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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李舒白又说道:“如果本案真的是按照那幅画而设局的话,如今三个死者都已对上,你先将本案的千头万绪,全部整理一遍给我看看。”

        ……

        第一,魏喜敏之死:天降霹雳,如何不偏不倚劈中蜡烛,又如何正好将人群中一个矮小的宦官烧死?若真系人为,凶手又如何控制雷电?鱼塘内铁丝与水银从何而来,是否与本案有关?

        第二,击鞠场驸马坠马:是否人为?若是,是否专门针对驸马?如何能让驸马选中那匹马,又如何对马匹下手?

        第三,孙癞子之死:如何破结密室困局?那般陋室之中为何残存零陵香的气息?凶手自何处进入,又自何处逃遁?

        第四,公主之死:九鸾钗如何在严密监守之中被盗?公主被拖出人群之后,应当知道自己离热闹街市不远,为何不大声呼喊侍从?

        附注:公主府豆蔻之死,张家及鄂王府的画,必与此案关联重大。】

        所有思绪与线索都被黄梓瑕一直写在了纸上,一目了然。

        甚至因为一时情急将“破解”写成了“破结”,不过被过目不忘的夔王指了出来。

        周子秦说:“所有线索这样一捋感觉就明朗许多了!!”

        黄梓瑕说:“首先,第二点可以确定与此案无关了,画作上的三种死法一一对应了魏喜敏之死,孙癞子之死与同昌公主之死。既如此驸马击鞠场坠马一案便与另外三起命案不是同一系列的案件了,可以暂且不提。”

        李润笑着说:“看样子书中的黄姑娘也意识到魏喜敏突然出现的不同寻常之处了。”

        众人一看,原来是书中黄梓瑕意识到夔王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正在追问夔王当日是否见过魏喜敏呢!

        李润说:“以四哥的记忆力,说没见过就一定没有见过。这样一来书中的黄姑娘也能猜到魏喜敏的藏身之处了吧!”

        黄梓瑕点头说:“如果这还猜不出就别想着破案了。而既然第一点捋清楚了,那么第二点也就不再有疑点了。”

        果然书中二人打哑迷般对话一通,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两人却已经默契到全部知晓对方的想法了。

        两人决定第二天就前往公主府找驸马韦保衡。

        【第102章玉碎香消(1)

        ……

        “韦驸马,为了替豆蔻复仇,您自编自演了这一场戏,将大家的视线引到公主府来,目前看来,您成功了。”黄梓瑕看着他脸上震惊的神情,低叹了一口气,说:“原本,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但是很凑巧,如今死了三个人,而这三个案件仿佛是‘天谴’,以先皇一幅画作为依凭展开,三幅涂鸦,三个死者,仿佛是十年前已经注定的局面。”

        ……

        “第一,您这桩案件并未出现在那幅画上,说明那个凶手一开始就没有将您考虑在内;第二,从马上坠落,虽然危险,但受伤的概率更大,而您只受了轻伤,与凶手那种极其稳准狠的手法,截然不同,明显不是同一个人下的手。至于第三……”

        黄梓瑕凝视着他,轻声叹了口气,说:“您与吕滴翠的悲剧没有直接关系,从这一点上来说,您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波及。”】

        周子秦皱眉,疑惑的说:“韦保衡这也不像做戏的模样啊!同昌公主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很大啊!既然并不是不在乎同昌公主,又为什么要自导自演受伤坠马这种事呢?”

        一开始他以为韦保衡喜欢那名名叫豆蔻的侍女,但同昌公主的看中导致了两人无法在一起,因为没有感情所以韦保衡才能不在乎同昌公主是否因为他受伤而感到惊吓。

        可现在一看,韦保衡因为同昌公主之死确实是真心实意的难过着的,那么就代表他对同昌公主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然后周子秦就迷惑了,完全搞不懂韦保衡究竟为何这样做。

        李舒白轻哼一声说:“因为他的一身荣辱全都寄托在同昌身上。他对同昌或许有真感情,但那是建立在同昌能带给他乃至他整个家族荣华富贵的基础上。他对豆蔻也有真感情,但却抵不过现实的诱惑,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成为驸马。”

        李舒白虽然说了这些话,语气却依然平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禹宣说:“甘蔗没有两头甜的道理,韦驸马选择了同昌公主,却在婚后又想留住豆蔻。说真的即便那位豆蔻姑娘真的是被同昌公主所杀都不足为奇。”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丈夫多出另外一个女子,更别说同昌公主还是本朝最为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

        书中在黄梓瑕的连番追问下,韦保衡终于吐露了实情。

        【韦保衡依然盯着水面那些无精打采的睡莲,声音虚浮而恍惚:“杨公公,你说,我故意在球场上让自己受伤,是为了什么?”

