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再临

他从那根石柱上站了起来，稍作调息  ，又一次纵身而起。还是上次一样，在他没落地之前，那石柱稳稳的他给接住。这样的玩法，对方山来说，十分新鲜。他玩的不亦乐乎。

        高低起伏的山岚再也不是他的阻碍，他纵身高高跃起，与此同时，在他前方他坠落的位置就有一根石柱拔地而起。方山跳到上面，然后借力再次跃起。在他的脚离开这根石柱的那一瞬间，整根石柱轰隆隆倒塌，碎落的石块还未落地就化为了齑粉。

        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在风中穿行的错觉。风在耳边呼啸，这新奇的体验让方山暂时将糟糕的情绪遗落在身后。他像个山鬼一样，疾速掠过这莽莽林涛上空。青冥的天幕下，传来他兴奋的呼喊声。

        直升机平稳的降落在停机坪上，飞行员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还心有余悸。螺旋翼徐徐停止转动。飞行员推开舱门，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

        他摘下头盔，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回去要不要喝个小酒压压惊。他没有注意到，他面前，迎面走来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青年。他一直用阴涔涔的目光盯着飞行员，危险的气息，恍如蝮蛇在黑暗中吐出了蛇信，悄然而至。

        飞行员都对此毫无察觉。他掏出手机，点开通讯簿。

        那个青年，距离他越来越近了。飞行员一直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

        他原本是想联系几个朋友，下班后到镇上酒吧喝几杯。可是，当他看到他女神的联系方式时，他改变了主意。

        这时，他与那个青年的距离，不到两米。

        这次劫后余生，让他突然开了窍。

        他怕有天就这么死了，一些事却还没做，徒留遗憾。此时，他看着女神的联系电话，目光变得坚定下来。他决定把他女神约出来，向她告白。

        那个青年笑了。

        就在飞行员与他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按住了飞行员的肩膀。

        飞行员扭过头，诧异的望着他，那通电话，他还是没有拨出去。

        那个青年摘下口罩，飞行员看到了那个青年被剃刀割裂的嘴角。不详的预感笼罩在飞行员的心头。

        “你知道吗？我特喜欢蝙蝠侠里的那个小丑的形象，所以······”他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我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青年低下头，凑到飞行员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那冰冷的声线恍如蝮蛇的吐息，危险而又致命：“你想不想也试试？”

        一团电光在他掌心一闪而逝。那个飞行员半边身子都被这电光打的一片焦黑。手机冒着白烟，从飞行员手里掉落在地，后壳被摔了出来，电池，主板洒落一地。飞行员麻袋一样栽倒。

        那个青年蹲下来，把那个飞行员翻了个身。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小盒，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片剃刀。他用这剃刀割开了他的嘴角，自始至终，他表现的就像个正在做手术的外科医生，目光专注，神情严肃，动作干脆，一气呵成。

        粘稠红亮的鲜血从飞行员的嘴角滑到他的脖子上，又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那个飞行员至死都还瞪大双眼，面目表情定格在他极端痛苦的时刻。

        剃刀就被那个青年留在了飞行员的嘴角。他捡起那个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口罩，仔仔细细的给那个飞行员戴上。这时，他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从飞行员兜里掏出直升机的钥匙，跑去启动了直升机。螺旋翼旋转了起来。掀起汹涌的大风。

        直升机缓缓飞离地面。莫名其妙的，他笑了起来。他的袖子上沾了斑驳的血迹，刺目而又猩红。

        不知不觉，方山就跳到了这座山林的边缘地带。他远远看到了一个村庄。那个村庄三面环山，一条南北向的公路将这个村子中心穿过去，将村子一分为二。在这条公路的东面多是一些老房子，而在这条公路的西面，则起了一排排楼房。

        来到有人烟的地方了，就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使用能力了。方山步行下山，沿着那条公路走去。大概走了有十分钟，一架直升机从他头顶上掠了过去。隆隆的噪音，让方山内心产生一种将它击落的冲动。

        直升机很快就飞远了，这里又恢复成之前静谧祥和的样子。走着走着，方山看到了一条小河。河水清泠，淙淙作响。

        方山在大院里长大，那时大院里有个小时候在乡下住过的哥哥。

        他时常和他讲，他小时候，在河里摸鱼捉虾的经历。

        方山小时候对此神往已久。长大后他参军。一直抽不出时间。后来加入山龙大队，深山老林是没少钻过，那一次不是危机四伏？再这样的环境下，他根本就体验不到摸鱼捉虾的乐趣。

        这一次他就是跑出来散心的。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很任性。至今毛老昏迷不醒，毛雨涵随时有生命危险。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太累了，只想疯狂放纵自己一次。

        对吞噬能力者成瘾他还是能够克服的。有一次任务，他在一个毒枭身边做卧底，为了取得那个毒枭的信任，他当着毒枭的面吸毒。毒枭落网后，他把自己锁在一个黑屋里，折腾了半年，最后还不是成功戒除毒瘾。

        真正让他崩溃的不是这个，而是长久以来被他封锁在心里的压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无数次濒临死亡，身边的战友不断战死，高负荷训练所带来的疲惫。诸多负面的情绪，一同涌了出来。

        这是方山内心最黑暗的时候，他只要一睁开眼，就仿佛看到眼前有无数鬼魅魍魉在张牙舞爪！

        他不想在旁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这里僻静，无人问津。淙淙的水声又带着蕴藏禅机，有一种安宁人心的力量。正是舔伤的好地方。

        他从垫高的路基上跳了下去。顺着这条河，往下流走去这条小河说窄其实也不窄。河道宽的足以容纳两辆厢式货车起头并进。河的两岸是一块块菜地。远处几个老头拿着板凳，坐在树林里，一边抽着大旱烟，一边吹牛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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