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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僧人


从清迈大学出来后,就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行人如织,自行车、双条车更是来往不断。

        路德新拦下一辆双条车,交过泰币后,他把陈小南推到靠车头的位置坐下,自己也临他而坐,倚在他的身上。

        他的头窝在陈小南的怀里,懒懒地说:“坐在前面的车座,是不是舒服一些?”

        陈小南的右手被他枕在头下,他的头发蓬松而柔软,并没有让陈小南感到压力,反而让他觉得心安,像一只小矛盾脑袋。

        “是舒服些。”陈小南的心情很放松。

        “你以前都是盒你姐姐一起坐的双条车。”路德新窝在陈小南的怀里,扯玩着他的条纹上衣下边。

        他说的这句话,也不是疑问句,是肯定陈述句。

        陈小南很奇怪:“你怎么会这样肯定?”

        “因为我能掌握你的所有事。”路德新缓缓开口。

        陈小南更加奇怪,这次还有了些寒意,他结巴了:“为……为什么?”

        路德新突然抬头与他对视,笑嘻嘻说:“吓你的!”他不再窝在陈小南的怀里,坐起身子,把双手环在他的脖颈,凑近与他说:“我猜的!”

        陈小南松了口气,察觉到他们之间暧昧的形状,不好意思地说了:“好了好了,把手放下来,热!”

        路德新不仅不把手放下,反而靠得和他更近:“你连撒谎都不会撒,好可爱呀!”说完,在他脸上“吧唧”亲一口。

        陈小南装作一脸流氓样,“哼”了一声:“小心我回去惩治你!”

        路德新倒是一脸期待,笑着问:“在哪惩治我?”

        “当然是在……”陈小南不好说下去,推了路德新一把,“你还小!”

        “到时候你要在上面还是下面?”路德新的眼睛里在发光。

        陈小南狠狠拍了他一下,用教育的口吻说:“你还未成年呀!在想些什么?”

        路德新又窝在他的怀里,枕在他的手上,用猫儿一样的慵懒口吻:“迟早都要发生的,就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试过,才那么向往的。”

        陈小南在他脸上轻拍一下:“等你成年再说。”

        他觉得自己不能太禽兽了,连未成年人都要尝一口。

        路德新打了个哈欠,动作不大,呼吸轻缓,懒懒道:“不久了。”

        陈小南貌似也被他影响带有一点困意,轻轻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壁上,静静发呆。左手轻抚路德新柔软的短发,他觉得这个男孩子上辈子应该是只猫儿。

        车内舒适宽敞,没有其他乘客,比外面凉爽不少,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车外清风徐徐吹过,吹得陈小南的短发摩挲轻响,绿树整齐林立绿化草丛展现出一片油油的生机来,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初夏带来不少的清爽。

        复古尖顶的建筑,在一排排的绿树后显现出头脚,现代化建筑越来越少,一股沉重的古色古香之气扑面而来。

        这是到了素贴山山脚,接下来就要上山了。

        双条车沿着上山的环路,略带有小心翼翼的姿态,平稳徐缓地开上山。陈小南能清楚地感觉到双条车向上走的趋势,路德新在他的腿上已经睡得酣香,呼吸平稳均匀。他也迷迷糊糊的,渐渐沉浸在黑甜乡中。

        双条车偶尔有些颠簸,但不影响陈小南见周公。“喂……”有人好像在喊他,他迷迷糊糊的,醒不过来,隐约有些束阳光打照到他的眼皮上,梦中仿佛都有一片光亮。

        好像有人用手指戳戳他的脸颊,又有一片柔软覆上他的嘴唇,带着吮吸碾转的暧昧。

        “小南哥哥,到双龙寺了,快起来!”是路德新的喊声,刚才脸上的异样感觉消失了。他眨了几下眼,才

        完全把  眼睛睁开,阳光的照射令他有些不适。路德新那张干净明朗的脸出现在他正前方,还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看你睡的……嘻嘻……”路德新笑了起来,他牵起陈小南的手,走下了双条车。

        双行车道平坦宽阔地铺在双龙寺的前方,没有上山时的陡坡趋势。尖顶瓦房庄重肃穆地立在双行车道中央,当作是进寺前的标志,入眼皆是朱瓦白墙,镀金的瓦边,平添了几分金碧辉煌的气势。

        “气派吧?”路德新笑着问。

        陈小南点点头,在心里感慨泰国佛教文化的鼎盛。

        “我们进去看,更气派。”路德新建道。

        沿着双行车道边的人行通道走去,路上不少身披

        袈裟的僧侣,或者是身着半露肩粗布麻衣的小和尚,与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僧人,盯着路德新半响。路德新侧首与那位僧人对视,僧人赶紧垂目向前走去。

