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往的碎片

　　“好吧，我来帮你们搞定这事。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从这里到西极要塞该怎么走，然后回村里就好。”布雷德的语调忽然间低沉了下来。

　　几个村民被他突然间的转变弄得有些发愣，荒原傍晚的冷风吹过，他们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要……”

　　“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在帮你们就好，至于我具体要怎么做就与你们无关了。我在军队里学过一些治疗法术，先帮你们处理一下吧。”

　　布雷德已经没有心情再多说什么，光芒在他的掌心涌动，周围几个村民身上的伤痛立刻缓解了许多。

　　行动胜过一切言语，村民们也不再隐瞒，将前往西极要塞的具体路线告知布雷德。

　　“你们只要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现在，抓紧时间回村里，顺便帮我给海伦娜带个好。”

　　虽然他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他的话语中隐约增添了一些无可置疑的威严与愤怒。

　　“海伦娜？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小姑娘的？诶？等等……”

　　现在轮到这几位村民搞不清楚情况了，虽然这个神秘青年的帮助让朴实的村民们很是感激，但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要凭一己之力将被困的村民们救出来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什么问题，等我把那些强盗都解决之后再问吧。”

　　然而布雷德却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向着要塞的方向走去。几个村民被他弄得满头雾水，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圣皇陛下在上，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人？”见到那人已经走远，一位村民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也许真的只有圣皇陛下他老人家清楚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别管他了，赶紧回村里吧。”另一位村民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剩下几位还在发愣的村民向着村子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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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雷德在夜晚的荒原上飞速穿梭。虽然这茫茫荒漠的夜景别有一番风味，但现在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西境与帝国的门户居然被一群强盗占据，这是何等荒唐的一件事。

　　即使是当初帝国版图上那些旧的割据势力与精灵残余，也能将这边境之地把守得严严实实，可在五百年后的今天，这样一个战略要地居然被帝国军团遗弃，真的令人难以接受。

　　苍凉的大地上只有一道孤单的影子飞快地前进，而在经过一片丘陵时，这道影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冷风吹过，尘土飞扬，露出了被掩埋的残垣断壁。

　　几座早已塌陷，大半陷入地下的房屋出现在眼前，被风沙侵蚀得不成样子的断墙正在寒风的不断吹拂下发出呜呜的悲鸣。

　　“……”

　　曾经的开拓者无言地穿梭在废墟中，最终在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前站定。他已经认出了这是哪里。

　　这座规模庞大的驿站曾经是来往商队经常停留之处，同时也曾是西极要塞的补给中心，开拓者们统一帝国全境的最后一战便是在不远处的荒野上打响。

　　他曾经站在这口古井之前，对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们做最后的动员。而某些随他出征的士兵注定无法再活着回到这里。

　　“这是我们将所有人类团结起来的最后一战。”

　　“我们将凝聚力量，打破一直束缚着我们的枷锁。”

　　“我们的后人将不再受异族的欺凌，骄傲的活在世上。”

　　“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开始了！”

　　亲口说出的豪言壮语此刻再度萦绕在耳边，呜呜的风声将它们化为了一句句嘲笑。

　　他曾背负着无数人的希望，他曾许诺过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可眼前的残垣断壁会是那些曾追随过他的人想要看到的吗？

　　记忆中那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布雷德缓缓低下了头，现在的他无法直视那一双双充满了热切与希冀的眼睛。

　　“这不是你的错……”

　　一个令布雷德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将他从恍惚中带了回来。

　　他立刻环顾四周，甚至启动了感应法术，可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是我的幻觉吗？”

　　在他的全力感知下，哪怕是一丝游魂也难以匿踪，可他就是找不到那个声音的来源，只找到了一些躲藏在废墟之下的“小动物”。

　　冷风呼啸，一无所获的布雷德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步走出了这片废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还有其他人需要他的帮助。

　　“唉……或许是我的幻觉吧。既然又活过来了，那就继续走下去吧。”布雷德再度化为一道疾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月光照耀着这片边境之地，平原尽头那一座宏伟堡垒的轮廓已经逐渐浮现。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到一些营火的光芒，或许是因为无所忌惮，那些聚集在要塞附近的强盗并没打算隐藏自己的位置。

　　“西极要塞……真不知道野精灵一族现在怎么样了。我的老对手们啊……”

　　看着远处那历经风雨摧残仍屹立不倒的高耸塔楼，布雷德的心头五味杂陈。

　　五百多年以前，在人类帝国建立的短短四年之内，西极要塞便两度遭到野精灵族的围攻。这群被高等精灵放逐的“背弃者”一直都游荡在戈壁荒原上艰难求生，但他们却从未想过跟人类和平共处。

　　而五百多年过去，野精灵们却没有向东扩张过的迹象，那个无名小村的存在便是最佳的证据，因为野精灵不会允许任何规模的人类聚落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上；那些在荒原中磨砺了无数岁月的精灵也不会将西极要塞这么好的一个据点让给强盗。

　　布雷德曾一度认为，只要西境边界还有人类村庄，那西极要塞就一定还在帝国手里，但他没想到，五百年后这里的形式与他所想完全不同。

　　“世界形势什么的以后再进行调查也不晚……现在，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五百年后人们要如何战斗吧。”

　　布雷德抽出了自己的两把战刃。它们已经有五百年未曾沾染敌人的鲜血，但现在它们重见天日，不知又要终结多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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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渐息，那片被遗忘的驿站废墟暂时恢复了宁静。月光照耀下，一个朦胧的白色影子悄然出现在古井旁边。

　　“能再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但我还要在这里等待多久呢？赛文哥哥……”

　　轻柔的声音很快便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只留下那冰冷的石砖井台，无声地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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