过他并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一如往常的像是一个“自闭”男孩儿。

        此刻，陈冉和李晓燕像太阳下暴晒了三天的蒲公英，萎靡不振。

        方玉想：“这可不妙，这样很容易打击他们的学习兴趣。”

        仿佛打定了主意，方玉决定再露一手。

        “学习任何东西，正反馈都是至关重要的，我得让他们知道坚持下去可以得到什么。”

        他悄然开口：“咳咳……孩子们，下午得继续来书塾，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两行苏尼希语记下来，死记硬背也行。”

        三小一直低着头，晓燕则是暗暗打气，陈冉反而最稳重。

        “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你们学‘苏尼希语’嘛？”

        方玉突然开口，语气温和。

        “为什么呢？”

        晓燕很少质疑方玉，但她确实不了解为什么要学几乎用不到的语言。

        “因为啊，作为三大神秘语言之一，它是你们成为‘神仙’的第一步。”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方玉开始吟唱着‘苏尼希语’编写的歌词。虽然听不懂，但三个小孩儿都为之一惊。

        晓燕心说：“方老师唱歌好好听，比陈福生老师唱的好多了。”

        伴随着方玉悠扬的歌声。

        三小、晓燕和陈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身处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中了：

        倒锥形的巨大建筑、盘旋蜿蜒于地底深处的楼梯、无数白玉一般的栏杆和许多“苏尼希语”标注的房间名，会打鼾水的楼梯，会尖叫的书籍，会发出噪音的铁皮盒子……一切的一切都冲击者三人的世界观，他们被禁锢在村里的眼界在这里瞬间被打破，仿佛见到了另一个世界。

        歌声停止，这些奇异华丽充满神秘的建筑和所见所闻粒子一般消散，三个小孩儿仍久久不能平静。

        方玉刻意构筑了一个较为真实的登州书院，他明白，但凡真正能接触到“魔法”，没有小孩儿能拒绝，哪怕本质上几乎所有的学习都让人觉得心累。

        ”这个世界，真的有超凡能力哦”

        不等三人反应，方玉接着开口。

        “各位，今天上午的课程到此结束，我们下午再见。必须要说的一点是，在你们学习的过程中，我只是一个引路人，最终仍需要你们自己努力。”

        顿了顿，他又说：“还有，今天包括以后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们四个的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说。问起来，只需要说我们只是在补习一些日常的说文解字和西北两大陆历史。”

        在临别之际，方玉深深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张三小，他在构思要怎么把三小潜意识里有被人种下的“伊甸园”告诉他们。

        ……

        中午。

        方玉带着邻居李晓燕和同居的陈冉一起踏上了回家之路，由于三个月前那场灾难分开了南北两巷，他们需要通过一座桥。

        “方老师，你是神仙吗？”

        李晓燕其实今天一直都很想问这个问题。截至目前，她对方玉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越了前老师陈福生。

        “我不是。不过，很快也能算半个。”

        陈冉也抬头看了看，他明白方玉虽然脱线不靠谱，但几乎不会说假话。

        “我认真学习，真的也可以像你一样嘛？”

        晓燕有些期待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刚好这也是陈冉想问的。

        “当然可以。”

        方玉心说：“不过，我其实建议不走到我这一步。”

        ……

        里世界，光荣城，寂然教堂。

        “下节课是陈老头的，一会儿得快点，不然那楼梯挤的像是交通拥堵时的公交车！”

        “……”

        “底下交头接耳的同学！？杨源！！站起来！！”

        杨源有些恐慌的起身，心里疯狂吐槽：我一节课就说了一句话！这个老师简直了，一个班五十个人啊！怎么就能逮到我？我刚才看见王朵朵交头接耳了好几次老师都没发现她。

        “你告诉我，我刚才讲了些什么？”

        听着老师严肃的质问，杨源有些慌张，但他刚才其实是有好好听的。

        “额～嗯，刚才讲了伊甸园的三种构成方式和不完全剥离伊甸园树种的危害。”

        似乎也没料到杨源真的有听课，这个严肃的女老师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那我们前面两节课讲的，伊甸园的诞生原因你还有印象嘛？”

        “主流观点，伊甸园主要是大封锁年代，为了文明的传承而诞生的技术。但之后陆续发现了将近八成接受伊甸园的人都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而被废止。截至目前发现，只有‘种树人’完全剥离树种，才能消除接受伊甸园而带来的所有副作用。”

        “嗯，坐下吧。但是记着，就算你回答正确，我也不允许你在我的课堂上交头接耳，警告一次。”

        杨源见识过这个板着脸的女老师的手段，坐下来以后，他确实更加专注的听课了。

        很快，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

        寂然教堂的建筑通体呈四方形井状，每一面都交错延伸出无数半截的会旋转的楼梯，向下似乎有无限的深度。霎那，整栋楼都在震动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楼梯。

        “该死，一到午饭时间就和疯了一样。”