        “那个和尚好像在看你。”陈小南也发现了那个僧人在看路德新。

        “可能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吧!”路德新痞痞笑了一下,用手撩撩额前的碎发。

        陈小南故作嫌弃,用手肘顶顶路德新,勾唇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路德新一下看得痴了,用手去点他脸上的酒窝,陈小南拍掉他的手。两人嬉笑玩闹般,在人行通道上走远。

        走至丛林深处,一级级红砖台阶,极富有层次感地排列而上,阶梯两旁有镀金铜打造的龙,龙身波澜起伏,栩栩如生似要腾飞而起。在茂密的绿林中,显得更加壮阔磅礴。

        路德新牵着陈小南拾级而上,一阵“空山新雨后”的气息迎面扑来。

        有些游客迎着他们的面下台阶,会投去异样的目光;有些正在下阶梯的僧侣,也会看着他俩,但是僧侣的关注点更是在路德新身上。特别是年长的僧人,可以说是盯着路德新了。

        陈小南感到不一样的目光环绕着他们,低声对他说:“要不,我们先把手放开?”

        “不用!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那些和尚才是真的讨厌,不知道他们在看些什么?”路德新边说边看向其中一个盯着他的僧人,眼神中隐隐掺夹着狠厉。那个僧人低下头,口中边念经边下台阶。

        “这也是为什么我讨厌来这种场合啊。”路德新颇为无奈。

        陈小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用管他们,我们去玩我们的。”

        大约上了十分钟的台阶,到了双龙寺门前。通金的圆拱门大气地立在原地,从外面也可以看见里面庙宇耸屹,一片金碧辉煌,仿佛置身于金色的海洋。

        走进圆拱大门,处处可见的是三角尖顶的庙塔,或高或低,参差不齐,犹如一片绿林海中突出的金岛。阳光耀烈,普照在金塔上,晃得陈小南两眼发星星,后悔没能带一双墨镜出来。

        林风拂过,吹得瓦檐下的风铃发出如泉水叮铃的脆声。

        在一座稍大些的庙堂里,盘坐着一列列的和尚,闭目念经。陈小南走近去看那些坐得规规矩矩的和尚们,路德新隔得很远,不愿靠近那间庙堂。

        呢喃的念经声有点催眠,陈小南看了会,觉得无趣,便打算拉着路德新去别处玩。

        但是,这间庙宇门楣上挂的横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让路德新翻译一下。

        路德新貌似不习惯寺庙的氛围,抬眼看一下横幅标语,翻译了出来:“欢迎中国佛教人士籁讨论指教。”

        陈小南竟还有些意外,居然有中国僧人来这里,他倒想找和尚问一下他老是碰到不干净东西的原因。

        路德新活动了一下脖子,说:“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卖冰激凌的,突然想吃了。”

        “那你去吧。”陈小南知道他不是很喜欢这里。

        路德新嘱咐他:“就在这附近看看,别跑远了。”

        陈小南:“还怕我被人卖了?”

        等路德新走后,刚刚坐在那间庙里念经的和尚全出来了。他们既然打坐结束了,陈小南还是想进那间庙里好好观赏一下。

        他走向门内,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僧人,与他对面走来,正好碰撞在一起。老僧人连连往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

        陈小南忙扶稳了老僧人,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弥陀佛,无碍。”老僧人亦双手合十回礼。

        中国和尚?陈小南大喜,自己运气真好,撞上了个中国和尚,正好问问灵异事件。

        “我冒昧地问一下您,我最近总是碰到一些奇怪的事,您愿意为我提点一二吗?”陈小南的态度无比虔诚。

        老僧人摇摇头,说:“事情缘由皆有因果,就算是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以后还是会出现的。缘由在人,不在事。”

        “那我该如何是好?”陈小南听了他的话,心凉了一半。

        老僧人的眼睛一直眯缝着,似乎没睡醒一样,可是身上的气质并非一般人可比,他又说:“天由人愿,成也人,败也人,善恶自在人。”

        陈小南听得懵了,想让这个老僧人再讲详细一点。这时路德新拿着两支甜筒走来了

        老僧人见有人来,想转身离开,看清路德新,便叹了口气,语气夹杂着无奈:“几世纠缠,因果轮回。”

        路德新似是没有老僧人一样,把甜筒放在陈小南的手上,说:“趁它没化,尝尝!”

        陈小南听了老僧人说这句话,还想再问细一些。路德新恰好挡在身前,有意无意地拦在他与老僧人之间。

        “哎!”老僧人重重叹了口气,摇头,“何苦?”转身走开,一会儿隐匿在人群里,没了踪迹。

        “你、挡在这里干什么?我还有话问一下那个大师!”陈小南见老僧人走远了,有些着急。

        路德新环顾一下四周,一脸无辜:“哪有什么大师?你还是尝尝这个甜筒吧,很还吃的。”

        陈小南见老僧人已走,只好低头吃甜筒。

        路德新也舔着手中甜筒,似无意地扭头看向老僧人远去的方向,目光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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