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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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是怪物？呵呵。人类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怪物，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八只机械触手支撑着那个被机械改造了大半的躯体，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你不是最讨厌李汉杰闲扯的那些毫无作用的大道理吗？每次你都会让他闭嘴。”戚建锋将龙骨长剑抽了出来，拿在手中摆弄着，露出一副颇为轻松的样子。就好像他在跟这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叙旧一般。
“人类总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这也是我憎恨他们的原因。”半人半机械的怪物用怨毒的语气说道。
“既然你已经变成了他的样子，那你有没有去北境看望过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跟他一模一样？”戚建锋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道。
“不！我决不会承认那个精神主义的蠢货！我也不会变成他那样的东西！永——远——不——会！”
凄厉的咆哮声在高塔内回荡，下方那些半机械人也愈发疯狂地嚎叫起来，加快了向上奔跑的速度，像是在回应它的怒吼。
“好吧好吧，冷静一下。再折腾一会儿，你身上剩下的那点肉就要掉光了。”戚建锋连忙摆了摆手，对方显然快要失控了。
“不！不！不！不！我憎恨这些血肉！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它们从自己的身上扯掉！”黑色的粘稠液体从怪物的身上滴落，那个“人”用包裹着破布的手臂锤击着自己的胸口。
“血肉之躯的杂碎们不配拥有理智！他们只是一群专注于满足自己欲望的蛆虫！”
疯狂的怪叫声已经近在咫尺，纳特只好把注意力从另一边收回来。他紧紧盯着楼梯的拐角，看来马上就会有半机械人跑上来了。
“人类必须被更加理智的机械奴役，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黑色液体不停地从破布的缝隙中渗出，怪物不停地颤抖着。
“你试过照顾人类吗？啊对了，你根本就没有领导他们多久。而我给了他们所需一切：食物、教育、工作，但他们就是不愿意离开他们熟悉的环境，就是不愿意住进我为他们设计的庇护所！”
怪物愤怒地咆哮道。
“唉……”戚建锋无奈摇头，他想象得到，当年的西境发生过什么糟糕的事。
“他们吃饱了就会去休息，休息好了就开始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争吵，他们从来都没有远大的理想，他们毫无作为，只是一群寄生虫！”
“他们理应受到惩罚！酸雨会腐蚀他们可鄙的血肉，钢铁会撕碎他们的骨头，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应该属于不断进化的机械！”
“机械也能不断进化……吗？”戚建锋感到有些奇怪。
“你看到我的作品了吗？他们永远守时、永远忠诚、永远都按规矩办事！他们才是人类应有的形态！”
“原来如此。”戚建锋这下算是明白那些半机械人为什么要在中央区搞“行为艺术”了。
“而那些可悲的叛徒想要阻止我！那些曾发誓效忠于我的家伙想要让我永远停止思考，但我是仁慈的，我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让他们能以更好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
怪物发出了渗人的怪笑。
“你看！他们来了！”
“啪——”纳特的闪电链打飞了一串半机械人，扭曲的怪物尖叫着掉落深渊。
“你把你的臣民……变成了那种东西？你果然疯得无可救药。”愤怒的老兵用帝国通用语质问道。
这早已超过了他的底线，也代表着眼前这个怪物的不可饶恕与无可救药。
“我说过，那不是‘东西’，那是人类唯一的救赎之道。”怪物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你是这个世界的威胁，必须被铲除。”布雷德举起了长剑，凛冽的寒风在他的身边萦绕，钢铁制成的高台上立刻覆盖了一层坚冰。
“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压过了半机械人的嚎叫，适应能力较差的海伦娜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我不是怪物，不是疯子！我没有做错！没人能审判我！连你也不能！”怪物身体上不停地渗出黑色液体，缠绕的破布在一瞬间撕裂，露出了它一半机械、一半血肉的身体。
布雷德看得清清楚楚，那怪物身上的血肉不断地崩落，随后又快速修复，它的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片完整的皮肤，扭曲变形的黑色肉瘤覆盖在金属上，样子令人作呕。
布雷德震惊万分，这家伙的身体原来一直都在不断地毁灭然后重塑，任何正常生物都不可能忍受这种痛苦，但眼前这个怪物居然坚持了四百多年。
“我应该感谢你，因为你让那个烦人的结界消失了！我又可以回到我的机械同胞中间了！”怪物高叫着，手舞足蹈。
“所有阻止我的东西都该死！所以我会！再杀死你一次！”怪物猛扑过来，金属制成的獠牙在能源核心的照耀下散发出渗人的光芒。
“再？难道我……”布雷德挑开一根袭来的金属触手，惊愕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是我！哈哈哈哈……”怪物狂笑着，用钢铁触手不停地发动着攻击。
“这家伙……有些麻烦啊。”布雷德险之又险地闪开了一波攻击，然而他却感到十分疑惑，刚才这家伙说的究竟是疯话，还是当年的真相？
布雷德一直都想搞清楚，五百多年前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何能在五百年之后醒来。
他思考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怀疑过那四位与他一同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老同学。
身为帝国皇帝的布雷德倒下时，弗洛斯显然还没有发疯。布雷德实在想不到这个跟他出生入死的战友与兄弟有什么理由谋害他。
弗洛斯是个狂热的科学家工作者，权力对他而言并不太重要，那么他究竟为何要承认是他害死了五百年前的布雷德？
“你究竟做了什么？”布雷德看着那双血红的机械眼睛，有些焦急地问道。
“啊——哈哈哈哈！”回应他的只是一阵疯狂的奸笑，怪物拼了命地用机械触手攻击布雷德，完全无视了他的提问。
怪物疯狂的攻击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即使布雷德十分了解曾经的弗洛斯也没用，它已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了。
“那就尝尝这个吧！”布雷德感到有些恼火，看来对方是不可能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了。
十几枚冰锥在空中成型，一齐扑向怪物身上各处要害——如果那些对人类来说重要的器官还是怪物要害的话。
“没用的！我早已不是畏惧寒冷的可悲人类了！哈哈哈哈……”
那怪物不躲也不闪，依然轮着机械触手砸向布雷德。
“噗——”锋利的冰锥刺穿了怪物所剩不多的肉体，黑色的血肉翻涌，转眼间又恢复了原状。
“我得想些别的办法……”布雷德眉头微皱，这场战斗比他想象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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