        杨源被人群挤的斜着走，焦虑中有些无奈。

        千辛万苦的来到学生食堂，他终于来到了和西亚约定的位置，西亚早早的就点好了饭等在这里。

        杨源刚刚坐定，还没来的及和已经阔别已久的妹妹寒暄，对面的西亚就迫不及待的摆弄着比划着手势。

        “什么！？”杨源有些震惊：“你申请成为四级研究者，还通过了教堂的审核？”

        西亚微笑着点头。

        “这才过了几个月？”

        没为妹妹高兴多久，杨源突然想到了他这几个月上课学到的东西。

        “西亚，研究者之路，每升一级就危险数倍，哥哥更希望你平安，这个是前提。”

        西亚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她年仅5岁已经是高级班学员，作为倍受教堂器重的天才中的天才少女自然无须担心资源问题。可是，仪式的危险最终仍需自己承担。

        很快，西亚就又微笑着抬起头，年仅5岁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她用手语表达着：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

        冬天，中午，饭点，积安村里。

        陈冉拿着一张写了两行字的白纸疯狂背诵，他完全看不懂“苏尼希语”，所以他选择了最笨的方法：记住这段话的发音并背诵原文。

        同居的方玉欣慰的看着用功如此的陈冉，他也一刻不停的干着家务做着饭。

        邻居，李寡妇家。

        李晓燕同样拿着一张写了两行“苏尼希语”写的字，她一样在死记硬背，万物的开始总是既麻烦又啰嗦又不得不做。

        北巷，张大娘家。

        张三小虽然也拿回来了手抄的两行字，但他并未像二人一样用功，他本来也能毫无障碍阅读。

        ……

        很快，中午过去，迎来了方玉规定的下午时间。

        三个小孩儿如约赶到了书塾。

        方玉用尽量诙谐的语气说。

        “先不检查你们上午的成果。下午课程开始前，我先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这个故事同样取自于《世界的真相》。”

        陈冉有些失落，他其实更希望方玉直截了当的讲课，而晓燕和方玉都表现得很好奇。

        “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实是没有里世界和外世界之分的，对此有很多种说法和各种解读。其中一种：有历史研究考证，大概在第六纪元-大封锁年代。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屠杀和文化摧毁，之后为了防止战争才形成了两个一模一样且互不相交的世界。”

        这样的开头，似乎引起了陈冉的注意。三个小朋友也开始正襟危坐起来。

        “即使只从历史里窥到了冰山一角，也能看出这是一个极其黑暗的年代。数不尽数的书籍资料被烧毁，大量正统知识被封锁。为了在这种萧条荒凉的年代把知识传承下去，人们发明了一种名为‘伊甸园’的方法。”

        “伊甸园？那是什么？”

        陈冉没忍住，用稚嫩的童声询问到。

        “我们普通人想获得知识，需要通过反复的巩固和重复，这样才能彻底掌握老师和上一代留下的知识。人类就是这样，通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把知识和智慧传承下来。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方式是没有效率且有失传风险的。”

        方玉缓了口气，他接着说。

        “伊甸园，便是为此诞生。它是一种更加高效的继承知识的方式。”

        “伊甸园的原理也很简单：有知识的一方，复制自己的知识体系并通过仪式将其凝聚在一种可被触摸的载体上，这种人被称为‘种树人’。而这种载体通常是水晶或者书籍，第一个触摸到这种载体的人，将忽略复杂繁琐的取得过程直接继承对方全部的知识，被称为‘接收者’。”

        李晓燕和陈冉不约而同的想：“好棒！”

        “听起来很棒对吧。可是发明伊甸园技术的一百年后，第一批以伊甸园这种方式获得知识的人都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副作用。”

        没等小朋友们提出问题，方玉自顾自的说。

        “接收者们都失去了自己。”

        “失去自己是什么意思？”

        作为好奇宝宝的李晓燕又问道。

        “简单来说，知识的取得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例如，人生来是不会语言的。而一个人取得母语的这个过程中，他一定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可能被忘却的过程。人生中无数知识取得的过程，也同时塑造了一个人的性格和精神。而继承伊甸园，就相当于在继承知识的同时继承了对方的精神，时间久了，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接收者，都会失去自己活成他人的样子。就像是，更潜移默化的‘精神夺舍’。”

        作为故事，方玉讲述的足够吸引人。就连平时不爱听故事的陈冉也陷入了思考。

        “我讲这些，是因为你们三个里面，有一个人就是伊甸园的接收者。”

        顿时，三个小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故事”和“真实发生”的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壁垒。而此刻，才刚刚听过的故事竟然真实的发生在了他们周围？

        只见方玉眯着眼睛，笑意盎然的盯着一直低着头偶尔才抬头的张三小。

        看着方玉的视线终点，陈冉和李晓燕终于明白过来：张三小继承了故事中的伊甸园。

        随即，陈冉反应过来。

        “难怪，前几天方大哥走了几天，他留下的那些书也只有三小看得懂。现在想来，这五本书都是用‘苏尼希语’编写的……而且，三小以前的学习进度，明明就是班里数一数二的慢，如今竟然能甩我和晓燕一大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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