        “因为豆蔻,不是吗?”黄梓瑕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平静一如方才:“我在厨娘菖蒲那里,听说了豆蔻的事情之后,注意到一件事——一个住在驸马您居住的宿薇园的侍女,却死在离宿薇园颇远的知锦园,而且死后,府中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却是一直居住在另一头栖云阁的公主,说这边有人半夜啼哭,命人封了知锦园——”

        ……

        “可你要的太多了,韦驸马。”李舒白缓缓摇头,说,“你将豆蔻带到公主府来,置公主于何地?而你明知公主和别人分享丈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要让豆蔻涉险,又置豆蔻于何地?”

        “是……我爹娘也这样说。但我……我真的舍不下她。公主发现豆蔻时,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请她容忍豆蔻,她答应了我,但一转头豆蔻就死在了这里……在这么浅的池子里,她就算失足落水,又怎么会死?唯一的可能,是被人将头按在池子中的淤泥里活活窒息死的……”

        ……

        韦保衡听着她毫不留情的话,望着知锦园内深深浅浅的绿色,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说:“公主……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天之骄女,个性自然激烈。她刚发现我与豆蔻的关系时,曾经十分愤恨,但我苦苦哀求,她见豆蔻年纪已大,又知道是一直照顾我长大的,才悻悻放过了。后来,在豆蔻死后,我曾看过府中账目,发现她正派人给豆蔻找外面的小宅,只待那边布置好,便要将豆蔻送过去。”韦保衡说到此时,终于怔怔地流下泪来,低声说,“公主……实则不是坏人,她性子虽不好,但她已经着手准备将豆蔻送出府,又何必在这里弄死她呢?”】

        就像夔王说的那样,韦保衡要的太多了。既想要公主带来的荣耀,又不想放弃豆蔻……

        黄梓瑕不禁想,那位豆蔻是否真的与韦保衡两情相悦,还是只是韦保衡一厢情愿但因为身份缘故豆蔻无法拒绝。但究竟是怎样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李润说:“韦保衡说同昌已经同意了容忍豆蔻,不太可能会转头就杀了她才是,豆蔻之死还另有隐情。”

        黄梓瑕点头说:“是,以同昌公主的骄傲不可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豆蔻绝对不会是她下令杀的。”

        李舒白说:“但下令杀死豆蔻的人必然与同昌关系匪浅,否则同昌不会宁愿让韦保衡误会也要揽下这个罪名。”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词:“郭淑妃!”

        能够让高高在上的公主自愿被黑锅的除了她的父母,黄梓瑕想不到还会有谁了。为了皇帝自然是不可能的,恰巧那段时间郭淑妃时常来公主府陪伴同昌公主。

        是以下令杀死豆蔻的人的真实身份已经不言而喻,只有郭淑妃了。

        另一头的郓王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郭淑妃为何要杀豆蔻,是不是因为被豆蔻看见了什么。

        一连两起大案都与他身边的女人有关,这让他很没有面子。

        王皇后不过是隐藏真实身份嫁给他,除了身份外,两人相处的十几年的感情是真的,相互扶持有过的岁月也是真的,所以郓王虽然恼怒却也没真的放弃王皇后。

        可郭淑妃……

        这是很明显给他戴绿帽子了啊!虽然因为男方没同意,所以只是精神上出轨。但郓王哪会分的那么清,在他心中已然给日后的郭淑妃下了死刑了。

        回去之后虽不至于下令杀了郭淑妃,但冷落她是必然的了。

        思及此他甚至觉得王皇后那隐藏真实身份的事都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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